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洛王府的,只是木訥的按照旁人的指示,出了王府,入了轎子,轎子慢悠悠地抬起,向前,打道回東宮府。
一路上腦袋之中亂亂地,一刻不停地在想事情,究竟是想著什麼卻不清楚,那些東西糾結紛亂,打成一團一樣,吼叫盤旋,難解難分。
一直想了許久,我終於想到一點事情,脫口叫道:「停轎!」
轎子很快停住,有人走過來,問:「貴人有何吩咐?」
「我要自己走走,你們就別跟著了,先回東宮府吧。」我說。
「這……」那人遲疑。
「沒事的,我自己走一會就回去了。」
「可是殿下交代呢……」
「我又不會丟了!」我有點不耐煩,自行撈起轎簾子,邁步出來。
「貴主……」那人仍舊叫著。
我恨不得踹他一腳,心頭有一把火,熱烈的燃燒著,烤的我難受,好想找個地方緩解一下,東宮府,暫時不想回去。
想到了饕餮跟睚眥的話,想到床上靜靜躺著的趙承澤。
臨走之前,按照饕餮的吩咐,在他身上下了個符咒,暫時鎮住他,讓他不至於再發狂發癲。
饕餮指導的不錯,我這個生手都做的完美。
由此我心生悲涼,這兩個妖獸,他們說的應該是對的謀劃地也應該是對的,而我要做的,最好就是聽從他們的話。
他們跟隨趙承澤時間想必已經不斷,自然是會心心唸唸向著他好的,所以。無論是讓我拜託君懷袖都好,抹去趙承澤地記憶都好,都是為了他好。
而我,憑什麼反對。
更何況,他們兩個說這件事是因我而起!
於情於理,我所要做的就是嚴重的自責,或者幫助他們,救趙承澤。
可是。若讓我自己選擇,我寧可選擇,我從來不曾認識他。
如果說認識我,會喚醒你不好的記憶,讓你陷於痛苦之中,我寧可如此。
一直走到現在這一步,我才恍然地明白些什麼,洛王爺,以前我對你的感覺,對你向著我的好。有種想要逃避的衝動,並非是空穴來風。
看樣子,你跟我,我和你。並不是適合*近的一類人啊。
不能*近,*近則傷。
縱然溫暖,但那如火。
*近了,會傷人地。
我舉頭望天,將眼睛裡湧上來的東西逼回去。
旁邊站著的叢人不知所措。
我沒了發脾氣的興致,苦笑一聲,搖頭邁步向前走便在這時侯,聽得一個聲音:「采衣。」
我抬頭看。
高頭大馬。少年颯爽英姿。
是趙深宵。
我望著他:「你……」他怎麼會突然出現這裡,莫非是特意來接我的?
如同驗證我心頭所想,趙深宵打馬過來,翻身下馬,走到我的跟前:「怎麼下轎了?瞧你的臉色,可是不舒服麼?」不解釋。只是關懷。是他的作風。哈。
「我……我心底覺得悶。」我低低地說,伸手按上自己胸口。
「悶麼?」他低低一聲。伸手拉住我的手,想了片刻,轉頭對旁邊叢人說:「你們先行回府吧,這裡有我便可以。」
「是,殿下。」從人們答應一聲,先行離開了。
趙深宵拉著我的手:「大約是最近養傷,不曾出來透氣,所以才如此吧,來,我帶你四處走走看看。」
將我拉到馬匹旁邊,他腳踩馬鐙,翻身上馬,又衝我伸出手來。
我伸出手,踩著馬鐙,他輕輕一拉,將我拉上馬背,款款地抱定了:「坐好了哦。」低頭在我耳畔細細叮囑。
「嗯……」我答應一聲。隨他吧。
趙深宵雙手環抱我地跟前,一手護我,一手拉著韁繩:「你如此悶悶不樂,可是二皇兄他那裡有什麼不好麼……」
我驚了驚,微微皺眉,低下頭來,說:「不曾……只是,想必要過一陣子吧。」
「嗯,這病來的古怪異常,不過,父皇母后已經遍招天下名醫來會診,不會有事的,你就別擔心了,好麼?」
「嗯……」我答應一聲。
趙深宵抱著我,馬走的並不快,馬蹄得得地脆響,因為是官道,並沒有尋常百姓出沒,寂靜地很,天氣更是冷的很,小風輕輕地吹過來,涼涼的,我心頭煩悶,耳旁聽深宵解釋這京城風物,兩旁人家,都是官宦戶宅,平常沒有細看,此刻聽他說著看著,倒是長了不少見識,一路走來,心頭的煩悶慢慢地消散了不少,*在他的懷中,馬匹走的緩慢,並不覺得顛簸,於是便稍微放鬆了自己,耳畔仍舊是他溫柔的聲音,指點著這即將屬於他的世界,他地聲音很好聽,原本少年慷慨激烈,此刻多了一絲成熟似的溫存,寬慰般的說著些話,我很愛聽,不知過了多久,腦中昏昏沉沉,睡意萌生,我竟然*在他的懷中睡著了。
模模糊糊之中,是深宵將我抱著下馬,入了東宮府。
又是他吩咐人不許來吵我,將我帶入內堂。
我心下還是有所感知的,只是不願意睜開眼睛,索性一切都由著他。
他抱我入了我的房間,將我放在大床之上,又抖開一床被子,替我細細地蓋上,掖好了被角。
然後是他起身,喚來丫鬟們將室內地小火爐燒旺。
溫度逐漸地高了起來,被子有點蓋不住。
我不耐煩地將被子扯掉,朦朧之中卻又有一雙手輕輕地將被子拉起來,仍舊給我蓋好。
時間長了,我覺得乾渴,忍不住皺眉咂了咂嘴,那人便輕聲問:「渴了嗎?」
我糊里糊塗嗯了一聲,他便反身離開,不多時又回來,我覺得嘴唇上一點濕潤,忍不住捲起舌尖舔了舔。
身邊地人一陣寂靜,然後是什麼東西擦上我的唇,輕輕地動了動。
我稍微避了避,歪了歪頭繼續睡。
有溫暖地手,輕輕地捏住我的下巴,將我的臉慢慢地轉過來。
我不知怎樣,隱約中有一片濕潤,輕輕地蓋了過來。
我剛要閃開,卻有什麼抵開我的雙唇,一股清甜緩緩流入。
我滿意了,微微地張口接著,貪婪地嚥下。
伴隨著這股清甜,還有柔軟的東西,輕輕地在我舌尖上碰了碰。
感覺好像在水底被小魚輕柔地啄到,卻又膽怯地離開,我半張著嘴,無聲地一笑。
耳畔響起了很短的一聲歎息,似乎饜足,似乎更不饜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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