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嘯回到公司的時候，全公司的人都在那裡歡迎，就連大樓的保安、保潔都跑來都湊熱鬧，大樓內其他公司也紛紛派人過來祝賀，場面真是一點都不比機場遜色。
好不容易把這些人都對付走，劉嘯和公司幾個主管就都進了會議室。
劉嘯笑呵呵地看著大家，「不辱使命，這次愛沙尼亞之行圓滿成功，為我們產品出擊國外市場打開了一個口子，接下來的事，是我們早都安排好的，通過媒體的報道，徹底掃清我們搶佔國外市場的輿論障礙。」
當時劉嘯讓大家稍安勿躁，暫且忍耐，然後等待出擊國外市場的機會，大家都沒意見，但時間一長，難免心裡就會有疑慮，以為劉嘯是把這事給忘了，或者根本就沒打算出擊境外市場。現在捷報傳來，所有人是打心眼裡服氣，劉嘯這才是高人吶，這種在輿論上從高處往低處打壓的策略，只一瞬間的工夫，就讓那些歐美安全機構設置的輿論障礙土崩瓦解。
當初如何軟盟真的去和那些歐美機構去爭一時的口舌之快，草草出擊境外市場，此時想必早已被那些機構安排好的喉舌的唾沫給淹死了。
「我到軟盟這麼久了，這兩天是我最痛快的。」財務部的主管笑著，「賬上瞬間就多了幾千萬美金，這是什麼感覺？就一個字，爽！」
劉嘯一樂，「愛沙尼亞把錢打過來了？」
「打過來了！」財務部的主管點頭，「賬面上已經顯示出來了，但現在還不能動，可能銀行那邊還在確認和調查，相信很快就能動了！」
「太好了！」劉嘯笑著站了起來，道：「最近這段時間，咱們軟盟發展得是真不錯，所有的員工都挺辛苦，可之前咱們財政上一直是只出不進，欠了大家不少的獎金沒法呢，等這筆錢確實到賬，就馬上給大家發獎金，就發美金！」賬上有了錢，見了回頭子，劉嘯說話底氣也足，站著說話腰都不疼了！
會議室所有的人就都笑了起來，用美金髮獎金，這倒是軟盟頭一次。財務部的主管笑著點頭，「行，沒問題，這事就交給我辦！」，說完他回頭看著人事部的主管，「回頭咱倆碰一下，你把員工的績效考核交給我！」
「對了！」劉嘯想起一時，「發獎金的時候，硬件組的人比軟件組的每人多發一塊美金！」
「啊！」眾人全都傻眼了，這是啥意思，心說發就發吧，為什麼非要多這一塊錢呢。
「硬件產品以前是軟盟的主打業務，結果前段時間，咱們的軟件在國內搞得是有聲有色的，硬件組的人很不服氣，估計是憋了一點火氣，現在好不容易翻身了，就讓他們高興一下！」劉嘯呵呵地笑著，「一塊錢，說多不多，說少那也是錢，咱就多發一塊錢，一來是讓硬件組的高興，二來不傷公司內的和氣。這也是告訴大家，公司對於軟硬是一視同仁的，這一塊錢，不過就是個象徵罷了，讓大家樂呵樂呵得了！」
大家沒想到劉嘯是這麼考慮的，當下全都點頭，「這個辦法好，一塊錢嘛，無傷大雅，還能促使員工之間形成一種競爭機制，就照你說的辦吧！」
「呵呵，大家可別光顧著分錢啊！」業務部的主管拍了拍桌子，一臉的焦急，「先把愛沙尼亞訂的貨給人家發過去，人那邊可催著我呢！」
眾人一聽，哈哈大笑。
劉嘯笑得肚子都有點疼了，業務部主管這表演實在是好笑，他重新坐了下去，「對，說得沒錯，這是咱們出擊境外市場的第一筆業務，一定要辦好，愛沙尼亞那批產品現在弄得怎麼樣了？」
商越立時答到：「貨已經全都準備好了，主要是咱們的產品這次出得急，相關配套的說明書之類的附加物件一時還半會做不出來，不過你放心，現在開發組那邊已經在趕了，最遲明天早上，我們一定把貨送到愛沙尼亞大使館，然後由他們轉交過去。」
「那就好！」劉嘯笑著，這次產品確實趕得急了，自己帶產品去愛沙尼亞的時候，還只是剛做出來的樣件，什麼說明書、操作幫助之類的，統統沒有，還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產品，「那咱們就說說公司接下來應該往哪個方向發展！」
看大家都沒說話，劉嘯就道：「那我先說我的看法，我覺得，咱們目前的首要任務，是藉著這股東風，把咱們策略級產品迅速推向全球，如果拿到了安全市場的領導權，那咱們今後的日子就會好過多了。至於怎麼把我們的產品推出去，以前也商量出過一些辦法，我現在總結一下就是兩點，第一，在全球建立一套代理銷售網絡；第二，主推策略級安全引擎，讓我們的策略級成為安全界的新標準。第一點呢，我們已經交給錢先生去做了，他的實力大家應該都可以放心了，這次愛沙尼亞之行，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們軟盟不可能這麼容易成功。至於第二點，我之前曾提議過要和華維合作，把我們的安全引擎授權給華維去開發安全產品。」
這些以前都議過了，和華維的合作，公司的幾位主管除了商越外，其他的都投了反對票，當時劉嘯全身心都投在防火牆的開發上，看看一時無法說服大家，就只好暫且作罷，現在不過是舊事重提罷了。
業務部主管便道：「劉總，我覺得還是不選擇華維的好，我們完全可以扶持一些小的企業，這樣不會對我們造成什麼威脅，華維對於我們造成的壓力太大，一旦華維在安全市場做大，將來反制我們，我們就會很被動！」
其他幾人主管也是這個意思，紛紛點頭。
商越的意見也沒變，「如果連華維都要怕，那我們還談什麼出擊國外市場？」，商越看著眾人，「我的意見，如果要授權，就一定要把安全引擎授權給有實力的大企業，小企業就算拿到我們的安全引擎，也開發不出像樣的產品，最後只會砸了我們策略級的招牌。再說了，僅憑我們軟盟的力量，想要徹底把目前的安全格局翻盤，這不現實，最後吃虧的只能是我們。我同意劉總的意見，有一個華維這樣的企業對我們軟盟保持一種壓力，也能促使我們不斷進步，發展過快，容易讓我們迷失。」
其他人立刻反駁，「那我們也完全可以找個實力相當的企業合作嘛，大家都站在一個起跑線競爭，這也算是市場良性競爭的需要嘛！」
劉嘯看他們也辯不出一個結果，就打斷了他們的辯論，笑道：「好，大家先聽聽我的想法吧！」劉嘯一頓，道：「再說我的想法之前，我想先說另外一件事，剛才我在回公司的路上已經和簡單和業務部主管說了一下，我決定把咱們硬件防火牆的硬件部分，交給華維去做！」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就都炸了鍋，把安全引擎授權給華維已經不能讓人接受了，現在還準備把硬件防火牆的硬件交給華維去做，這不是幫著華維賺錢嗎？
「這個我堅決不能同意！」好幾個人立刻站起來反對，臉都紅了，「以前我們硬件防火牆的硬件部分，都是自己做的，硬件防火牆雖然是硬件開頭，其實最重要的還是程序部分，硬件本身根本沒有什麼技術含量，而且利潤非常大，我們自己完全能夠勝任。」
「先別著急反對啊！」劉嘯呵呵笑著，「總得先讓我說幾句吧，說完你們再反對也不遲，反正都是個討論！」
眾人這才意識到剛才急得都失態了，紛紛坐回去，「劉總你說！」
「我之所以選擇和華維合作，除了商越剛才說的那幾點外，還有一些其他的原因。」劉嘯笑著看著眾人，豎起一根手指，「一，技術沒有永遠領先的，我們的策略級目前是領先的，但世界上多的是技術天才，如果我們不能很快將自己的這點領先優勢利用起來，只要新技術一出，我們就成了淘汰品。而選擇實力雄厚、市場穩定的安全企業合作，他們會幫我們在很短的時間內，將策略級核心推廣到世界上的每個角落，這樣即便將來有更領先的技術出現，我們也有足夠大的市場容量來緩衝壓力；二，華維在全球電信領域擁有領導地位，他們的設備賣到了全世界，在運營商這個市場，他們是呼風喚雨，把硬件交給華維去做，在兼容性、匹配性、負載性上都能保證我們的產品達到運營商級別的要求，我們幫華維拿下這個市場，其實也是幫我們自己拿下了運營商級別的市場，我們要做好的產品，就比如軟硬都過硬，不能湊合；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們軟盟需要一個忠實的同盟、一個可靠的戰友。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歐美企業可以瞬間抱成一團，一齊對付我們軟盟，甚至這裡面還有國內企業參與，而我們軟盟卻只能獨立支撐？你們有沒有見過國內企業聯合起來對付境外企業？」
眾人不語，這個倒是很少見到。
「其實最近一段時間我一直都在琢磨這個事情，國內從不缺乏技術天才，卻始終出不了在全球安全界叫得響的企業，這令我非常費解。」劉嘯搖了搖頭，「我想這一方面是我們不團結，另一方面則是對手太團結，如果我們軟盟只是想做個中國一流的企業，那我們完全可以放手去對付華維，大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如果我們是想做世界一流，就得為自己找個幫手，否則，你剛往外邁出一步，就有人在背後給你拆台，你永遠也別想出去！我們是鶴蚌相爭，境外的企業卻是漁翁得利，不管是華維吃掉我們，還是我們打敗華維，到最後吃虧的，都是我們的民族企業！」
商越咬咬牙，道：「我們必須要做世界級的企業，否則，我們走到哪裡都會被人輕視的，上次的黑帽子大會就是這樣。如果中國有世界級安全企業，那不管誰反對，只要我們不到場，他們就不敢為會議帶上『世界』兩個字。這次的愛沙尼亞事件也一樣，你們別看這兩天來了那麼多國外媒體，他們不是給軟盟來捧場的，他們是來挑刺的，是準備隨時看軟盟笑話的。」商越大概是想起了上次黑帽子大會的事，越說越激動，她自己也越來越活泛，已經不是剛進軟盟時說句話都會臉紅的弱女子了。
「好好好！」劉嘯趕緊打住商越的話頭，「咱們還是回到正題，我該說的也都說了，大家都表一下態吧，華維的事已經拖了很久，總得給人家一個答覆吧！」
「咱們還是老規矩，同意的舉手！」商越說完，自己第一個把手舉起來，她看了看眾人，「要做世界級的企業的，就舉手。」
其他幾位主管，咬牙想了半響，最後都把手舉了起來，豁出去了，人家一女的都不怕自己華維，自己再畏畏縮縮的，也太不像話了。
「好！」劉嘯一拍桌子，這事就算是拍板了，定了，「這次愛沙尼亞之行，讓我有了很多新的想法，不過還不成熟，等我回去再仔細想想，想清楚後再跟大家說，今天的會就到這吧，散了！」
「不是吧，劉總，你又有新想法？」業務部主管一下就癱在了桌子上，「你怎麼會有那麼多想法呢！你一有想法，我就害怕，又得忙得腳打後腦勺了！」
大家都笑著搖頭，財務部主管過去在他肩膀一拍，「一會發獎金，你要不要？」
「要！」業務部主管一下就站了起來，「好不容易發次美金，我當然要！」
「要，你還那麼多廢話！看來我有必要建議修改一下獎勵制度，以後發牢騷的扣獎金！」財務部主管得意地一揚頭，跟在劉嘯後面，出了會議室。眾人大笑。
劉嘯回到辦公室，給熊老闆和錢萬能打去電話，匯報自己回國的事，誰知兩人都不在海城，一起去了封明，劉嘯只好在電話裡簡單地說了一下經過。
第二天上午，方國坤來到了軟盟，門口的接待MM第一時間就看見了他，「你好，你找我們劉總吧？」
「他在公司吧？」方國坤問到。
「在辦公室，我幫你去通告一下吧！」接待MM準備去通知一下劉嘯。
「不用了！」方國坤一抬手，微微笑著，「我自己去找他就可以了！」，說完邁步進了軟盟，走到劉嘯辦公室門口敲了幾下，就聽裡面傳來一聲，「請進！」
進去一看，劉嘯正坐在辦公桌前，手裡捧著本書正看得入迷，都沒顧得上抬頭看一看進來的是誰，方國坤有些奇怪，笑道：「看什麼書呢，這麼入迷？」
劉嘯一聽聲音，趕緊放下書站了起來，一臉驚喜地走了出來，「怎麼是你啊，趕緊請坐吧，方先生！」
「在那看什麼書呢？」方國坤瞥著桌子上的書。
「隨便瞎看的！」劉嘯過去把書一捧，「呶，就這書！」
「《下一場世界戰爭》？」方國坤有點意外，「你怎麼突然看起這書了？」
「你也看過這書？」劉嘯問著，就又把書扔到了桌子上，陪著方國坤坐到了那邊的沙發裡。
方國坤笑著，「美國軍事預測學家詹姆斯#8226;亞當斯的作品，我以前翻過幾頁。你怎麼會對這個感興趣了？」
「這不是剛從愛沙尼亞回來嗎！」劉嘯給方國坤倒了杯水，「感觸頗深，就找了本書看看！」
「什麼感觸，說來聽聽！」方國坤來了興趣。
劉嘯援引了書中的一段話，「在未來的戰爭中，計算機本身就是武器，前線無處不在，奪取作戰空間控制權的不是炮彈和子彈，而是計算機網絡裡流動的比特和字節，亞當斯這句話一點都不誇張啊，這次在愛沙尼亞，我算是見識到了，網絡戰的威力遠比我想像的還要厲害！」
方國坤笑著，「關於這個問題，其實之前就有過很多討論，有人曾說過，說第一世界大戰是『化學家的戰爭』，第二次世界大戰是『物理學家的戰爭』，而未來的戰爭，則是『電腦專家的戰爭』。新世紀的軍隊，他們要應付的不是槍林彈雨和狂轟濫炸，而是突然發起的網絡襲擊！」
「對對對！」劉嘯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念叨著：「應付突然的網絡襲擊，沒錯，就是這句了，一語中的！」
「你這是怎麼了？」方國坤被弄糊塗了。
「哦，沒什麼，沒什麼！」劉嘯笑著搖頭，「我看了半天的書，一直都想找個合適的詞出來，你這句話不錯，剛好就是我要表達的意思！」
方國坤還是沒明白過來，愣愣地看著劉嘯，心裡開始琢磨。
「是這麼回事！」劉嘯又坐了回去，道：「這次愛沙尼亞的經歷，讓我有了個新的想法，我準備在軟盟搞一個課題研究，研究的題目，就是『如何應對突然發起的網絡襲擊』。」
「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呢？」方國坤有點好奇，這應該是zf網絡安全部門才會考慮的問題。
「我的職業是做安全！」劉嘯瞪大了眼，「這是個安全問題！不是嗎？」
「是！」方國坤只得點頭，這確實是個安全問題。
「如果我解決了這個問題，是不是非常有市場？」劉嘯又問。
「這個……」方國坤還有點難以回答了，「應該很有市場吧！」
「我在愛沙尼亞已經咨詢過了，西方很多國家的網絡安全方案，都是由專業的安全公司提供的，而現在他們最頭疼的問題，就是如何去應付網絡襲擊。」劉嘯看著方國坤，「其實很多人都明白，愛沙尼亞這次的事，不過是早早晚晚的，鬧得越大，就越有利於解決網絡襲擊的問題。」
方國坤有點意外，沒想到劉嘯也看穿了問題的本質，「你接著說！」
「頻繁的網絡攻擊讓他們煩不勝煩，為了減少損失，他們才開始尋求立法，不過，我認為這只是個治標不治本的方法，一時或許管用，但不是上策！」劉嘯喝了口水，「立法或許能讓攻擊的次數減少，但攻擊的質量卻不會下降，再加上很難取證，立法其實就是一紙空文，你就算知道對手是誰，但你也抓不到實質證據。現在是和平時期，立法確實可以減少不少的麻煩，但一旦戰爭來臨，你的對手是不會顧忌你的法律的，而且現在黑客攻擊的手段越來越高明，玩得更多的，是瞬間攻破，就像古代的刺客，潛藏暗處，等待時機，一旦時機成熟，只需一擊，必然要了對方的命。這就跟你剛才說的那個完全一樣，是真正的突然襲擊，這種攻擊更加隱蔽，更加突然，危害遠遠超過那些頻繁的攻擊，你就是立再多的法，對方只要一次，就要了你的命，命都不在了，你的法還有什麼用？」
「呵呵，你說得挺有意思！」方國坤笑著，「那你有什麼主意？」
劉嘯搖頭，「主意倒是沒有，但我覺得真正的解決辦法，是發展瞬間防禦技術，以此為根本，建立一套防禦突然襲擊的體制，以及多套應急方案，這就好像重要人物身邊的保鏢系統，刺客突然發起襲擊，但有了這套保鏢系統，他不一定會成功！」
「想法不錯，比喻也很形象！」方國坤笑了起來，這個劉嘯真是不簡單。
「想法是不錯，但做起來卻不是那麼簡單，搞這種課題，涉及的領域實在是太多了，僅憑軟盟自己，根本搞不出來！」劉嘯歎了口氣，「想賺到這桶金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算了，這事以後慢慢再看機會吧。對了，你今天怎麼會有空過來？」
「我是想來請教你一個問題！」方國坤看著劉嘯，「你怎麼會知道愛沙尼亞會有黑客攻擊發生？」，原來方國坤還想旁敲側擊的，現在看劉嘯其實什麼都能看穿，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直接把自己心裡的疑問拋了出來。
「哦？」劉嘯有點意外，看著方國坤道：「你真想知道？」
方國坤點頭，「我很好奇，因為黑客攻擊根本無法預測！」
「也不盡然！」劉嘯呵呵笑著，站起來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在抽屜裡翻了半天，最後拽出一疊子釘在一起的文件，然後走到方國坤跟前，「看似不可琢磨的事物，其實也是有一定規律可以遵循的，這就是我知道會有大規模黑客攻擊發生的依據！」，說完，劉嘯把那疊文件放在了方國坤面前。
方國坤搭眼一看，只見文件前面有個大大的題目——《風神論文合集》，當下不禁驚詫得叫出聲來，「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