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 第五集 河東太守 第四章 太平符水
    安邑。

    兩漢河東郡大致範圍相當於今山西沁水以西、霍山以南的臨汾、運城地區。處於長安、洛陽二統治中心的京畿邊緣,其政治經濟地位十分重要。河東郡下轄十九個縣,分別為安邑、聞喜、猗氏、大陽、河北、蒲阪、汾陰、皮氏、絳邑、臨汾、襄陵、楊縣、平陽、永安、北屈、蒲子、端氏、濩澤、東垣。安邑是河東郡的治所所在。

    所以皇甫岑這些人步行也是朝著安邑縣走去的。

    沿途雖然多見農人在忙活,卻與皇甫岑想像中的差的太多了,很多東西都沒有事後想像的那般,河東郡的旱地作物多由粟、黍、高粱等,也有水長的小麥和稻米,種植的普遍程度還可以。但卻跟後世差上了太多。即便跟史書上記載的也不同,多出土地上都很少見到人耕種。

    出現這種情況,更不用說其他地方了。

    皇甫岑這一路走來才知道肩上的擔子有多重。他本想借助河東的富足,發展自己所想的諸多措施,河東就是後世的山西運城,這裡的礦場不言而喻,鹽鐵如今已經不是國家專營,如果能發掘出一片好的礦場,對他們來說再好不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皇甫岑焉能不想借助這裡得天獨厚的條件發展一下冶鐵。

    而且這裡毗鄰著三河騎士,皇甫岑又怎能不想借助三河騎士來增進白馬義從的實力。

    可以說河東既有鹽鐵之利,又有礦木資源,可以說河東充滿了得天獨厚的條件。

    「大人,前邊便是安邑城了,我們直接去太守府還是?」顏良打前站回道。

    「先四處走走,找個地方吃口飯。」皇甫岑看了看身旁的這些人,每個人的身上都已經不成個樣子了,渾身上下全都是泥點子。

    「好勒!」顏良一聽吃飯,這肚子便不爭氣的叫喚了起來,嚷嚷的在前領路。

    雖然一部分人留在了中山馬場,日後在趕過來,可是皇甫岑這一行人人數也近百人,自然招惹了不少人的注意,膽小的平民紛紛躲閃不及。

    當然那些自恃身份地位不同的人則是趾高氣昂的看著面前的眾人,一臉的不忿,看的皇甫岑身後的白馬義從生著悶氣,卻不能發洩。

    沒辦法,他們穿著實在是太普通了,而且身上全都是泥巴,自然被人誤認為泥腿子,那些有地位的人誰又把他們放在眼中。

    就連守城的小兵都懶得看他們一眼。

    在通過城門的時候,顏良還瞪了一眼那小兵。

    那小兵被顏良這一瞪,嚇得退縮了幾步,深吸一口氣,歎道:「哪來的泥腿子,看這塊頭不小啊!」

    「泥腿子?」身旁年長的士兵微瞇著的雙眼睜了睜,調侃一句道:「你見過這麼多的泥腿子進城嗎?」

    「不是泥腿子?」小兵瞠目結舌的說道:「那他們是……匪寇?」

    沒有聽見身後小兵的議論,一行人朝著城內最大的酒肆走去,這近百人的隊伍讓兩旁的行人不自覺的躲避開來。

    皇甫岑不想張揚,可是沒辦法,這已經是最少的人了。

    走在最前頭的顏良就像是惡奴一般,挺著胸膛,露著胸肌,耀武揚威的走在最前頭,更加讓人恐懼是他的腰上配著一把環首刀。

    「瞧,大人,你看顏良那副享受的德性!」戲志才什麼時候都不忘調侃。

    皇甫岑無奈的搖搖頭,如果沒有自己的蝴蝶效應,誰又知道顏良會不會走上那條為虎作倀的不歸路。

    笑了幾句,便沒有人在意顏良。

    反倒是走在寬闊的城內,享受著溫暖的陽光,顏良有所不知,連眼睛似乎都不願在睜開一般。

    「碰!」

    一陣撞擊,撞得顏良頭疼。顏良想都沒想,張口怒罵,道:「哪個王八蛋,走路不看人!」

    他面前一個躺在地上的老漢痛苦的爬了起來,他本想起來找顏良的理兒,可是一見顏良的氣勢,頓時被比下去了幾分,維諾的往後退了幾步。

    「哼!」顏良一見是個農夫,也不好意思的轉過頭去。

    皇甫岑從後趕上,把老漢扶起,瞪了一眼顏良,喝道:「快給老漢道歉。」

    顏良不敢違抗皇甫岑的命令,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老漢看了看皇甫岑,又瞧見皇甫岑身旁好多人圍著,不知道是哪裡的大戶人家,怯懦的回道:「沒事,沒事,是老漢我沒長眼睛。」

    皇甫岑看了看文丑,文丑遞過來幾個銅子,皇甫岑把它交到老漢的手中,道:「就當我們賠的不是。」

    皇甫岑一句話未說完,便聽到身旁一個人冷哼一聲。

    轉眼瞧去,這人身長八尺,比顏良、文丑還要高上幾分,臉色泛紅,五縷長髯,身著鶯歌綠樣的短袖衣衫。一副神態站在人群之中遺世獨立。

    這個大漢立刻便把皇甫岑身旁這些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紛紛抬頭凝視,這副長相,確實與眾不同。

    那大漢輕蔑的掃了一眼皇甫岑,然後也不理會他們,圍著看著眼前的事情。

    見大漢如此,這些人才看到面前圍著一群人,不知道看著什麼事情。

    「我說的呢,這麼寬的大路怎麼能撞到人呢?原來是他們堵在路中央。」顏良嘿嘿一笑,想給自己開脫責任,扭頭看向皇甫岑。

    皇甫岑也不理會顏良,跟著這些人,瞧著場內。

    場中央很大,上面還擺著一座類似後世戲台的東西,上面供奉著「黃帝」、「老子」。

    看到這些東西,皇甫岑的心中就咯登一聲,轉頭便想離去。卻被身旁擁擠的白馬義從堵著,退也退不出去。

    「大人,你看是大賢良師的弟子在發符水呢?」

    這幾年一直身處塞外的皇甫岑差一點都忘記了太平道這件動搖大漢根本的事情,他在盧龍塞發誓要扶漢,扶漢就自然要跟太平道站到對立面,而偏偏皇甫岑有許多往事,不想跟這些人接觸。

    「文丑,看什麼呢,咱們也求點。」顏良說道。

    皇甫岑怒瞪一眼,今天顏良連番說錯話,皇甫岑決定要讓他們多看看書,即便不能成為呂蒙,也要識字上進。以免日後出醜。

    文丑偷偷地衝著顏良聳聳肩。

    戲志才、程昱、沮授三人的目光自然聚焦在皇甫岑的身上,從皇甫岑的一個眼神中,他們已經察覺到皇甫岑對太平道有著多麼的厭惡。

    「走。」匆匆掃了一眼,皇甫岑也不想解釋,開口道。

    幾個人不敢多言,轉回頭便想跟著皇甫岑離開。

    卻不想,場內突生變故。

    「誰來還我爹的命來。」

    一聲嬌喝劃破整個場內,所有人都被這聲音吸引了過去。

    誰都知道大賢良師發符水治病救人,怎麼會有人上這裡高喊還她爹命來?

    只見,蓮步輕移間,一個女子快速的朝著那發符水治病之人走來。

    那女子年紀不過十八九,身著麻布素衣,細瞧她雙眸,神色匆匆,臉上儘是憂慮之色。衝著那灑符水的賢師弟子叫喊道,渾然已經忘記了什麼禮儀。

    「怎麼回事?」那弟子轉頭問向身旁的一個小徒。

    那小徒趾高氣昂的湊到那弟子耳畔,低聲附語了幾句。

    聽完小徒的一席話,那弟子眉頭深皺,自知此事不宜聲張,故作鎮定的問道:「哪家的丫頭,說話不著三不著四,要尋人,去官府報案,找我大良賢師何事?」

    未等女子開口,一旁大良賢師的信徒,對著那女子指指點點,有些人自恃身份,更是出言訓斥。

    「哪裡來的丫頭,大良賢師治病救人,怎容你再次胡言亂語!」

    「多磕幾個頭,多求求大良賢師,說不定你爹就活了,現在如此這番,豈不是陷你父於不仁不義。」

    「就是!也不看看時候!」

    「……」

    接下來的話,越說越難聽,甚至隱隱之中皇甫岑都能聽見一些唾罵之語。

    那女子淚如梨花,咬著牙,搖著頭,否定道:「不對,不對,我爹明明是喝了這符水,口吐鮮血,剛剛身亡的!」

    「呃。」皇甫岑一怔,停住腳步,轉回身看著場內情景,如果說別人不信這女子的話,皇甫岑卻不可不信,因為這符水有些只是一些紙灰兌水,可是有些裡面卻是摻著水銀這劇毒的。如果這女子沒有撒謊,那就真是這符水惹得禍,可是太平道施撒符水大多已經不用那汞這類的劇毒了。

    圍觀的群眾見小女子楚楚可憐的神態,不想說謊,一時間語塞,也不好回應什麼。

    那弟子的徒弟見此,臉色慌張的跨步而出,手指那女子吼道:「你胡說,你有什麼證據,我們什麼時候給你符水了?」

    「我沒有胡說,沒有胡說。」女子搖頭,回道:「明明是你昨天給我的符水,說大良賢師的符水能治百病,我才給我父親喝下去的,可是今天,我父親就撒手人寰。就是你,就是你!」

    那弟子聽此言,神色不悅的看了一眼那徒弟。

    那徒弟見師父神色不悅,神色驟變,手指女子罵道:「娼妓,修要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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