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 第五集 河東太守 第三十九章 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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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情況下,皇甫岑很清楚不能威逼韓成殺了閻氏,否則閻行會忌恨自己一輩子。看得出閻行同閻氏絕不是假戲真做的一對,反而兩人感情極好,加上閻行為人嫉惡如仇,就更不用提自己所想的任何辦法了!如果不是突然殺出的韓成以人質相逼,皇甫岑相信單憑典韋的武力,萬馬軍中取下韓遂的首級似乎也不成問題,但眼下最要命的是只要韓遂有任何威脅,韓成便會殺了閻氏,一個閻氏牽制著閻行,而閻行是穩定、安撫、招降韓遂舊部的關鍵,事情發展到這裡韓遂的生死反倒是無所謂了,怎麼才能從韓成手中救下閻氏才是重中之重!

    「韓成,放下閻氏,其他一切都好商量!」

    跨過狄清的護衛,皇甫岑直面韓成、韓遂眾人。

    而身旁的狄清則是滿臉不相信的表情看著皇甫岑,在他心中,皇甫岑很少會為了與自己不想幹的女人而停止自己的舉動,看得出,閻行確實得皇甫岑重視。

    「商量?」韓成嘴角玩味的一笑,回身看著父親韓遂,道:「父親,這種形式下他們竟然還癡心妄想的同我們商量,真是沒長腦袋的一群傢伙!」

    韓遂目光直視皇甫岑,方纔他就一直擔憂面前這個人有什麼後手,但是遲遲未見,也就不太自信了。眼下見他說話氣度從容,絲毫沒有把週身數百侍衛放在眼中,看起來自己倒是真要好好瞧一瞧這個人究竟憑什麼這麼自信!

    「你沒資格討價還價,束手就擒才是你們該做的!」

    韓成的驕橫絲毫未因為屁股上的傷口而有任何減弱。

    「你。」

    典韋暴起,手臂輕抬,直指面前的韓成,怒聲道:「混賬,豎子猖狂!」

    見典韋這尊有如惡神一般的壯漢靠近,韓成心中一虛,手中的刀一下橫在身前閻氏的脖子上,輕聲喚道:「再敢上前一步,信不信我要了他的命!」

    瞧此情景,典韋怒氣壓抑心中,退後一步。

    而旁的閻行更是全身青筋暴起,對韓成的新仇舊恨一下都洋溢在雙拳之上,恨不得現在就撲過去,宰了韓成。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衝動,他還要保全閻氏的性命。

    就在這短暫的僵持間,皇甫岑目光倏然一動,似乎發現了什麼,心下有數的向前一步,直面韓遂,淡淡道:「韓將軍我看我們可以談談!」

    「談?」

    未等韓遂猶豫完,韓成唯恐皇甫岑使詐,衝著父親韓遂喊道:「父親,不要聽他們胡謅,小心他們使詐!」

    聞韓成的話,皇甫岑一笑,轉頭盯著韓成,道:「我當是該同你說話還是同你父說話!」

    這一句話,便讓韓遂顏面無存。

    方才在眾人面前被典韋逼得步步緊退,已無退路,眼下雖是被自己的兒子韓成所救,但畢竟丟了他身為上位者的姿態,這讓韓遂在眾人面前有些許羞愧,當然身為上位者,應該有份容人的氣魄,可是直面主要對手時,韓遂總不能丟了自己的氣魄,隨即手臂一抬,制止韓成想要說的話,抬頭凝視著眼前的皇甫岑,道:「年輕人好氣魄,好膽識,方才一直問你的名字,你不曾回應,眼下還有什麼好談的!」

    「韓將軍可能不知,你我要談的事情有好多!」

    「是嗎,說說!」

    見兩人像舊故一般的暢談無忌,韓成急不可待,回應道:「父親。」

    「閉嘴!」喝止韓成後,韓遂扭身瞧著皇甫岑,然後輕聲問道:「年輕人,這下子你可以說了吧?在禿山的所作所為是不是你一手策劃的?還有你倒是怎麼……聯繫上這個畜生的!」說話間,韓遂憤恨的瞪向閻行,似乎再說,幾十年的養育之恩竟然換回如今的下場,當真是交了一個白眼狼!

    「禿山一切雖然不是我親力而為,但卻是我的緣故。」

    皇甫岑面不改色,如實告知。

    「哦?」韓遂雖然驚奇,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異樣的欣慰,他慶幸道:「還好,沒有敗在馬兒之手!」

    「韓將軍,你我可算是舊故!」

    「舊故?」韓遂眉毛一挑,不解的看著皇甫岑問道:「你我素未蒙面,要是舊故可是指祖上?」

    提前祖上,韓遂的臉上就是一絲尷尬不自然,他出身大家,又為名士,如今落得這般慘況,不僅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祖上的先烈。以至於韓遂自己都不恥於改命換姓,今天聽著面前人詳敘舊事,他反倒是有些不一樣的唏噓。這份突如其來的感傷是韓遂突然覺得今天可能會是自己最後的日子才有的感傷。雖然不明白,明明眼下自己佔著上風卻為何會有這樣的情緒?但是韓遂確實有種要落敗,而且是慘敗的感覺!

    「嗯。」

    「你的先人?」

    「我認識韓將軍恩師。」

    「恩師?」韓遂目光不在那麼內斂,反而泛白的鬍鬚隱隱有些亂顫,不停的抖動,回應道:「你是說張老!」

    韓遂沒有說謊,韓遂確實是弘農張奐的門生,只是不記名的弟子,但韓遂畢竟出身大家,又是儒家子弟,對禮教這種東西有著尋常人不能有的敬畏,師徒之情是少有而又厚重的感情,對韓遂來說自然是不能夠忘懷。

    就在皇甫岑短暫的一句問話,瞬間破了韓遂的警惕之心,就連韓遂身旁的韓成等人也不明的轉頭凝視著韓遂,因為韓遂身旁這些人從沒有聽過韓遂談過這些事情,眼下聽皇甫岑這麼說無疑證明了韓遂的過往很不簡單。而且韓遂親口承認的一個尊稱「張老」更是讓這些叛將大驚失色,能得韓遂如此敬重,定是涼州昔日眾將。而能稱呼為「張老」的除了弘農張奐,還會有誰?

    張奐,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涼州三明。

    而誰也沒有想到自家的主公竟然會是涼州三明的弟子。

    就在他們怔神的功夫,皇甫岑猛然點頭,就在這一霎那之間,從韓成的身後突然出現幾把長矛直刺韓成!

    畫戟掛風,有如閃電。

    韓成雖然感覺到身後傳來的陣陣戟風,但是他甚至都來不及做出抽刀的動作,只覺得一把大戟穿透自己的臂膀,整個人的身子就被這把大戟甩飛了出去。

    而閻行眼疾手快,迅速上前,一把保住被丟出來的閻行,而身子攜帶著閻氏,手中長刀劈空,一躍之下朝著跌倒的韓成砍去。

    「噗!」

    一道血光噴濺,旦夕之間韓成痛苦的嘶吼一聲「啊」然後當場殞命!

    殺了韓成的閻行一臉猙獰的提刀而歸,靠在皇甫岑的身旁。

    而驚慌失措的韓遂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要不是身旁有侍衛阻攔,恐怕就被那畫戟砍倒。

    殺韓成救閻氏的人正是馬超!

    他的身旁站著他的本家三兄弟,馬岱、馬鐵、馬休!

    瞧見突然出現的馬超四個小傢伙,韓遂叛軍之中頓時驚慌起來,他們識得馬超四兄弟,他們四個做事雷厲風行,行事又不拘一格,偏偏做起事情來也是尋常人難以捉摸。更何況,他們四個的父親馬騰就是死在他們之手,仇人之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們怎能夠不害怕!

    而馬超四個小傢伙的出現,對皇甫岑來說卻是大大的驚喜。不管他們是用何辦法混進來的,卻是解決了自己的問題。

    「馬兒!」

    韓遂幾乎是咬著牙痛著心盯著面前的馬超等人,目光流落在那剛剛隕落的韓成心上,沒由來的便是一陣絞痛,他唯一的子嗣就這麼死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讓方纔的愧疚全部消散,而韓遂能夠有的全部都是對皇甫岑、馬超的憎惡。

    「韓遂老狗,還我父親命來!」

    馬超執戟怒視眼前的韓遂。方才一擊,閻行報了自己的仇,但是馬超還沒有手刃自己的仇敵,所以往日裡擠壓的怒火一下都洋溢在眼前。

    馬超的憤怒,叛軍皆能感受到,他們彷彿又見到了禿山之下那個縱馬狂奔的馬孟起!

    這份仇恨,皇甫岑同樣有過。

    「還看什麼,給我殺了他們!」

    韓遂已經沒有什麼名士風範,剩下的莫不過都是發自內心本源的一種憤怒,不過他這種憤怒絲毫沒有影響到皇甫岑這些人。隨著韓遂的嘶吼,叛軍中圍聚的幾百侍衛頓時把皇甫岑等人團團圍住,大戰一觸即發!

    不過,皇甫岑這些人卻沒有任何負擔了,畢竟閻氏被救,而他們還有底牌沒有出!

    「殺啊殺啊!」

    此時的韓遂也不顧什麼危險了,身先士卒的衝著皇甫岑等人衝殺過去,而旁的侍衛雖有畏懼,但韓遂已經身先士卒他們自然沒有任何恐懼,紛紛跟著韓遂拚命向前。

    「韓遂,你看這是什麼!」

    就在短兵交戈之際,從府門外傳來一聲晴空霹靂,頓時劃過眾人的頭頂,叛軍紛紛扭頭瞧著府門之外湧進的大批軍隊,為首的正是麴義,身後跟著楊秋、成宜、馬玩、張橫四將,上千的士兵頓時把整個韓府圍得水洩不通,而走在最前頭的麴義瞪著韓遂,喝道:「降還是不降?」

    瞧見此情此景,叛軍眾人表情幾欲突變,各自不明的端詳著面前的皇甫岑。

    韓遂凝望著湧進的麴義和他身後的河西四將,然後轉頭看著皇甫岑問道:「你究竟是誰?」

    此時韓遂內心的震撼非同一般,親眼所見自己倚重的眾將竟然就這麼在自己的眼前叛變,徹底的歸順了皇甫岑,這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自己接受,而偏偏這一切都發生了。

    沒有理會韓遂,皇甫岑看著韓遂身旁的眾將,接過狄清手中的寶刀,高舉喝道:「天子欽賜寶刀,你們降不降?」

    隨著皇甫岑這一聲氣勢如虹的呼喊,身旁的麴義亦是跨到近前,隨著皇甫岑高聲喝道:「降不降?」

    緊跟著狄清、典韋亦是同樣高聲呼喊。

    就連剛剛投靠皇甫岑的河西四將帶著眾將亦是隨同高聲附和道:「降不降?」

    「降不降?」

    「降不降?」

    「降不降?」

    這樣的喊聲同樣不絕於耳,亦是同樣的響徹天際,讓跟在韓遂身旁的叛將們紛紛傻了一般的凝視著眼前的韓遂,然後心有不甘的瞪著面前本應該是自己的戰友,如今卻是敵人的對手,不知所措。

    閻行跨前一步,直指韓遂,罵道:「老狗如今眾叛親離的下場你感覺到了吧?呵呵,這是何其諷刺!」

    瞧見面前這形形色色的敵人,韓遂扔掉手中的兵刃,一言不發的瞪著皇甫岑。

    「韓遂落敗在即,爾等與我皆是昔日同僚,天朝上使親至,你們還不速速歸降?難道非要鬧到死無全屍的下場嗎?」

    閻行眉目一挑,衝著那些手足無措的叛將高聲喝道。

    而此時的河西四將已經親至,走到皇甫岑的近前,單膝跪地,高舉手臂,輕聲喝道:「罪臣見過上使!」

    「請起!」皇甫岑喚起河西四將,然後目光放在韓遂身旁一眾叛將身上,問道:「爾等何去何從,早下決定!」

    皇甫岑話罷,麴義衝著其中的幾個族中宗親擺弄眼色,頓時有麴氏宗族將領跨前,扔掉手中兵刃,單膝跪倒,朝著皇甫岑叩響道:「我等歸降上使!」

    隨著有人帶頭,身旁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紛紛跪倒。

    這樣的效果是一連串的,隨著韓遂落敗,眾將自然不敢同皇甫岑對峙,紛紛叩頭請罪。

    這忽轉急下的情況讓韓遂心中百味交加。

    而閻行和馬超似乎並不想就此放過韓遂,步步緊逼著韓遂。

    瞧見這二人,韓遂心知殺父之仇也甭想逃離了,隨即扭頭瞧著皇甫岑,問道:「我既然已經落敗,可否同上使單獨談談!」言罷,目光掃了掃閻行和馬超。

    聽過這話,眾人也都齊齊望向皇甫岑,似乎在看皇甫岑如何決定。

    倒是見皇甫岑輕輕點頭,道:「可以。」

    聞此,閻行和馬超心中一急,二人報仇心切,唯恐韓遂使計逃跑。

    但皇甫岑自己心中早有打算,眼下韓遂眾將投誠,自己如果威逼韓遂太甚,恐怕會丟失了這些剛剛投誠將領之心,韓遂注定是死了,那又何必多言其他?更何況韓遂也算是張老之徒,自己沒有必要多加羞辱。

    讓過眾人,又在閻行和馬超那殺人的目光中慢慢靠近後。

    韓遂和皇甫岑讓到一旁彼此交談。

    而身後的麴義並未理會皇甫岑這裡交談究竟會有什麼結論,反而對著身旁的河西四將示意,快速處理好眼下善後的事情,並派人去通告城外趙雲所部。

    只有狄清、典韋、閻行、馬超幾個人注視著皇甫岑和韓遂。

    韓遂不經意間瞧見麴義雷厲風行的做事手段,自嘲的問了句,道:「我倒真是沒有猜出你是誰,不過你倒是真瞭解我部,不僅策反了閻行,還拉攏了河西四將,竟然連我金城城內的麴氏竟然都甘於為你驅使。」

    「你想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想。」

    韓遂回答很乾脆,雖然他的大軍之中也有閻氏子弟,但是絕沒有獲得閻氏的全力支持,閻氏這個家族不簡單,也不是尋常的西涼武將世家,他們是從中原遷徙過來的武將世家,他們的子弟都與中原各家有著牽連。

    「我更想知道你是怎麼獲得那股神秘力量的?當然,也就是三十六生羌!」

    「那你一定還想知道張溫、周慎是死在誰的手裡?」

    皇甫岑這話說得很平靜,但聽在韓遂耳中那麼刺耳。這就簡介證明,眼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面前這人所為,而韓遂也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對手布的局,而自己不過是這局中可憐的棋子,甚至都算不上真正的對手。

    「那董卓的援軍?」

    「沒錯,他們沒有來也是有人阻攔。」皇甫岑瞧著面前這個本應該是西涼最後的贏家,似乎帶著些許同情,笑道:「不過董卓比宋建強點,至少我現在不會殺他!」

    「你……你……」韓遂帶著無比的震驚瞧著皇甫岑,他完全沒有料到一個梟雄董卓在面前這個人口中竟然如螻蟻一般,嘴唇打顫,韓遂已經不想過多的去問這些緣由了,畢竟他已經失敗了,而且注定沒有活路,因為在他們之外有著閻行和馬超這兩個虎視眈眈的仇人,不過他還是想知道面前這個人是誰?究竟是誰才能夠做到這種旦夕之間掌控西涼的本領。道:「你……你……究竟……」

    「我是誰嗎?」皇甫岑一笑,早知道韓遂會在臨終前問自己這個問題,要不是不能當著太多人的面說出自己的身份,皇甫岑早就想告訴面前這個喪子的老者,一個悲慘的老者,不過眼下身旁沒有太多人的人,也可如實回答了,看著韓遂沒有想問多餘的話題後,皇甫岑轉身,衝著閻行和馬超點頭,示意可以動手,但仍舊不忘告知道:「河東皇甫岑!」

    「皇……皇甫……」

    韓遂甚至來不及多說一個字,便被背負無盡仇恨的馬超和閻行的身影淹沒。

    縱橫涼州數十年的一代梟雄,今日終於落下帷幕,而整個涼州再無憂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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