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 第五集 河東太守 第七章 無法避免
    皇甫岑剛抵魏郡,便已經聽說了魏郡太守被殺的消息而犯上作亂的黃巾軍似乎也聽到了皇甫岑而來的消息,便早早離去

    同戲志才商量了一番,覺得魏郡雖小,卻是鄴城北門戶,又毗鄰太平道根基廣平、廣宗,正是駐兵之地白馬義從剛剛入城,盧植同護烏丸中郎將宗員也帶著五千人的北軍校尉入城了

    皇甫岑見到盧植後,施弟子之禮,宗員同皇甫岑寒暄幾句後,知道盧植同皇甫岑是師徒關係,有話要說,也沒自找沒趣,找個理由率先退了出去

    屋子裡一下便剩下兩人,一時間有些沉寂,皇甫岑到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最後還是盧植開口說:「仲嵐,看你面帶憂慮,難道是……黃巾?」

    皇甫岑搖搖頭,道:「弟子並非擔憂此事」

    「哦?」盧植瞧著皇甫岑,如今的皇甫岑同六年前在涿縣求學的時候不太一樣,雙目之中偶爾會散發出那種狠絕,還有這些年在戰場沾染的殺氣,眼下皇甫岑已非當年弱冠子,也難怪,不論誰,能在外患內憂中安然生存下來,這本身就是一個需要成長的過程

    「老師沒有發覺朝廷上下的異常?」皇甫岑反問

    「嗯」盧植沉吟不語,對於朝廷上的爭鬥,盧植一向是敬而遠之本是名士,自然不能同皇甫岑一般口無遮攔

    即便是皇甫岑,也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並不是表面上那麼武夫性格

    「黃巾不過疥癬之疾,弟子擔憂的是,各地郡國兵如今腐朽至深,不堪一戰,所以才造成眼下黃巾之事」

    「仲嵐你說的他們都說過」盧植指的他們自然是士人

    「正因為郡國兵實力削減,朝廷為了平叛必定大肆提拔士人,為兩次黨錮平反,聽聞朝廷最近又要地方豪強自己招募兵馬,抵抗黃巾?」

    「哎」盧植苦笑搖頭道:「哪裡是什麼朝廷的旨意,我觀天子就是不想……才讓你等率軍平叛,所以眼下,這場蛾蟻亂,越快平定越好」

    「嗯」皇甫岑點頭,然後瞧著盧植說道:「想來天子也發現借此士人復起的意圖,他們掌兵自然尾大不掉」

    話沒說完,便被盧植抬手制止,道:「先別說他們,唯恐咱們自己就有這種擔憂」

    「嗯」皇甫岑點頭,史上盧植在接連打了幾個勝仗後,被左豐一封密報參倒,便很直接的表明了,這場大亂,塑造了很多擁兵自重的人,而天子劉宏對權力敏感過任何一任皇帝,皇甫岑同盧植都會間接上有些被猜忌

    「所以……」盧植回頭瞧著皇甫岑開口道:「不論仲嵐如何想法……」說著瞧了瞧皇甫岑,終究把後半截話落在肚子裡

    其實不用盧植說,皇甫岑來的時候就沒有抱著擴張兵力的想法,有河東,這些流民被平定後,自然大部分都會流入自己的治下,只是早一時晚一時而已

    「老師來之前,陛下如何想法」

    「」

    「嗯」皇甫岑點頭,自己擔憂有些多慮,天子固然已經看到了士人復起的機會,如果不能越快平定叛亂,各地的土豪、世家,便再也控制不住了「老師打算怎麼做?」

    聞此,盧植一歎,搖頭道:「天子之意老夫雖懂,可是眼下蛾蟻氣勢如虹,非是起義之初,此仗打贏,托才是關鍵」

    「哎」皇甫岑暗自搖頭,在政治上的眼光來看,此戰越早平息越好,而在軍事上卻又行不通,早期黃巾軍憑借這股氣勢,確實所向披靡,硬碰硬反倒是折損士卒,何況,老師盧植帶來的士兵僅僅五千,加上自己同公孫瓚和劉備的兵馬,估計也過不了萬數,雖然戰力、紀律、裝備等等上,己方強於對手很多倍,但是黃巾軍畢竟擁有數十萬人,真正的戰法確實拖到他們糧草全無才是上策

    「先不管這些了,明日我去準備明日招募兵馬一事你去城外瞧瞧你師兄、師弟來沒有?」

    「他們也帶兵入魏郡?」皇甫岑大驚問道

    「不會,我已經傳書,命他們把兵駐紮陽平、內黃等地,但是他們兩人可能今晚或者明早來此,商議軍情」

    「好,弟子這就去迎接兩位師兄」

    瞧著轉身離去的皇甫岑,盧植沒由來的擔憂起來,似乎河北來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會同皇甫岑發生交集,希望他能在這紛亂的亂世中走出自己的路

    聽到公孫瓚和劉備的消息,皇甫岑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三年未見,以公孫瓚家族在遼西的實力,加上昌黎城的一戰,估計他已經成功掌控遼東了,眼下相見,兄弟三人,兩人各自擁有一批幕府賓客,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當初的兄弟情誼

    「好久不見」

    剛剛轉過一個巷口,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皇甫岑身子警惕的向後一閃,躲避在黑暗的角落裡,盯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問道:「——誰?」

    「大人連我都忘記了嗎?」那個聲音發出陣陣輕笑

    「出來說話」皇甫岑眨眨眼,這個聲音確實很熟,同時對著跟隨自己的關羽使了個眼色,讓他保護好戲志才,自己則是警惕著面前聲音發出處

    「呵呵」乾笑兩聲後,那人道:「讓他們兩個走開一下,自然出來相見」

    想了一下,皇甫岑掂量著自己的實力,對著關羽點點頭,關羽本想開口,卻被戲志才拖拽出去

    「他們走了,有什麼出來說?」皇甫岑平息著胸口那急促的氣息,說道

    「真忘了?」說著,那人走出,映在月光下,一襲長袍把整個人罩在衣服裡正是張角的女兒張婕兒

    「是你?」皇甫岑收回手中的佩劍,略有一絲規勸道:「你不該來」

    「本來是不想來的」那個聲音突然轉變口吻,變成一個女性的口音,然後瞧著皇甫岑問道:「只是我想有些事情還是要讓你知道」

    皇甫岑出人意料的拒絕道:「你們的事情我不想知道,而且你我是站在不同立場的兩方人」

    「是嗎?」

    短短兩個字,本是溫文爾雅,聽在皇甫岑的耳中卻有如一聲質問,皇甫岑突然發怒喝道:「是,不僅立場不同,而且,從一開始我就不是你們的人,我只屬於我自己,屬於大漢」

    「從前,你可沒有這麼說」張婕兒笑笑,指了指皇甫岑胸前凌亂的衣襟,笑道:「原來你也會失態」

    「是你們逼的」皇甫岑冷聲道:「從涿縣起,你就在跟著我,然後在劉基南下的時候,你又幾度設計陷害,雖然我曾經受過你父親的恩惠,可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當時我會淪落到你們手裡,這一切的根源難道不是你們造成的?」

    「呃」被皇甫岑這麼生硬的語氣一問,張婕兒心微微一痛,然後穩住情緒道:「恩怨是非總是很難分清,這次我來是私自而為,同父親無關」

    「大敵當前,你能來此,倒是膽大的可以」

    「別忘了,在你之前,這裡被誰攻佔了」張婕兒盯著皇甫岑,應聲問道:「什麼敵?難道你我就真的仇深似海」

    「呃」被這麼一句略有埋怨的話一問,皇甫岑倒是退了兩步,面前這個女子畢竟是小時候由自己帶過的,而且他父親對自己不薄,只是立場不同,又無深仇大恨,哪裡來的那麼多顧忌,愧疚的說道:「那……你來幹什麼?」

    「非是為我私人之事,只是想問一句,有沒有可能挽回現在的局面?」張婕兒不想看到皇甫岑同父親張角對峙的場面,「父親到現在還不知道皇甫岑就是你」

    「呃」皇甫岑砰然一動,腦海之中突然炸裂一般,他不願面對的事情終於要來了

    「有——還是——沒有?」

    「沒有」皇甫岑搖搖頭,從三年前逃到涿縣盧植的門前,他就想撇開童年的過往,以為跟著老師、師兄、師弟混,就再也不用面對張角,也可以逃避家族利益之爭,事實上,他如今卻依然走回了原來的軌跡

    「好」張婕兒點頭,然後突然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口中喃喃自語道:「皇甫岑你的無情讓人看到了,枉費父親和我的一番心思,既然如此,你同盧植就再也不用帶兵了,難道你還真天真的以為,君臣可以是至交朋友?」

    張婕兒的話,皇甫岑沒有聽到

    皇甫岑站在那裡卻一動未動,直到張婕兒的背影漸漸消失後,他也沒有動,他在想,張角究竟是在替誰鳴冤,勞苦大眾的農民,還是士人,難道當年說過的話,張角一句也沒有放到心裡去?還是……總之,接下來,他都要不可避免的面對張角,當然現在他想逃避似乎也沒有機會了

    「大人,她走了」關羽提醒

    皇甫岑沒有回答,轉身背道而馳

    關羽想開口卻被戲志才拉住

    「先生?」

    「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問,今夜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戲志才口上這麼說,目光卻一直緊盯著張婕兒離去的方向,既然她能入魏郡,那麼接下來的戰鬥就不會那麼容易平息「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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