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 第四集 八百義從 第二十一章 馬踏連營
    昌黎。

    「大人,鮮卑中軍大帳在那裡。」顏良多長了個心眼,從昌黎城上,他就在觀察著鮮卑大單于的中軍大帳。

    顏良此言過後,文丑一怔。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哥哥,還真難得的細心。

    「不錯。」皇甫岑觀察著眼前的動靜,並沒有同顏良交談。

    「敵軍數十萬之眾,雖然紮營鬆散,可是我們也就這八百人,單憑實力,我們必定吃虧。顏大哥此言不假,只有斬將奪旗,亂其軍心,不用我們攻,他們自然敗退。」文丑不甘示弱,說道。

    「嘿嘿這都被你發現了。」顏良憨憨的撓頭,卻想起昌黎城下的柯比能,那個驍勇善戰的傢伙不怎麼好惹,扳了扳臉色,道:「不過斬殺他們大單于,這事不易。」

    「嗯?」文丑見皇甫岑屏氣凝神,並沒有理會自己二人,而是辨別著眼前的方位,問道:「怎麼,大人,你在看什麼?」

    「噓。」皇甫岑豎起食指,示意兩人不要打擾自己。好一刻,才一拍寶劍,低聲笑道:「沒錯,就是眼前了。」

    「眼前?」文丑同顏良相視一眼,不解的望向空曠的四野,除了依稀可見的幾處篝火,根本就看不見其他的什麼東西。

    「你們看。」皇甫岑把手指向面前一處亂糟糟的草叢,然後低聲道:「這是哪?」

    「哪?」

    「他們的戰馬休息之地。」皇甫岑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手掌心卻因這意外的發現而激動的攥出汗水。

    「馬圈?」

    「嗯。」皇甫岑點頭,環看自己身後的白馬義從,他們是黑衣長刀,都是從城上輕身而出,八百人的目標自然要小的多,可是失去了白馬義從的馬蹄,他們的威力自然也就小了許多。

    「大人,你」文丑不解。

    「哎呀,大人,你快說說,發現這馬圈有何用?」顏良耐不住性子,被皇甫岑調了起來,急道。

    「我要馬踏連營。」

    「馬踏連營?」文丑一怔,隨即笑道:「妙啊!」

    「十萬鮮卑雖然馬匹不足十萬,可是要是幾萬匹戰馬亂了起來,這十萬連營,必破無疑!」皇甫岑信誓旦旦的衝著身旁的白馬義從吼道。

    「大人,你說怎麼辦?」顏良臉色動容的湊到皇甫岑的身旁,低聲道:「要不讓俺顏良混進去,把那些戰馬都放了。」

    「你一個人在厲害,能鬆開多少匹?」文丑調侃道。

    「文丑說的對,咱們都混進去,把看守的殺了,然後咱們驅趕這些驚馬,馬踏連營!」皇甫岑看向身後的狄清,問道:「火折帶了嗎?」

    「那能不帶嗎?」狄清一笑,道:「兄弟們手上都有火折。」

    「嗯。」皇甫岑雙眸露出一絲狠意,然後分頭給身旁的白馬義從指示。

    自古偷襲軍隊,必帶火折。

    火攻從來都是屢試不爽的計策。所以白馬義從,從出城那一刻就都帶著火折。

    鮮卑中軍大帳。

    空氣雖然還是沉浸在一片奢靡之中,但隱隱中卻有些不悅之聲。

    和連手拿酒盞,不時的敬向身旁的其他首領。

    而分坐兩旁的鮮卑部眾,除卻柯最、慕容風、魁頭三人還有些清醒外,諸如闕居、素利、彌加、闕機、槐頭等人已有八分醉意。

    一來,連日大戰,他們已經筋疲力盡。

    二來,這昌黎城下豁口已露,破城在即,這些人高興。

    基本上,這些人中都是這樣的想法,除卻慕容風有些擔憂,以兩千守軍能困守昌黎城,對抗十二萬族人,誰又能猜到皇甫岑下一步,還會有什麼辦法呢?

    「我說,慕容大帥,你這是幹嘛?破城在即,何必愁眉苦臉。」中部頭領之一,老好人闕居把手中的酒杯敬向慕容風。

    慕容風笑笑,接過後輕飲一口。

    「哎,慕容大帥,明日昌黎城必破無疑,何須忌諱。痛飲!痛飲!」和連見慕容風神色,有意拉攏慕容風,笑道:「慕容大帥,這可是從中原弄來的好酒啊!要不是明日破城在即,呵呵,我還真捨不得。」

    「職責在身,不敢多飲。慕容風再次謝過大帥!」慕容風緩緩起身,衝著和連,便想告退而出。

    「嗯?」和連不悅。還以為是今日讓慕容風攻城,他中部慕容部損傷慘重,對自己有些不滿。強忍著不悅,點點頭。

    闕居見此,急忙拉住慕容風,緩和氣氛道:「今日昌黎城下,我們都已經看到,柯大帥、慕容大帥,出力最多,破城在即,也多虧柯大帥、慕容大帥之功啊!又何須拘泥。」話罷,還偷偷給慕容風一個眼色,示意慕容風顧忌和連臉色。

    「好說。」柯最今日覺得面子丟進,沒想到信誓旦旦的領命攻城,本以為輕而易舉的拿下昌黎城,卻不想連累著慕容風部落損傷慘重,還沒有攻下昌黎城。見闕居如此說話,只有點頭回應道。

    「哼!」連日來,早為前部的素利沒少受到眾人的譏諷,今日見柯最、慕容風這兩個實力最大的部落也都慘敗而歸,忍不住譏諷還道:「仗著人多,不還是慘敗而歸。」

    「你說誰呢?」未待柯最同慕容風轉頭,柯最身後的柯比能臉色大怒而起,吼道。

    「你說我說誰呢?」素利冷笑著反問道。

    「屁話!」柯比能拉起衣襟,亮出身上的傷口,吼道:「老子在昌黎城下血拼半日,已經殺入城內,要不是你們不聽號令,我們和慕容部能損傷慘重嗎?也許現在我們不是在這喝酒,而是在昌黎城!」

    柯比能不知道,群攻的命令是和連下的。

    他惱怒說出,卻不想把和連昏庸的號令說了出來。

    「哼。」柯比能說完,和連的侄子魁頭,輕蔑的看了眼和連,不屑一哼。

    這聲音雖小,卻是來自魁頭,這關係著檀石槐大單于的王位之爭。魁頭這樣,分明是不服和連。而這昏庸的號令確實讓和連有了讓人唾棄的把柄。

    一旁的彌加、槐頭、闕機,臉色震驚的看向和連。

    柯最連忙瞪了一眼柯比能,緊步上前,對著和連說道:「大單于勿憂,慕容大帥也勿憂,今日我柯最攻城不利,這明日我部可為先鋒,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素利嘴撇了撇,不屑道:「誰都知道,昌黎城破城在即,你柯最一部,分明是搶功。」

    「你」柯最一怒。

    「好了,都別說了。」和連隨手把手中的酒囊扔在地上,坐回座位,臉色不悅的掃過面前這些人的臉孔。這亂糟糟的場面何曾出過?當然那是說,在檀石槐的時代。自己才剛剛繼任不久,這些人就如此行事,當真不把自己這個單于放在眼裡。「不就是喝個酒嗎?有那麼多廢話嗎?」

    「大單于飲酒我管不著,可是,我總以為,昌黎城破城在即,他皇甫岑還能坐得住?他們能不能再出險招?」慕容風乾脆把心中所憂吐露出。

    「這。」和連一怔,連日來昌黎城閉門不開,徹底的麻木他的神經。

    「慕容大帥,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他們藉機偷襲,我們」柯比能壓低聲音,憂慮的問道。

    「沒錯。」慕容風點頭。

    所有人都已經拋棄方纔的胡思亂想,徹底的把思路拉回到眼下。

    昌黎城守將的實力他們已經見識到了。

    每個人都不是傻子,慕容風說的他們懂。

    「不會吧,連日來苦戰,他們兩千人還能剩下多少,咱們就算是傷亡慘重,可也不是他們能碰的啊!」闕居疑問道。

    「他們偷襲,那是自投死路。」闕機奸笑道。

    「十幾日都沒有動靜,為什麼慕容大帥你今日才提及此事?」魁頭問道。他絲毫不在意和連的目光,他只知道,如果這次昌黎城,鮮卑要是大勝,自己奪得大單于的位置的機會就絲毫沒有了。

    「很簡單。」慕容風轉回頭,淡然道:「昌黎城已經有豁口,他們能在豁口堵住一日,但絕對堵不住兩日、三日,昌黎城必破無疑,他們不降,不逃,那就會偷襲,這是漢人一貫的招數。諸位。」言此,聲音提高了幾個音階,道:「還記得,在高柳城,護烏丸校尉夏育不就是如此嗎?只不過,當時檀石槐大單于發現了夏育的陰謀,咱們才沒有上當受騙。」

    聽慕容風這無心之言,又見魁頭同慕容風和善的對話。身為大單于的和連,壓地頭,眼皮上挑,悶悶不樂,想著慕容風這話中譏諷之意。

    上次,檀石槐大單于發現了。

    這次,自己這個大單于卻沒有提,反而痛飲。

    這不是另外的反駁是什麼?

    「夠了。」和連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怒火,低沉的吼道。

    「大單于,我們現在要小心戒備。」聞聽和連的悶語,慕容風正式的插拳稟道。

    「夠了!我說夠了!」和連緩緩起身,腳步威逼著慕容風。

    慕容風卻沒有絲毫退卻,直視著和連。

    「不要在質疑我的決定。」和連還是沒有發飆,他清楚,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一切都回到正常的軌跡,這慕容風和魁頭是必須要除掉的。

    「不好了。不好了。」

    未等,眾位頭領在和連的怒火中反應過來。

    大帳之外,一片呼喊之聲,直穿雲霄。

    「什麼事?」

    「敵襲~~~~敵襲!」

    「什麼!」眾位頭領大驚,這慕容風剛剛說完,就來了敵人,這昌黎城的守將還真是不怕死。「還愣著幹嘛,都回各自大營,抗敵!」

    慕容風的一吼,眾人才緩過神來,紛紛跑著離去。

    只有和連紋絲未動,這應驗的敵襲,更加重了和連對慕容風、魁頭的猜忌,手腕緊緊握住刀把,冷聲道:「慕容風,你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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