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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聽聞田晏此言,皇甫岑又重新的打量了幾眼段熲,方才一直沒有細瞧段熲長相,這下看來,卻發現段熲同何休一樣,都是鎖眉之相,嚴於律己的一個人,而且身材很高,八尺身長,七十的高齡,卻絲毫沒有老態。雖然身處漩渦,但儼然還沒有被打垮。
「咳咳。」田晏掩飾的咳嗽幾聲。
皇甫岑才反應過來,在幾度確認後,有些感觸段熲的為人後,身體匍匐而下,跪倒在段熲的近前,道:「岑有一事相求段公。」
「嗯?」段熲回身看向田晏,示意田晏知道此事否,卻見田晏搖搖頭,不明所以。
「你既然承認是皇甫將軍的子嗣,那你也應該知道,我二人不合的傳聞,此時開口為何?」
「不合?」皇甫岑掠了掠自己的髮絲,進而笑道:「真的是那樣嗎?」
「呵呵。」段熲突然覺得面前這個孩子還真的很像皇甫老將軍,他的身上每一處流淌著的無一不是皇甫規的性情,甚至某些靈性要比年輕時的皇甫規都要高上幾分。
「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憑老將軍當年在西涼的威望,段公定會相幫。」田晏在一旁,進而說道。
田晏言外之意,段熲並不像世人看到的那樣,段熲同皇甫規、張奐的感情尚在,昔日,有人陷害張奐,段熲不是依舊念著舊情饒了張奐一命。
「岑這事情非是私事。」皇甫岑並沒有起身,只是看著段熲似乎在等段熲答應。
「哦?」沉吟片刻後,段熲搖搖頭道:「你先說說看。」
「岑本是遼西太守假佐,舊日上司無辜被牽連,貶黜日南,岑想請段公在殿前為太守開脫。」
「太守,遼西?」段熲神情凝重,重複著這兩個敏感的詞彙,最後開口道:「難道你是說遼西太守劉基?」
「段公可知劉基?」皇甫岑神情一怔,隨即想到宦官大多數傳達的卻是靈帝的旨意,太尉段熲身居高位,屈從宦官,自然知曉皇帝的事情,而劉基為靈帝心腹的事情,即便段熲不瞭解,恐怕也會看出一些蛛絲馬跡,段熲知劉基不為過。
許久,段熲順暢而平靜,但似乎又有著一些感慨和回憶,道:「劉基一事,說起來老夫出面恐怕會適得其反。」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皇甫岑繼而問道。
「這群士人是想抓住劉基一事,大肆牽連,進而團結,以圖陛下恢復黨錮之患,而陛下卻偏偏又不想給他們復起的機會。」段熲轉回頭看向皇甫岑,道:「老夫說這些你明白嗎?」
皇甫岑點點頭。
「眾所周知,老夫歷來不得士人重視,恐怕?」段熲轉回頭看向皇甫岑。
皇甫岑把老師盧植告之自己事情說道:「太史觀星象,幾日後既是癸亥日,朝廷是否?」
「咦?」段熲大歎一聲道:「這個老夫倒是沒有察覺到,如果借助癸亥日,朝廷大赦天下,劉基還是有機會的。」
「指望到時段公多多美言。」
「這個自然,他也是陛下想保之人。」段熲起身,細聲道:「如果能有士人響應,或許機會會更大一些。」
聽段熲之言,皇甫岑想起老師盧植之言,點點頭道:「我還要去蔡邕蔡伯喈的府邸去一趟。」
「嗯。」段熲沉吟一刻,道:「蔡伯喈其人雖然迂腐,但卻參與黨爭,又在士人之中大有名聲,如果你能讓他出面求情,此事定然會萬無一失。」
「既然段公答應岑此事,岑再請段公幫一事。」皇甫岑沒有絲毫的難為情,段熲本就已經答應太守劉基的事情,現在岑再次開口,按照常理來說,皇甫岑應該有些難為情。
「說。」
「我有一朋友,右北平人,姓程名普,字德謀,今隨我來此地投軍。」皇甫岑解釋道。
「哦?」聽此言,田晏倒是蠻有興趣的問道:「不知武藝如何?」
皇甫岑轉回身看著田晏笑道:「允文允武,上將之姿。」
「哦?既然如此,我軍中尚缺一個司馬,何不來我軍中?」皇甫岑的為人,絕不可能介紹無用之人。
「只可惜,他想入北軍。」
「NN的,北軍有什麼好的。」田晏忿忿不平的咒罵一聲。雖然他心底自知北軍有多強。
「哪一天,讓他過來,我見過後再做定奪。」段熲就是段熲,絲毫沒有因為皇甫岑而有什麼特殊境遇。
「嗯。」皇甫岑點點頭,沒有多言,如今的時下,不單單是靠實力說話的,還要有人賞識,皇甫岑不怕程普入不得段熲之眼,皇甫岑只怕沒有門路引薦。如果程普能在段熲的引薦下入北軍,雖然不能青雲直上,但那也對程普將來發展會有很大好處。
「如果沒什麼事情,你就先回去吧,過幾日,老夫自然會在朝議上,談及此事。」
「那岑告辭。」皇甫岑對段熲深施一禮。轉身,離去
「段公,為什麼不解釋?」田晏轉回身看著段熲,與其讓皇甫岑誤會,還不如把話說清楚。段熲同皇甫規和張奐其實並沒有那麼深的矛盾,只不過三人戰的隊列不同而已。
段熲目光直視前方,淡淡道:「有說的必要嗎?」
「可是皇甫岑也絕不是那樣不通情達理的人,有些話說開了,他皇甫岑未嘗不明?」
「呵呵。你這個大老粗也有腦袋靈活的時候。」段熲轉回頭,打趣道。
「還不是段公教導有方。」田晏附和的笑道。
「呵呵。」段熲乾笑兩聲,自己無後,只有幾個昔日部下,只是他們優缺點卻又如此鮮明,沒有一個能比得上眼前的皇甫岑。誰又能說得上,皇甫岑來此不是劉基想借助自己之手把此人引薦給當今天子呢?
「段公。段公。」見段熲目光呆滯,田晏呼喚道。
「哦。」
「呃。」田晏尷尬的撓著自己的頭,難為情的看著面前的段熲,方才皇甫岑在,田晏有些話不好說。
「唉!」段熲失望的搖搖頭,轉回身朝著自己的「養心齋」走去,依舊不住的低喃道:「說吧,你又給老夫惹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