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 第二集 君臣初見 第十二章 涼州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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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萬盞華燈初上。

    身處冀州的廣平城較之塞外的城池大得許多,雖然並不是什麼治所所在,但也比之遼西治所也大了好多,天色雖暗,但當夜幕拉起之時,客棧之內卻是通火通明。

    透過兩扇窗戶,月華直接灑落而進。

    似乎覺得春日裡的夜風有些涼意,皇甫岑轉回身,悄悄地關上那兩扇窗戶,轉回身,笑道:「兩位。還不知道我怎麼稱呼吧?」

    一般很少有人開口毛遂自薦,所以兩人也沒有人想到皇甫岑竟然會這麼挑起話頭,這個人確實有些與眾不同。

    「呵。」大漢輕輕鄙夷一聲,滿不在乎的說道:「我到真不關心你是誰?」

    「當然了,你只是關心劉基罷了。」未等大漢話音落地,皇甫岑笑著答道。

    「劉基是誰?」大漢一怔,確實不知道皇甫岑提及的人是誰。

    「呃,你受人指使劫囚找茬,不就是要誣陷劉基嗎?」大漢這一怔不像有假,皇甫岑只好明說。

    「哦!」大漢點點頭道:「原來你說的是囚車裡的人啊!」

    「正是,此人正是我原遼西郡守劉基劉大人。」

    大漢沒有理會皇甫岑,自斟自飲,呢喃道:「我說他們給我銀子,讓我找兩個官差的茬幹嘛,原來是另有深意啊!」

    「呵呵,不錯。」皇甫岑點頭道:「想必,指使你的人不過就是加重劉太守身上的罪過,不給他翻身的機會。」

    「呃。你跟我說這麼多幹嘛,難道你不知道我是他們派來的?」大漢對皇甫岑同自己如此坦誠相待有些不明的問道。

    「呵呵。」皇甫岑一聳肩膀,歪著頭,笑道:「你還真以為我看不出你是受他們蒙騙?」言罷,目光轉向一旁的沮授。

    沮授開口道:「雖然不知道壯士為什麼要替這些人賣命,但想來壯士定有隱情?」

    大漢自嘲把手中的水酒高舉,對著窗外的月華,對飲了起來,蠻有深意的自嘲道:「呵呵,賣命,只不過是圖謀錢財,各有所需罷了。」

    語氣之中蕭索落寞之感頓生,皇甫岑搖搖頭,這個人絕對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他一定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借步試探道:「既然壯士為錢,岑某不才,手上倒也有些銀兩,不知」

    沮授抬頭看了看皇甫岑,心中暗問,皇甫岑這是幹什麼,國家明令禁止蓄養死士,皇甫岑這樣一來豈不是有悖國家法令。如果這個人蓄養死士,那麼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眼前皇甫岑也不像是那些野心極大之人。

    感受到沮授詫異的目光,皇甫岑並沒有對沮授解釋什麼,只是對著大漢進一步確認道:「既然為了錢,我想選擇為誰來辦事,應該無所謂吧?」

    大漢默許的點點頭。

    皇甫岑這是抓住了大漢言語之中的軟肋,進而圖謀,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大漢明白,沮授明白。

    這會兒,已經沒有開口都在等待著大漢開口。

    「啪~~啪~~啪!」

    接連響起幾聲掌聲,大漢已經做起,笑著看向皇甫岑道:「假佐好心計,我倒是真想知道假佐大人怎麼稱呼?」

    此時,從交手到現在,大漢自覺每一步都略輸皇甫岑,由衷感到敬佩,這樣的人,自己要是不知道姓名,豈不可惜,隧揚手問道。

    「好說,在下安定皇甫岑。」

    「皇甫岑?」大漢回味好久,似乎關於這個名字的點點滴滴都記不起來。

    「世家子弟?」沮授猛地轉回頭問道。之所以這麼問,因為沮授也是出自廣平世家,雖然家族並不龐大,但也算是這一地豪門,對皇甫這個姓氏更是敏感。

    「不是。」沒有絲毫的猶豫,停頓,皇甫岑斷然否定道。

    沮授見皇甫岑無心談及家世,便也不開口詢問,只是淡淡道:「皇甫兄既然同劉基一路護送,定是有些關係?」

    「這個真沒有。」皇甫岑雙手一攤,變相的承認,方才自己所說的話為假。

    「呃。」皇甫岑這樣姿態,不像有假,兩人皆不明的抬頭看向皇甫岑,問道:「看皇甫兄年紀輕輕,那又為何?」

    見兩人誤會,皇甫岑開口頭道:「我本不過是遼西郡一假佐,能同一郡之首有何關係?」

    兩人不信的搖了搖頭。

    「受人之托。」皇甫岑只好把公孫瓚托付之事簡單的說了說。

    「哦!」沮授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小兄弟年紀輕輕,竟然能通曉大義,甘願為兄弟情義,護送昔日上司南下日南,這份情誼,我等卻是不及。」

    漢時,古人最重情誼,這種大義情節,也最為時人佩服,日南是何地,那可是大漢之南,天涯海角,風化未開之地,此去一趟,卻是九死一生。

    「兩位言重。」不過這點小事對皇甫岑來說還真就不以為意。

    「不。不。不。」沮授連忙搖手道:「日南之地,不是沮某言重,卻是一去九死一生,小兄弟能捨死相隨,難道還有什麼能襯托出,忠孝仁義理智悌重於生死嗎?」

    「這麼嚴重?」聽沮授這麼一說,又看沮授表情,皇甫岑心中確實有些膽顫,不會,只去趟越南就把生命都丟進去了吧?

    「呃。」兩人卻沒有聽見皇甫岑這最後一句自言自語。

    「哦,我是說,岑不才,想請教沮先生,劉太守可否能免於這日南之行?」

    「這個」沮授為難的想了想,淡淡道:「朝廷之事,授也卻是有所耳聞。」

    聽此,皇甫岑靠到近前問道:「沮先生可是已知朝廷近況?」

    「嗯。」沮授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對著皇甫岑看著道:「仁兄難道不知?」

    「知道。」皇甫岑沒有絲毫的做作,憂心的靠在一旁,淡淡道:「岑本不想參與朝廷之事,但。」

    「迫不得已而為之,能救一救無辜人性命就救一救吧。」沮授回道。

    大漢一直沒有開口,他在靜靜聆聽,聽面前兩人談話,他卻越來越覺得自己是井底之蛙,面前兩人地位不高,卻能從身邊的點滴,探查出朝廷的旨意,這份不同常人的感知,當真是無人能比。

    「呵呵。」聞此,皇甫岑苦澀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水送到嘴旁,為開口,便道:「我連自己的命都救不了,談何其他人。」

    「真的?」

    「嗯。」

    「既然兄台真的沒有辦法,沮某卻又一計,不知道兄台可敢做否?」

    見沮授神情很正式,皇甫岑搖搖頭,否定道:「不是不敢,只是岑某無心也無意去管他人生死。」

    「那劉基的命你救不救?」

    皇甫岑遲疑片刻道:「能救則救。」

    「好。」沮授一拍面前的桌子,聲音高揚道:「沮某不才,現有三策?」

    「那三策?」

    「一是暫緩士人聯合之計。」

    「不行。」皇甫岑搖搖頭,暗自歎道:「自己這輩子都不想跟這些士人再有任何瓜葛」

    「如果不能減緩士人行動,那就只有在宦官那裡動一動手腳。」

    「宦官?」皇甫岑嘴角呲笑一聲道:「如果沒有當今天子旨意,先生真以為他們能成氣候?」

    「沒想到,皇甫老弟竟然能看得如此透徹。」沮授平靜的坐回原位,悵然若失道:「即將爭執的兩方都勸阻不了,那只剩最後一股勢力了。」

    「軍隊?」

    「嗯。」沮授點點頭道:「皇甫老弟倒是可以先轉道去一下弘農,張奐如今賦閒在家,何不借助他的勢力?」

    「弘農張奐。」皇甫岑對這個名字很熟悉,但是迫不得已,卻是不想見這年過耄耋老人。

    「涼州三明?」聞聽張奐之名,大漢一驚,急忙肅然起身道:「那可都是聞名已久的人物啊!」大漢把頭扭向皇甫岑,如果皇甫岑能去見見張奐自己倒真想跟著去一趟。

    「不錯。」沮授一見皇甫岑並未張奐之名有任何驚訝,心中猜測又重了幾分,接著道:「除卻張奐,皇甫老弟也可以去洛陽,見見太尉段熲。」

    「太尉段熲?」聽此,皇甫岑嘴角有些不屑。

    「以太尉段熲在朝中的關係,他應該可以為劉基求求情。」沮授猜測道。

    皇甫岑卻急忙起身躲避,不言不語。

    見皇甫岑作勢要走,沮授急忙再次進言道:「皇甫老弟,應該一試。」

    皇甫岑腳步一頓。

    沮授以為皇甫岑同意,笑道:「就知道你想去。」

    卻不想,皇甫岑並未搭理沮授,卻轉頭問向大漢道:「你還沒說,你到底肯不肯為我賣命?」

    「這。」

    「弄。」皇甫岑從腰下解出一袋銀兩,低聲道:「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雖然你可以視金錢如糞土,但是不要白不要。」

    「這。」

    「對了,忘跟你說一句,你想見張奐、段熲,想要從軍,我們其實順路,總之,我是要到趟洛陽才南下。」

    大漢本是不忿,以為皇甫岑在用錢侮辱自己,卻不想皇甫岑竟然看出自己此去之意,隧點點頭,跪倒回應道:「程德謀,敢不從命。」

    PS:耄耋,七八十歲的年紀,泛指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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