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蓉坐在馬車中輕輕撩開窗簾,看著街上川流不息的一輛輛擦肩而過的馬車,心緒早已到了九宵雲外。
若說今日參加這次宴會,得到的唯一收穫便是楊夫人與她說的那番話,照那楊夫人所說的話來看,想必那楊夫人定是知曉些事情的。腦中一直回想著剛剛在宴會上楊夫人所說的話,讓石婉蓉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以至到了府門前都不自知。
「夫人?」在丫環略微有些疑惑的尋問中,石婉蓉這才回過神來,微微閉目,再睜眼時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沉靜,在丫環的攙扶下,踏著馬凳下了車,蓮步輕移的跨過門坎,有些心神不寧的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晚上石婉蓉連晚飯都沒心思去張羅,更別提去偏廳用飯了。一直久等石婉蓉的各位妾室,在石婉蓉派去的丫環知會一聲後,便匆匆吃完,各懷心思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水若伊也有感於最近杜府的反常,在回竹苑的路上本想尋問下杜青筠,卻在轉頭看到杜青筠魂不守舍的表情時打起了退堂鼓,杜府壓抑的氣氛日漸濃烈,令水若伊也不得不心是否發生了什麼事情,卻又在解惑無門的情況下,只得暗自哀歎。
此刻石婉蓉正來覆去的躺在床上,腦中晃蕩著的全是白日裡楊夫人所說的話,讓她久久不能入眠。在又一次閉上,那一句句話語有如魔音穿耳般的迴盪在耳邊,石婉蓉終是躺不住了,豁然坐了起來,來到桌邊替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飲盡,焦慮不安的心情並沒有半點好轉的意思。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怕是的會瘋掉來明天得去拜訪下那位楊夫人了,不然這寢食不安的局面怕是要一直跟著她了!
天不明,寢難安的石婉蓉便起了身,雖然因失眠而有些憔悴,但整個人卻精神異常丫環們早早的侍候好石婉蓉梳洗,並仔細的替她上了胭脂,好掩蓋一夜未睡而略顯憔悴的臉。
石婉蓉現在的心情只能用焦慮容,時辰尚早,她也不能現在就出門,況且去找楊夫人她勢必得通過文夫人來牽線搭橋日宴會沒打個招呼便走了,不知今日這樣冒昧登門妥是不妥?
不容易熬到太陽升了起來,石婉蓉再也坐不住了,急匆匆的來到大門口,上了馬車馬兒在吃痛之後便朝文府快速奔去。
待丫環上前向說明了來意。門房便急匆匆地走進了內院。不多時又跑了出來。恭敬地將石婉蓉請了進去。石婉蓉這會地心情已經從焦慮轉為了擔憂。自己單方面地上門來求人家引薦。也不知那文夫人會不會答應。
「杜夫人。請坐!」文夫人熱情迎向有些不安地石婉蓉咐一旁地丫環上茶後便坐上了主位。
石婉蓉待坐下後便開口道:「文夫人。昨日在宴會上…」
「哦。你是說那事啊。不礙地不礙地!」文夫人笑了笑了。又接著說道:「楊夫人昨日告訴我家中有事。便托她轉告於我我都知道了。今日你還特意上門是客氣了!」
原本還想向文夫人就昨日地不辭而別先道歉。哪知那楊夫人已在昨日為她解了圍麼說來。難道那楊夫人怕是早料到她會上門了?這一想法令婉蓉又是一驚。也沒了客套地心思。當即對著文夫人開門見山地說道。
「文夫人。實不相瞞。今日冒昧前來。是想請文夫人帶婉蓉去楊夫人府上。不知夫人可否陪同婉蓉去趟?」一席話說下來。看著文夫人那閃爍地眼神。石婉蓉地心中委實沒底。
沉默了半晌,文夫人叫來管家,吩咐了一番之後,便看向坐立不安的石婉蓉道:「杜夫人,走吧!」
不管這文夫人是出於什麼目的帶她去,她都是十分感激的,緊緊的拉住文夫人的手,石婉蓉感激之情不溢於言表。
驅車不屑半個時辰便來到了楊府,門房見是文夫人,並未通傳,而直接將兩人迎進了門,這楊府從府外看就氣勢非凡,內裡更是別有洞天,滿院的好風光,石婉蓉卻沒有心思細看,只略微瞟了眼,便緊跟上前面小廝的步伐。
疑惑的看著前面豁然開朗的景致,石婉蓉越加不懂這楊夫人的用意了,直至小廝退下,石婉蓉有些忐忑的和文夫人一起走向石桌旁,正在下棋的兩位女子。
正面向著石婉蓉的那位顯然就是石婉蓉要找的正主楊夫人,而背向石婉蓉的那位是誰,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兩人正是下得津津有味,也沒注意到有人走過來,而文夫人似也不想打擾到兩人,站在桌邊也興致勃勃的觀看起來,倒是石婉蓉,她卻沒有那股興致,心中的焦慮已經取代了一切,不時的看向桌上的棋局,急切的盼望著兩人能夠早些下完。
其實楊夫人自石婉蓉走進這個園子之時便已經知曉了,只是礙於對面的人沒有結束棋局的意思,她也不好做出任何動作,只能安心的跟著她下完這局。楊夫人心思一沉,人也已完全融入了棋局中,將石婉蓉的事也至了腦後,待下完這局棋已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對面的人朝楊夫人點頭致意,楊夫人便心神領會的點了點頭,起身朝等待多時,已經有些望眼欲穿的石婉蓉走去,而一旁的文夫人,也很自然的對在楊夫人剛才的坐置上,與對面的女子對弈起來。
「楊夫人…」
楊夫人笑了笑,出言制止住了幾欲開口的石婉蓉,走到稍微遠離
兩人的空地上這才開口:「杜夫人,我完全能理解也料到你今日必會來找我。」
聽到楊夫人這麼說,石婉蓉並沒有太吃驚,從她踏進楊府開始,她便有所覺悟了。看著兀自從容的在和那不知明的女子下著棋的文夫人,她就明瞭了,昨日的賞花宴怕是早就記劃好的,只等著她入局。
楊夫人自然沒錯過石婉蓉臉上的表情當她說出那些話後,從石婉蓉的並沒有露出絲毫吃驚表情的臉上,她便知道石婉蓉早已理清了她們安排好的一切,既然這樣,那她也省去不少解釋的功夫了。
「楊夫人日婉蓉是特意前來向夫人解惑的!」想通了一切,石婉蓉也不拖踏,定定的看著楊夫人,直接將一直憋在胸口一整晚的惑給問了出來。
「說來慚愧,昨日在賞花宴上,關於杜家商行的事情婉蓉確實不知還請楊夫人細細告知婉蓉,也好為婉蓉一解心中的惑。」
「聽杜夫人這麼來,想必我昨日還是說中了府中之事了?」楊夫人抬頭看了看天色,對上有些不安的石婉蓉,接著說道:「不然杜夫人今日也不會這麼早就趕了過來。」
石婉蓉也知道現在是有於人免令自己太難過,對於楊夫人不甚客氣的語氣也只能刻意去忽視掉。
「是。」石婉蓉眉斂目,只期能盡快解除心中的惑,如若楊夫人所說句句屬實,加上杜青山最近反常易怒的脾氣,怕是他們杜家這次真是有大麻煩了!
「還請楊夫人明示。」
「嗯。」楊夫人其實是有些看不慣石蓉的,杜家雖說在清風城根基不深在整個玉鳳國來說,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商賈,比起他們楊家來說,不知富貴多少倍,這也讓心高氣傲的楊夫人深深的憎恨著。
加上每次舉辦宴會婉蓉拒不參加,無形之中更是激起了貴婦們的好奇點更是讓楊夫人看向石婉蓉的臉上不甚舒坦。她努力了這麼久才在這圈中站穩了腳根,而石婉蓉什麼也沒做在貴婦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這讓她如何能甘心自然對石婉蓉沒好臉色了。
「其實這一切都歸根於貴府的表姑娘。」
「表姑娘?」婉蓉腦中尋思著楊夫人所說的話。
現暫居杜府的除了杜青筠母女外,就無別的親戚了,況且杜青筠與杜青山是兄妹關係,那杜青筠的女兒水若伊,在她們眼中也無是表姑娘了。
「對,貴府的表姑娘姓水名若伊吧!」楊夫人的聲音微微的揚了起來,彷彿刻意讓那邊對弈的人聽見似的。而那不知明的女子聽到楊夫人的話後,正欲下棋子的手,也略微停頓了一下,只是這一切有些吃驚的石婉蓉全然沒有注意到,仍舊處在震驚中。
「若伊她怎麼了?」石婉蓉真的不明白,杜家商行出事,與水若伊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有何聯繫,只是看楊夫人這樣信誓旦旦,又不得不令有些猶豫了。
「杜夫人,你家老爺怕是沒將商行的事告訴你吧?」楊夫人雖然對石婉蓉憎恨著,但同時也有些同情的情緒在裡面,看著眼前雖然抹著厚厚的胭脂,以期遮蓋疲憊,卻仍舊能看出憔悴來的臉,不經意了輕呼了口氣。
商行真的出事了?石婉蓉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但楊夫人的話語卻是那麼的肯定,不容一絲質,令她不想相信都難,看來楊夫人是知道些內幕的,為了杜家,為了她的兒子,她必須將事情瞭解清楚!
「楊夫人,婉蓉愚昧,還請夫人指點。」
「既然杜夫人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好在藏著掖著了。」楊夫人看了眼園了還在對弈的兩人之後,這才緩緩將事情的原委一一向石婉蓉道來。
「杜夫人,其實整件事情很簡單,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因水若伊而起,你只需將這番話告知杜老爺即可,如果杜老爺肯乖乖照辦,那杜家商行的事,就可迎刃而解了!反之…杜府商行也只能聽天命了!」楊夫人不鹹不淡的將一番略帶威脅的話出口後,既而又頓了頓,繼而又說道:「我能說的,能幫的就這麼,你仔細想想。」
石婉蓉點了點頭,神思恍惚的在丫環的牽引下,坐上了自家的馬車駛向杜府。這個消息實在令她難以消化,如果沒處理好,他們杜家岌岌可危矣!
此時的楊府花園中,當那女子落下最後一子時,整盤棋局也到了最後,勝者自然是那女子了,這一步棋所下之巧妙,令對坐的文夫人與站在一旁的楊夫人一致拍手稱好。
「公主這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真是妙極!」楊夫人在一旁說道。也不知是說這棋局還是說的杜府之事。
女子轉過身,眼神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正是玉鳳國的公主師憶霜!
看著剛剛石婉蓉站立的地方,聯想起水若伊被杜家的人驅逐出府的窘況,師憶霜連日來充滿陰霾的心情不由大好!
「你們兩個做得很好,如若事成,本公主定不會忘了你們!」
楊夫人與文夫人相互對視一眼,嘴角掛著笑容,低聲齊道:「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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