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完水若伊正要原路返回,不想卻被一間包房內傳來的聲音所吸引:「聽月樓頭接太清,依樓聽月最分明。摩天咿啞冰輪轉,搗藥叮咚玉杵鳴。樂奏廣寒聲細細,斧柯丹桂響叮叮。偶然一陣香風起,吹落嫦娥笑語聲。」
也不知誰這麼好的興致在此作詩,怎的不去前面參加詩歌大會,卻要在此吟詩?
水若伊悄聲上前,透過半開的窗戶發現裡面正坐著一名書生,此時正奮筆疾書,看樣子好像是將剛才吟的詩負於紙上。寫好之後,書生又拿起來看了一遍,微笑的點了點頭,拉起一邊的鈴鐺輕搖了幾下。
不一會便進來一個僕人,手上托著一個托盤,托盤中正放置著一杯茶。書生將茶杯上的茶蓋取了過來,提筆看了下紙上的詩句,便在茶蓋上寫了起來。
奇怪,這書生為何要將方纔的詩寫於茶蓋之上?再看那書生的穿著,一身青色的衣衫洗得泛白,也不像是能進入這種場所的,何況他還坐在包間之中。
正思忖間,那書生放下了筆,將茶蓋交於僕人。那僕人也不多話,將茶蓋小心的蓋在茶杯上後,便退了出去。看到這裡,水若伊心底的好奇因子又竄了上來,急忙走到那間包間的房門口,那端茶的僕人卻早已不見。
正懊悔間,她聽到一陣腳步聲正朝這個方向急急奔來,慌忙隱於一旁的花壇旁,只見一名書僮模樣的人,從走廊的第一間房開始,挨個進去了一會便又返了出來,不久之後鈴鐺聲便響了起來,卻不是方纔那個書生的房內傳來的。
跟那書生的情況一樣,一名僕人又端著杯茶走了進去,不一會又端著茶向著大廳的方向走了去。她向著離她最近的一扇窗戶走去。小心的貼著牆,來回瞄了下,見沒人之後,小心的將窗戶打開一角,只見也面也坐著個布衣書生,與之前那個書生狀況頗為相似。
趁著無人,她將走廊之中的方纔那書僮進去過的房內都瞧了一遍,發現每個房中都有一名布衣書生,全都靜坐著,等著書僮傳遞消息。
也不知道這些書生為何全都不到大廳去,看樣子,他們應該都是來參加詩歌大會的呀,莫非這詩歌大會的比賽形式就是這樣的?未免也太無趣了吧,簡直和科場考試一樣古板!
只覺無趣,水若伊便要往大廳而去,趁早離開這詩歌大會,去河畔找尋下冬靈,觀賞下燈會,或許還能碰到些有趣的事情。
還未走到大廳。便聽到大廳之中傳來地一片叫好聲。這令她不禁有些奇怪。快步走出拐角。大廳內地景物很快便落入了她地眼簾。此時地大廳之中。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再她離開地這段時間內。坐位早已坐滿。後到地書生只得站在過到中。即便如此。每條過道都站滿了人。可見這詩歌大會令這些文人才子們多麼推崇了。
此情此景讓水若伊迷惑不解。如果說這才是詩歌大會地比賽現場。那方才地那些書生又是怎麼回事?想到此。她還是決定先留下來看看在說!
好不容易擠到離她位置不遠地地方。卻見坐位還是空地。心中喜不自勝。那些個站在她位置旁邊地文人才子們個個大眼瞪小眼地瞅著那一方坐位。誰也不敢上去坐。就怕惹來罵名。不過也幸好如此。不然她可要站著到詩歌大會結束了。
擠到桌邊一**坐了下來。她也懶得理會那些怒瞪著她地文人才子們。抬頭見檯子上已站著個人。正是那方才向他口出惡言地公子哥。
應該是勝了等人挑戰才會站於台上才是。真沒看來。那公子哥竟有如此才學。
見坐於旁邊地幾名書生搖頭晃腦地。似還在回味方才地比賽。心中一動。她便問道:「兄台。小弟方才有事不在。錯過了剛才地比賽。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可是台上那位公子勝了?」
那書生來參加詩歌大會,也只想來湊個熱鬧,順便長些見識,見水若伊問他,心中十分高興。「正是,那位范公子上台之後不僅打敗了之前的勝利者,之後上去挑戰他的人更是無一例外的全都沒有挑戰過他。」
頓了頓,那書生見水若伊正等著他下文,臉上不勉有些得意,說起那范公子來好似與有榮焉,還將方纔范公子方才做的詩詞念了出來:「聽月樓頭接太清,依樓聽月最分明。摩天咿啞冰輪轉,搗藥叮咚玉杵鳴。樂奏廣寒聲細細,斧柯丹桂響叮叮。偶然一陣香風起,吹落嫦娥笑語聲。」
咦,這不正是剛才她在的包房外聽到那個書生作的詩嗎?為何又成了這個范公子作的詩了?
書生又是一陣搖頭晃腦回味完之後便又說道:「范公子這首詩可謂技驚四座,連烏先生也點頭稱讚呢!」說完書生又向正對檯子的二樓雅座上看去。順著書生的視線望去,只見烏先生正撫著鬍子露出一絲讚許。
在看向那站於台中間的范公子,好詩故然是好詩,但這作詩之人卻是另有其人,這范公子還真是道貌岸然之輩,欣然的接受著眾人的稱讚。
令她想不明白的是,即便她知道這些詩都不是他所作,但這范公子又是通過什麼來得到答案呢?不過一時半會這詩會應該不會結束,待她先觀察下在說,只要讓她知道范公子傳遞答案的方法,那她就可以在眾人面前揭穿他的假把戲了。
不過他也只是想混個名聲,她揭穿這范公子的計謀會不會太邪惡了?但只要一想到其他寒窗苦讀的書生被這樣一個道貌岸然的無能之輩打敗,她心裡的正義因子又冒了出來。
正在她做思想鬥爭之時,台下又有一書生自告奮勇的上了台,兩人有禮的各作了一輯之後,便開始了這次的比試。
今晚的比試題目便是以這中秋為題,不論詩詞歌賦皆可上台比試。
上台的書生先作了一首詩,雖然不算是上乘之作,也無不符題目之處,況且自從這范公子上台之後,彷彿成了他一個人的秀場,好不容易有個人上去挑戰,眾人自是鼓掌為那書生加油。
那范公子也不急著作詩,只是皺著眉不時看向上台之處,好似在等著什麼。不多時有便一個僕人端著一杯茶走上了台,范公子皺著的眉頭在看到僕人時已舒展開來,端過茶杯喝了起來,喝過茶後,起身踱了幾步遍又作了一首技驚四座的詩,引得全場爆發出比之前那位書生更熱烈的掌聲,那書生見這陣勢自知已慘敗,灰溜溜的走下了台。
唯有水若伊沒有鼓掌,臉上扯出一絲冷笑,瞇著眼看著台上正接受眾人追捧的范公子。別人是飲酒作詩,這范公子卻是飲茶作詩,的確與眾不同。
剛才她可是看清楚送茶的僕人,正是之前她在包房之中看到的那個僕人,在聯想起這范公子在作詩之前必要喝上一杯茶,她心中便有了計較。
台上的范公子此時已被有如潮水般的掌聲沖昏了頭腦。想不到這一招如此好用,現在他已是台下眾人眼中的大文人大才子了罷,況且此次又在四公子與烏先生面前露了臉,以後飛黃騰達的日子只怕是指日可待了。
今天怕是無人敢上台了,還是早早結束吧,況且為了答題,他已喝下不少涼茶,現在正有些腹脹,想到這他不禁喊道:「不知還有哪位想與在下比試一番?」
在場中環伺一周,范公子見無人上來,臉上不無高興的說道:「既然已無人想與在下比試,那在下……」
「慢!」水若伊出聲打斷范公子的話,起身往前走去,眾人見有人還敢上台應試,不禁都為這個俊秀的小公子捏了把汗,紛紛起身為他讓出一條道來。
迎著眾人投來的各種眼光,水若伊挺起胸膛走上了台。她實在是看不下去,這范公子著實讓她反感,不僅僅是之前在走廊中與他發生了不愉快,而是他這種欺騙眾人弄虛作假,還道貌岸然的接受掌聲實在是讓她看不下去了,誰讓她知道了這范公子的套路呢!
在二樓雅座上的觀戰的曲靖卿見那上台之人正是之前與他相撞的小公子,不禁有些玩味的露出一抹微笑,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表現,真是讓他期待呢。
坐在曲靖卿身旁的宮沛文轉過頭來,正好看到曲靖卿臉上的那抹溫柔的笑容,有些驚訝,瞧他看見了什麼,溫柔的笑容?這小子怎麼露出了這種笑容,太令人不敢置信了,不會是他眼花看錯了吧?宮沛文搖了搖頭,轉過頭來看向台上的兩人。
向范公子作了一輯,也不理他正作了一半的輯,轉過身面對台下的眾人說道:「在下不太會作詩,就以首歌來應試吧!」來到放置於一旁的古琴前坐下,水若伊想了想,調了下音便彈奏了起來。
她彈的正是經過後世改編的蘇軾的水調歌頭。她原本無意想盜用蘇軾的驚世名作,只是一時間也想不到好的歌曲來應試,再加上水調歌頭又是她記得的唯一一首關於月的詞,無奈之下,她只好拿來借用了。
琴聲寬廣悠遠,帶著一絲絲悲慼,又帶著一絲渴望,引得眾人不覺沉醉於其中,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下,她輕輕唱了起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清靈的歌聲配合著琴聲中的淡淡悲慼,令人回味悠長,也幸得這世的身體有著不亞於王菲的空靈之聲,否則就演藝不出這首歌的韻味了。
歌聲伴隨著琴音結束,一曲唱罷,眾人久久才回過神來,紛紛起身暴發出熱烈的掌聲,雖然很高興能博得眾人的肯定,但這必竟不是她所作,心中還是有些心虛的。免強扯了抹笑容,向眾人作了一輯之後便退到一旁看那范公子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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