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察民情遭遇誤會
蜀中,成都。龐統帶著百餘人正在觀察劉璋治下的政策,他正準備投奔劉璋,若連最基本的東西都搞不定,豈非丟臉?於是乎,他帶著大隊人馬,在成都閒逛。當然,孫策一家也在其中,他們就好像鄉巴佬入城,看什麼都十分新奇!
「士元,秦公治下果然不同凡響,你看蜀中如此富裕,比江東也不逞多讓!」一邊走,一邊為兒子、妻子買一些小玩意,辛虧孫策裝死前帶了不少細軟,否則就他手下百十號人,都能把他吃成窮光蛋!當然,實在沒錢了,孫策也會幹點黑活,比如說打家劫舍!不過,他肯定不敢在蜀中干!
「這位公子,你在開玩笑麼?」一個老者聽見孫策的話,搖頭笑道:「江東的確富庶,若與蜀中相比,卻是天壤之別!秦公父子在此經營二十餘年,雖沒有大富之家,但百姓豐衣足食,安居樂業。古人云:不患貧而患不安,不患寡而患不均!別的地方我不知道,可是在蜀中,秦公做到了均!」
「多謝老丈指點!」孫策聞言頗為尷尬,因為他在江東沒遇見過這種事!
「年輕人,在蜀中你還是少提別的諸侯,雖然秦公不在乎,但若是百姓把你當城奸細,你可就麻煩了!」看孫策的態度不錯,老丈便出言提點了他兩句。
「在下疏忽了!」孫策躬身道:「在下世居江東,前些日子,江東與曹操交戰,才變賣了家產,準備來秦公麾下定居,故而總喜歡拿蜀中與江東相比,若非老丈提點,在下幾乎惹了麻煩。不如我請老丈喝幾杯,聊表心意!」
「不用了!」老者笑道:「只要不是細作,任何人都會提醒你的!秦公治下百姓都是良善之人,絕不會佔你便宜,老朽告辭了!」
「唉…」見老者轉身便走,孫策還想挽留,可老者頭也不回。孫策不禁歎道:「傳聞秦公尚法,多有暴政。可如今觀之,傳言實不可信!」
「伯符兄,那些傳聞都是世家大族用來編排秦公的,豈可相信?」龐統笑道:「須知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就是他們!」龐統還沒有說完,只見剛才與孫策說話的老者,帶了一隊士卒將他們包圍了!
「這…」孫策目瞪口呆的問道:「老丈,您這是做什麼?」
「公子,對不起了!」老者笑道:「還請你們出示通行證與身份證明,否則還請你們與這些士卒解釋!」
「你懷疑我們是奸細?」龐統反應了過來,卻有些哭笑不得!
「是!」老者道:「你們在成都內招搖過市,看上去很蠢,卻是一種很高明的手段。可惜,我早就注意到了。我發現你們一直在探聽秦公治下的政策。雖然準備在秦公治下討生活的人都會瞭解政策,但你們身邊都是彪形大漢,明顯不是普通人!剛才,你們還邀請我喝酒,而喝酒正好是探聽情報的手段,故而我認為你們是奸細…」
「還請你們拿出通行證與身份證明,否則就請隨我們回去!若你們想反抗,就試試我主麾下士卒是否精銳!」為首的士卒看上去是一個曲長,他聽老者說的在理,便讓麾下士卒將龐統一行人包圍了起來。
「這位兵大哥,我們雖然沒有身份證明與通行證,但我們並不是奸細。我準備去長安投奔秦公,便想多瞭解一些秦公治下的政策,否則見了秦公,我對他一無所知,豈不是讓他看輕了?」龐統揮了揮禿毛羽扇,想做出一派文士風範。可惜,他的樣貌加上一身油膩的儒袍和一個大酒葫蘆,實在有些窩囊,連一旁的孫策與孫紹都不禁搖了搖頭。
可誰都沒有想到,聽說龐統要投奔劉璋,曲長不僅沒有鄙視他的醜陋,還十分恭敬的說:「這位先生,若你真想投奔秦公,更得與我們回去!巴郡或許好過,因為那裡漢胡混雜,為了照顧胡人,通行證與身份證明制度並不嚴格。可過了成都到漢中,那裡對通行證的盤查十分嚴格,而霞門關、陽平關更是嚴苛,若你什麼都沒有,別說過關,生命都未必能保全!」
「這…」龐統有些愕然,這麼多年來,他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被當作普通人對待,而孫策等人更有些詫異。不過,沒等龐統答應,他的事又來了!
「轟轟…」大地一陣顫抖,千餘士卒從四面八方湧來,頓時將龐統與曲長都圍在了中間。這下不僅僅是龐統傻了眼,就連曲長也愣住了!
「你們是什麼人?」曲長走到一個士卒面前,居高令下的發問,可士卒的回答卻讓他頓時矮了一截。
「我們是益州刺史法大人與嚴顏將軍的親衛!」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刺史大人的親衛可比一個小小的曲長大多了,哪怕小卒的官階不如曲長。不過,劉璋的軍隊是講紀律的地方,小卒還是對曲長行了一禮!
曲長剛想客氣一下,忽然小卒昂首挺胸做雄偉狀,只見一個白袍青年與一個老將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曲長心中一緊,趕緊躬身行禮道:「屬下城防軍第五小隊曲長,參見法刺史,嚴將軍!」
「起來吧!」法正笑問道:「你在此作甚?」
「啟稟法大人,有人懷疑這群人是奸細,我特來查證!」曲長趕緊如實匯報,法孝直出名的睚眥必報,他可不敢得罪!
「原來如此,不用查了!」法正笑道:「他們是秦公的客人,那位小公子是秦公的侄子!」
「這…」法正的話一出,眾人一陣恍然大悟,而通報龐統一行人的老者,連忙一躬到底說:「老朽老眼昏花,誤會了幾位,還請幾位見諒!」
「老丈也是忠於秦公,我等明白!」龐統還沒有自甘墮落到與百姓糾纏不休,他十分大度的原諒了老者,而孫策早就被老者的行為震撼了,更不會在意。處理完老者的事,龐統笑問道:「不知法大人駕臨,有何要事?」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請諸位隨我回府!」益州刺史府以前是劉璋父子的宅子,相當於皇帝的行宮,法正自不敢住,便在刺史府旁邊另找了一個宅子居住,平時只在刺史府裡辦公!
「有勞法大人!」龐統十分恭敬的拱了拱手,法正回了一禮,便帶著眾人回府了!
益州與江東沒有交過手,故而無論是法正,還是嚴顏,都不認識孫策、陳武。不過,法正的目的只是孫策家小與龐統,其他人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回到府內,除了龐統與孫策妻兒,其他人都被趕到廂房待著去了!
大廳中,龐統、孫策之妻、孫紹與法正相對而坐,待下人奉上茶水,龐統忍不住問道:「法大人,你將我們單獨請到這來,有何要事?」
「鳳雛先生稍安勿躁!」法正笑問道:「這兩位便是孫伯符的妻兒,對麼?」
「正是!」龐統道:「是秦公讓你來請二位入長安的,對吧!」
「正是!」法正拿出一封信遞給龐統道:「你老兄玩心跳,差點把孫夫人嚇死,可把秦公氣壞了!你若是想保住項上人頭,還是趕緊去長安吧!」
「多謝兄台提醒,在下明白了!」龐統笑道:「觀你我年齡相差不大,不如以表字相稱,如何?」
「鳳雛先生有命,在下豈敢不從?在下法正字孝直!」看著龐統醜陋的面容,法正感覺挺親切,誰讓他與張松那個醜男是朋友呢!
「龐統字士元!」龐統道:「孝直,在下有一個疑問,還請你為我解惑。」
法正道:「士元儘管直言,我定當知無不言!」
「我初到秦公治下,對這裡並不是很瞭解。我很奇怪,為什麼我長得很醜,眾人都不甚在意呢?」龐統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卻讓法正一陣大笑。人是很奇怪的動物,龐統一直對別人歧視自己很不滿,可真有一個地方不歧視他,他又有些不習慣!
「原來是這個問題!」法正道:「士元有所不知,我益州原本有一位別駕名叫張松字永年。秦公來到益州後,便讓他主持益州政務。此人不僅有才,還過目不忘。他將益州政務處理的井井有條不說,還找出了秦公的一些疏漏,著實為益州人辦了不少好事。此人唯一的缺點就是長得很醜,益州百姓感念張永年之德,從不嘲笑長相醜的人。至於在下,與張永年是至交好友,士元的相貌與永年相仿,我又豈能輕視?」
「原來如此!」龐統笑道:「秦公胸懷大度,啟用張永年,竟然惠及天下醜人,實在難得!」
「士元兄還真幽默!」法正道:「閒話少敘,我已經在偏廳準備好酒飯,士元兄用完飯便上路吧!」
「這…」龐統道:「孝直的意思,讓我們三人上路?」
「不是我的意思,而是秦公!」法正道:「秦公有命,讓嚴將軍親自護送你們三人去長安,越快越好!」
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龐統不禁問道:「出了什麼事?」
「孫夫人懷有身孕,可孫策之死讓她的打擊太大,秦公擔心孫夫人母子安全,想請孫策夫人幫忙勸解!」法正知道,只要龐統一入劉璋麾下,必定被重用,倒也沒有瞞他。至於孫策夫人更不用瞞著,只有讓她著急,她才會拚命往長安趕。法正相信,既然孫尚香為了孫策傷心至此,她與孫策一家的關係必定很好!
「什麼?小妹懷有身孕了?」孫策夫人大驚,她生過孩子,自然知道懷孕的女子不能大喜大悲。
「是!」法正道:「自從知道孫伯符將軍的死訊,孫夫人的情緒一直很低落,秦公為此都快急死了!夫人有所不知,秦公說了,他已經提醒過士元,要他注意孫權,若他不僅沒能救下孫策,還把你們母子害死了,絕不會輕饒他!」
「呃…」龐統愕然道:「秦公未免太小看我了,區區孫權,我又豈能對付不了?看我給秦公帶一份大禮去!」
「大禮?」法正笑道:「除非你能讓孫伯符死而復生!」
龐統大笑道:「你又怎知,我不能讓孫伯符死而復生?放心吧!我絕不會讓秦公失望的!」
「這…」法正也不傻,他驚問道:「莫不是那百餘士卒中藏著孫伯符?」
「說不得!說不得!」龐統得意的晃著腦袋,可法正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士元兄真大才也!」法正羨慕的說:「有這份大功,他日必定青雲直上,小弟在此恭賀了!」
「孝直何須如此?你我一見如故,又結為朋友,還如此見外,豈不是讓外人笑話?」法正的名聲,龐統也曾聽說過。對付一個睚眥必報,又有才華的小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與他同流合污,成為朋友!
「承蒙士元看得起,在下便不客氣了!」法正笑著拱了拱手道:「士元,還請你隨我去偏廳用飯,而後帶著該去長安的人上路。至於剩下來的人,在下會好好照顧!你也知道,長安是秦公的治所,就算秦公放心你們,其他人對江東死士還是有些忌憚!」
「我當然明白!若秦公沒有這份謹慎,又豈配讓我前來投奔?」龐統滿臉笑意的拍了拍胸口,顯得十分自信,讓法正不禁莞爾。
來到偏廳,法正果然準備好了一桌酒席。孫紹與孫策之妻入席後,卻不肯享用,因為他們不知道,身為一家之主的孫策是否用過飯了。法正豈能不明白二人的意思,立刻照酒席又送了十桌去廂房。
本來,法正想請孫策一起用飯,可龐統拒絕了,畢竟孫策還在裝死,不適合公開露面,否則江東之人知道他還沒死,孫權就有麻煩了!孫策絕不會為了吃一頓飯,而使孫權與江東陷入困境之中!
酒足飯飽之後,龐統將孫策單獨叫了出來,並給他套上一身鎧甲,讓他扮作嚴顏麾下小校。至於陳武,龐統讓他帶著百餘死士,一切聽從法正指揮。在嚴顏的護送下,一輛馬車從成都往長安疾馳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