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興文教各州立學
鍾繇倒霉了,那一隊士卒把他抓住後,就直接扔進了大牢。幸好張既還頗有些良心,並沒有把他棄之不顧,否則就他一個細皮嫩肉的書生,被扔進猶如虎狼窩的監牢,不死也得脫層皮。當然,鍾繇若知道前因後果,肯定不會感激張既,可他沒辦法怨恨張既,誰叫他嘴欠呢?不過,鍾繇在大牢裡倒是碰見了一位熟人
「元常?」被押進大牢,剛關進囚室,鍾繇就聽見有人呼喚他的表字。
「你是誰?」那人蓬頭垢面,也不怪鍾繇認不出。
「我啊」對方將披散的頭髮揚起,露出一張方正的臉,不是滿寵又是何人?
「伯寧?你怎麼在這」目瞪口呆的看著滿寵,鍾繇滿臉不可置信。本來曹操讓滿寵出使,就因為他與劉曄等人關係不錯,可沒想到劉璋連他也扣了下來。不過,既然在監牢裡看見滿寵,就說明他沒有投降
「說來話長」滿寵一臉苦澀的說:「冠軍侯從來就沒想過與主公聯手,只是想弄幾個美人他美人到手,立刻與我翻臉了」
「丞相早就知道劉璋可能扣留使者,故而派你前來,想利用你與劉曄、郭嘉的關係,沒想到…唉…」鍾繇歎了一口氣道:「如今劉璋已經不是冠軍侯了」
「什麼意思?」滿寵一直被關在大牢裡,對外面的事情不是很瞭解,故而有些疑惑。
「就在昨日,劉璋已經被封為大將軍、秦公」鍾繇苦笑著搖了搖頭,他的話卻讓滿寵大驚。
「劉璋被封為大將軍、秦公?誰封的?丞相不會那麼傻吧」滿寵十分激動的抓住鍾繇的雙臂,他身上的一股味道,直衝鍾繇的鼻孔。這還是劉曄、郭嘉對他頗為照顧,否則他現在只能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來形容
「當然不是丞相封的」鍾繇掰開滿寵的雙手,頗為無奈的說;「冊封劉璋的人是何太后」
「原來是她」滿寵歎了一口氣,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由問道:「就算何太后冊封,也得有皇帝詔書。劉璋手中沒有皇帝,任何詔書都是矯詔,他怎麼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
鍾繇苦笑道:「沒有皇帝?可人家有傳國玉璽我驗看過了,聖旨上蓋的玉璽是真的」
「不是說,自從十常侍亂政以後,傳國玉璽就失蹤了麼?怎麼可能在劉璋手中?難道傳國玉璽被何太后藏匿了?」滿寵一臉疑惑,可惜沒人能為他解答這些問題。一時間,二人相對無語。忽然,滿寵問道:「元常,我是出使被扣留,你怎麼也被抓住了?」
「別提了」鍾繇道:「我是來長安看看老師,並請教一些問題,誰料剛進入長安城就遇見了張既。仔細打聽之下才知道,老師住在長安內城,若沒有一定身份,根本進不去於是,我便準備離開,誰料還沒出城門,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抓了,還說我是奸細」
「還不是張既把你給賣了」滿寵不像鍾繇,他並不認識張既,故而一語道破天機
「不會吧」鍾繇皺眉道:「張既是我的朋友,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滿寵道:「多半是你露出了歹意,張既才出賣你的若你僅僅是訪友,他肯定不會在意。你是不是探聽劉璋軍軍情,被張既察覺了?」
「這…」鍾繇想了想,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他無言的點了點頭。
「你啊」滿寵苦笑道:「正好,你就當來陪我吧」
「呃…」鍾繇無語了,他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道:「希望劉璋盡早想起我們」
「希望如此」滿寵的心態倒比鍾繇好一些,畢竟他已經在大牢裡待了幾個月,若心態不好,他早就崩潰了
長安劉璋府邸,如今已經改為大將軍府。被滿寵、鍾繇惦記的劉璋,正坐在議事廳內接見張既其實,早些時候,劉璋聽到張既的名字,就想將他請入長安為官。可張既這小子簡直就是一頭強驢,別說郭嘉、賈詡,就連劉璋的面子也沒給不過,好在他還知道劉璋是主公,做出成績後,劉璋一召見,他立刻趕赴長安
議事廳中,張既已經跪了有一刻鐘,可劉璋還是靠在椅子上一言不發,慢慢的品茶。倒不是劉璋小氣,而是手下人的脾氣不能慣,否則個個都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那豈不是很令人頭疼。
「主公,在下知錯了,還請您原諒」看著面無表情的劉璋,張既額頭上的汗水就如同小溪一般,他連忙在地上叩了幾個響頭道:「屬下雖然有違令之嫌,但也是為了主公著想,否則屬下驟登高位,其他人如何能服?如今屬下以功勞上位,不僅能體現主公的識人之明,也能封住其他人悠悠之口」
「本公是不是還得謝謝你?」掃了張既一眼,劉璋淡淡的說:「長安是本公的天下,本公覺得誰有才華,便任用誰,哪個敢多說半句?你是不是覺得本公沒有這個權利?」
「屬下不敢」張既趴在地上,嚇得動也不敢動。所謂伴君如伴虎,他不知道劉璋的脾氣,生怕劉璋生氣。
「好了起來吧」劉璋淡淡的指著下首的椅子道:「坐吧」
「這…屬下不敢」張既躬著身子道:「主公面前,哪有在下的座位,在下還是站著安心些」
「讓你坐,你就坐」劉璋道:「讓你入長安為官,你已經抗命了如今,本公讓你坐,你也想抗命,是不是有些不把本公放在眼裡?」
「屬下謝坐」張既猶豫了一下,慢慢坐在了椅子上,可他只坐了半個屁股,顯得顫巍巍的,感覺比站著還累
劉璋搖了搖頭道:「你這個人,才華是有的,就是有些謹小慎微,還有些自卑有才華就該當仁不讓,難道以本公的眼光,會讓一個廢物執掌大權麼?不要著眼出身,本公只要英雄,不問出處」
「主公教訓的是,屬下慚愧」張既又站了起來,頗有些羞愧的說:「屬下出身寒門,常常被世家子弟瞧不起,生怕來到長安也遭受這樣的待遇,便想幹出點成績,讓主公不得不重視,卻沒想到主公的顏面,還請主公恕罪」
「算了你的罪過也不大,這次便原諒你了坐下答話,不用那麼拘束,就當朋友之間聊天」看見張既拘束的模樣,劉璋歎了一口氣,若不是知道他頗有才華,劉璋真會很失望
「謝主公」看見劉璋眼中的失望,張既的傲氣被激了出來,他微微一拱手,便坐在了椅子上。
「這才像話」劉璋笑道:「德容,你在新豐縣連續三次考核第一,對本公的政策一定有不少想法,不如我們說說?」
「是」說起政務,張既就開始滔滔不絕,他將在新豐縣執政的經驗,一一為劉璋講解。當然,他的講解中,故意把疏漏剔除了,畢竟他剛剛惹惱了劉璋,可不想再讓劉璋不高興
「德容,執政這麼些年,你就沒發現政策裡的疏漏?若真是這樣,本公就失望了」知道張既的心思,劉璋笑瞇瞇的盯著他,看得他一頭冷汗
其實,劉璋治下有很多政策都是根據後世的政策修改而成,還有一些政策需要其他政策輔助。有些輔助政策並不適合當前的情況,劉璋並沒有實行,故而張既在執政中,一定會遇到不少問題。
若張既真沒遇見問題,不是太有本事,就是太無能不過,就算是諸葛亮也不可能將政策中的疏漏補全,張既就更不可能了所以,若張既無法發現政策中的漏洞,就說明他才能不夠,劉璋豈能不失望?
「漏洞還是有的」彷彿被劉璋看穿了,張既有些尷尬的笑道:「在我執政中發現,主公將世家大族的權利,以及官職消減了不少,可這樣卻導致了人才捉襟見肘所以主公面臨最大的問題,就是人才的發掘」
「好」劉璋撫掌笑道:「德容能發現這個問題,可見你平時很用心,本公想讓你出任一州刺史,不知你意下如何?」
張既問道:「哪一州?」
「涼州」劉璋笑道:「如今涼州外族已平,需要有人治理。雖然陸伯言也是才子,但他長於軍略,作為刺史就有些大才小用了」
「在下願為涼州刺史」張既問道:「還請主公明示,需要在下如何去做」
「聰明」劉璋道:「我要你去教化涼州百姓,在每一郡都設立學校,盡量做到只要是適齡孩童,都到學校讀書」
張既道:「敢問主公,何為適齡孩童?超過十歲的孩童,往往都是家中的勞力,若讓他們出來讀書,明顯不太合適。還有先生的束脩,該由誰來給?百姓家的孩子連飯都吃不起,肯定無法花錢讀書還有書本費用,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百姓家的孩子,多半也無法負擔」
「你說的不錯,先生就由官府來請,讀書的孩子不用束脩至於書本費…」劉璋皺著眉頭道:「若完全由官府承擔,開支未免太大。就根據家庭狀況,分別對待能讀得起書的人,就由家裡負擔,實在太窮的孩童,先由官府負責一年,若第二年成績好,便繼續由官府出資,若成績不好,便讓其回家吧」
「主公,這樣也不足以讓百姓放棄生產」雖然聽了劉璋的話,張既心中也有些激動,但他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疏漏。
「以利誘之」劉璋道;「搞一個獎學金,若學生成績出眾,則獎勵錢財在書院中,每年結尾考核,能考前三者,便有官府出資獎勵」
「主公之策甚妙,我願意擔當這一職責」張既的眼睛閃閃發亮,他豈能看不出劉璋的目的?若真讓他辦成了,可是千古流芳的事
「當然要由你辦」劉璋笑道:「本公已經將這道命令下給了各州刺史,可以說各州都在籌辦這件事待你們成功後,本公便在長安再設立一座國子監,以彙集天下英才到時候,還愁人才不夠用麼?寒門子弟有了出頭的機會,世家大族就無法把持朝政了」
「主公所言甚是」所有寒門子弟都不想阿附於權貴,張既出自寒門,當然想為寒門子弟做些事。其實,不僅僅是張既,就說郭嘉、賈詡聽完劉璋的意思,也差點開心的哭了。二人拍著胸口保證,一定支持劉璋完成這項艱巨而又偉大的事業。
「涼州那邊就交給你了」見張既滿臉激動,劉璋笑道:「有兩點要記住:第一,在事情沒有成功前,不得過於張揚。第二,涼州胡漢交雜,不僅僅是漢人百姓,那些胡人也要一視同仁當然,前提是他們承認大漢的統治,這些事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主公放心,屬下定不負您的重望」張既一躬到底,臉上充滿了堅定。
「好了,不必多禮」劉璋笑問道:「今**將一個人抓入大牢,他是什麼人?」
「呃…」張既以手撫額道:「主公不問,我幾乎忘卻那人乃是我的朋友,蔡郎中的弟子」
「嗯?」劉璋問道:「既然是我岳父的弟子,你為何將他捉拿?」
張既滿臉無奈的說:「主公,並非我嫉妒此人的才華。其實他是曹操的人他說來長安拜訪老師,我倒也沒準備為難他,可他卻趁我酒醉,套取我軍機密既然他做了奸細,我豈能放過他,便將他拿下了」
「原來如此」劉璋點了點頭道:「德容不愧是本公麾下能臣,做的很好」
「多謝主公誇讚」張既笑道:「元常雖然是曹操的人,還請主公善待」
「元常?這個名字好熟悉」劉璋摸著下巴道:「莫不是穎川鍾繇鍾元常?」
「正是…」張既笑道:「除了他,還能有誰」
「你怎麼不早說,他可是我岳父的愛徒,快快將他請來」鍾繇在歷史上可是鼎鼎有名之人,與王羲之並稱鍾王,再加上他是蔡邕的愛徒,劉璋豈能怠慢很快,鍾繇就從牢裡被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