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是年少貪玩麼?當然不是見韓馥答應了請求,劉璋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他嘿嘿一笑道:「既然韓大人如此熱情,就勞煩一下沮公吧畢竟我的身份在那裡,若是對方的身份太低,那是對我的藐視,我說的對麼?韓大人」
「冠軍侯所言甚是」被劉璋陰冷的目光掃過,韓馥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就連身邊的空氣,都似乎變得凝重起來。韓馥毫不懷疑,只要他敢說一個不字,劉璋就會毫不猶豫的把他幹掉,只是韓馥敢說不麼?
「那就多謝韓大人,勞煩沮公了」劉璋站起身對著韓馥和沮授行了一禮,而剛才陰冷的目光,似乎沒有發生過。
和劉璋又聊了一會,韓馥無比熱情的將劉璋與沮授送走,並囑咐沮授要好好招待劉璋,盡地主之誼。看著劉璋離開的背影,韓馥嘴裡喃喃道:「太…太可怕了」
「冠軍侯真英雄也」就在韓馥發愣的時候,冀州刺史府長史耿武,從廳後走了出來,他見韓馥的神情有些異樣,不由笑問道:「主公與冠軍侯皆是一州之長,為何主公對冠軍侯面露怯色?」
「呃…」韓馥愕然道:「連你都說冠軍侯是英雄,如此英雄,我豈能不懼?」
「主公,你不該懼,更不能懼,唉…」耿武盯著韓馥看了半晌,突然搖搖頭,長歎一聲,從刺史府走了出去。只留下韓馥一個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站在那裡。
「沮公,天色已晚,不如找個地方,你我喝兩杯如何?」從冀州刺史府出來,劉璋便邀請沮授喝酒。
「冠軍侯盛情相邀,在下豈敢拒絕?」沮授帶著劉璋來到一處酒樓道:「這間酒樓,乃是冀州大商甄家的產業,是全冀州最好的酒樓,就是價錢嘛…」
劉璋大笑道:「請沮公喝酒,自然要好酒才行。些許銀錢,又算什麼?更何況,我這些兄弟都是嗜酒之人,沒有好酒,他們會有意見的」
「那在下可就不客氣了」沮授笑道:「往日裡,我每月的俸祿,有一半要花在這個酒樓裡,卻依然不夠喝,今日沾冠軍侯的光,倒是能了卻一樁心願」
劉璋將右手一攤道:「沮公請,今日您可以盡興」
沮授哈哈笑道:「恐怕冠軍侯的酒,不怎麼好喝啊」
「沮公玩笑了」劉璋略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沮授不置可否,昂首走入了酒樓。
常言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以沮授的眼光,豈能看不出劉璋別有目的。若是大漢亂了以後,劉璋再這麼做,沮授就要考慮一下他的目的了。可現在,沮授相信,劉璋就是再膽大包天,也不敢暗害刺史韓馥。既然不會有損主上,沮授也就能夠安心喝劉璋這頓酒了。
進入酒樓,以劉璋和沮授的身份,自然有小二將他們送入雅間。很快,酒菜就上齊了,菜色都是沮授點的冀州特色菜。沮授拍開酒罈上封泥聞了聞道:「好酒,最少是三十年的陳釀,冠軍侯,請」
接過沮授的敬酒,劉璋便開始與沮授推杯換盞,關羽、典韋早已經抱著酒罈到一旁拼酒去了。只有趙雲端著酒碗,一邊打量著沮授,一邊小口小口的抿著酒,好像在防備沮授對劉璋突然發難。
「冠軍侯,有一件事,我實在不懂,還請您賜教。」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沮授和劉璋慢慢熟絡起來,也開始聊起一些別的話題。
「哦?」劉璋知道沮授的興趣已經被勾起來,他頗有些玩味的說:「沮公有話直言,我定然如實相告。」
「這…」沮授頗為猶豫的端著酒碗,過了半晌,他似乎下定了決心。只聽沮授用疑惑的口氣說:「在下怎麼看冠軍侯,也不像年少貪玩,不知您為何來冀州?要知道,并州雖然民生凋零,但也是一州之地,其政務十分繁蕪,離了您這位州牧,似乎有些不妥吧」
沮授不好說劉璋擅離職守,可劉璋聽的出來。只見劉璋哈哈笑道:「沮公所言甚是,然我不敢苟同」
「哦?」沮授目不轉睛的盯著劉璋笑道:「冠軍侯此話,似乎別有玄機啊」
劉璋笑問道:「沮公,不知韓刺史是否每日都有繁忙的公務?」
「正是」沮授點了點頭道:「韓大人的公務,每日都堆積如山,他常常處理到掌燈時分。」
「那沮公呢?」劉璋又問道:「沮公身為冀州別駕,這每日的公務應該也不少吧?」
「這…」沮授有些糾結的說:「我的公務自然不少,難得閒下來,才能陪冠軍侯喝喝酒」
「此話不盡然吧」劉璋打趣似的看了沮授一眼,並給他斟了一碗酒道:「天下,之所以需要朝廷;各州,之所以需要刺史、州牧,是需要大家各盡其職。刺史、州牧只需要總覽全局,而別駕、治中、從事自有分工,何須州牧、刺史越俎代庖?就好像朝廷,我那皇兄每日並不怎麼操勞,然天下皆平,此乃知人善用也」
「噗…咳…咳…」劉璋的前半句,還像那麼回事,可後半句,沮授直接被酒嗆著了。開什麼玩笑,劉宏那也叫知人善任?明明是昏君一個不過,沮授不得不承認,劉璋說的很有道理。
「冠軍侯,難道你就那麼信任你的別駕、治中等人麼?」要知道,沮授雖然是冀州別駕,但並不受韓馥信任,世家子弟怎麼可能信任寒門子弟?韓馥招攬沮授,完全是看重沮授的名望。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古之先賢早已有言,難道沮公不知麼?」劉璋笑道:「我麾下有三位大賢,除了劉曄與我同宗,那郭嘉和戲志才皆是寒門大才,一州政務全由他們決斷。也多虧了他們,并州才能欣欣向榮,我才能在此與沮公飲宴。若他日沮公有暇,可來晉陽做客,我定然相陪」
「冠軍侯的度量非常人可及,某甚是羨慕」沮授似乎有些醉了,他身體微向後仰,雙手撐地,嘴裡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麼。
劉璋也有些微醺,他見沮授失落,不由笑道:「沮公何必如此若是你在冀州不得意,可來并州助我,我正愁人手不夠呢」
「忠臣不侍二主,何況韓大人對我有恩?此事還請冠軍侯萬勿再言」沮授雖然心動,但他本身的道德,不允許他棄韓馥而去。
「咦?」劉璋上下打量了一下沮授問道:「常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都是大漢的,敢問沮公所言之主是誰?若沮公有意,我請陛下下旨,調沮公來并州如何?」
「這…」沮授哈哈一笑道:「冠軍侯醉了」
「非也」劉璋正色道:「我觀韓馥並非英雄,冀州早晚被他人所趁。我不求其他,只望有朝一日,若韓馥獻土他人,就請沮公來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我主如何會獻土他人?」沮授笑著搖搖頭道:「授不才,尚知忠義之道。冀州被他人所奪,韓大人豈有命在?授秉忠義,定追隨韓大人於地下」
「沮公言之過早」劉璋笑道:「不如我與沮公約定,若韓馥真被他人所趁,我當為韓馥報仇,若韓馥果真獻土他人,就請沮公前來助我」
「這…」沮授在心中暗暗揣度,他並沒發現其中有何不妥。若韓馥果真獻土他人,沮授便是無主之人。到時候,無論沮授選擇任何人為主,都是他的自由。雖然與劉璋相處不到半日,但沮授已經被他的氣度折服。
想了半晌,沮授抬起頭道:「果如冠軍侯所言,授便隨你驅策」
「好」劉璋大笑道:「既如此,我們擊掌為誓」
「啪…啪…啪…砰…」手掌相碰,發出三聲清脆的拍擊聲,就在劉璋與沮授應該相對而笑的時候,門外傳來一聲好似撞擊的聲音。
「怎麼回事?」劉璋被人打擾了雅興,不由拉雅間之門,憤怒的看著門外的掌櫃和小二。
「對…對不起客官」掌櫃和小二的臉都綠了,因為他們看見,雅間中坐著的人,正是沮授。能和冀州別駕一起喝酒的人,會是小人物麼?
「酒…我還要喝」原來是醉鬼鬧事,掌櫃和小二正準備把這個醉鬼拖出去,不想醉鬼力氣很大,不僅把掌櫃和小二推開,還撞上了劉璋的雅間的門。
既然是無心之失,劉璋也不會苛責,他不悅的揮揮手道:「以後這種人不要讓他到雅間來,酒後無德」
「是」掌櫃忙不迭的點頭,和小二拉著醉鬼就走。
醉鬼突然猛推開掌櫃和小二,對著劉璋吼道:「你什麼東西,那韓馥看不起我就算了,你也看不起我」
聽醉鬼如此說,劉璋不禁搖了搖頭。在他心裡,韓馥就是一個廢物,連韓馥都看不起,還只會借酒消愁的人,怎麼看也不像大才。雖然劉璋感覺對這個醉鬼很熟悉,但雅間裡還有一個沮授,為一個不知根底的人,怠慢一個大才,劉璋還沒有蠢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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