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竟然沒有否認,御史大夫十分得意的笑了。要知道,這些御史就是靠著彈劾權貴混飯吃。彈劾成功,加官進爵;彈劾失敗,即便是誣告反坐,也能博一個不畏權貴之名。可是以御史們前彈劾大臣,哪一個大臣不是百般抵賴,非要拿出證據才肯俯首認罪。像劉璋這麼光棍,倒讓御史大夫有些驚訝。不過,轉念一想,御史大夫也就釋然了。怎麼說劉璋都是漢室宗親,只要不造反,別說帶一個女人入軍營,就算把軍營變成青樓,也不是多大的罪過。再說,劉璋攻打烏桓山和剿滅黃巾的功勞在那裡放著呢!
「既然冠軍侯承認,還請陛下治冠軍侯違犯軍紀之罪!」御史大夫想做強項令,卻不知劉宏現在很想收拾他。
「陛下,臣弟請罪!」劉璋伏地道:「其實臣弟帶進軍營的女人名叫張寧,乃是黃巾賊首張角之女,臣弟還有窩藏、包庇朝廷欽犯之罪,請陛下治罪!」
「呃…」御史大夫愕然,劉宏愕然,滿朝文武都愕然了。包庇反賊家眷,這是多大的罪過?難道劉璋在找死?朝廷上所有人都這麼想,可劉璋卻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劉宏哈哈大笑道:「皇弟,朝堂之上,不可開如此玩笑!」
「皇兄,不是臣弟開玩笑!」劉璋冷哼一聲道:「臣弟作為討伐黃巾賊的領兵大將,而且還是得勝回朝的大將,只是在行軍中找了一個女人伺候起居,這些白癡就唧唧歪歪。要知道,軍中尚有營妓,臣弟找一個女人算什麼?既然有人用此事來攻訐臣弟,不如就玩大一點。臣弟不僅將那個女人帶進了軍營,還將其帶回了家。那女人叫張寧,與其等以後因為她姓張,就有人說她是張角的女兒,以指責臣弟藏污納垢圖謀不軌,還不如臣弟現在就請罪,請皇兄治罪!」
劉宏見此情形哪還能不明白,劉璋這是怒了。想想也是,任誰立下如此功勞,卻被外人指責,若心裡沒有怒氣,那才說不過去。不過,劉宏不知道,劉璋的話半真半假。那張寧的確是張角的女兒,劉璋如此作態,卻讓真相變的模糊了。
「皇弟不可意氣用事!」劉宏面沉如水,外人還以為他生氣了。不得不說,劉璋和劉宏越來越有默契。
劉璋歎息道:「臣弟自五歲隨家父入洛陽,頗得陛下厚愛。臣弟一心想為陛下做點事,可就是有一些魑魅魍魎看不得。說心裡話,臣弟身為漢室宗親,官職對臣弟來說真不算什麼。打完張角,就有人在臣弟身邊說什麼功高蓋主,鳥盡弓藏。既然如此,臣弟請辭光祿勳和驃騎將軍之職,僅保留冠軍侯之位。若朝廷有需要,臣弟再出來效力,若朝廷安定,皇兄安康,臣弟願找一處山林隱居,遠離這些只知些勾心鬥角卻不為朝廷思慮的齷齪小人!」
「敗了!」袁隗心中十分淒苦,他本想用御史大夫做敲門磚,想必劉璋一定會百般抵賴。誰料劉璋竟如此光棍,還以退為進,袁隗的計劃敗的非常徹底。
「皇弟不必如此,你的大功在朕的心裡裝著呢!」劉宏沉默了半晌,心中頗為愧疚。就在劉璋擊敗黃巾賊之後,他也對劉璋產生了忌憚。很多人暗中上書,說劉璋圖謀不軌,他甚至想對劉璋不利。可如今劉璋真的辭官了,劉宏的心卻空落落的。
劉璋笑道:「皇兄,臣弟今年才十六歲,僥倖打了幾場勝仗。思量起來,臣弟真沒怎麼好好讀書。既然天下已平,臣弟也想做一個安樂侯爺,什麼光祿勳、驃騎將軍,臣弟做不來,也不想做。」
「這…」劉宏知道劉璋這是傷心了,他不由笑道:「既然皇弟不想做,朕也不勉強你!不如還像以前那樣,你兼著光祿勳和驃騎將軍的職位,就負責帶虎賁營,如何?」
「皇兄都這麼說了,臣弟再拒絕,豈不是不知好歹?」劉璋說完瞄了袁隗一眼,好像在說他不知道好歹,袁隗的臉頓時鐵青。
劉宏坐在高台之上,底下大臣在做什麼一目瞭然,他看見劉璋挑釁袁隗,心中非常滿意。就在朝臣們為了劉璋的事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個小黃門在張讓的耳朵邊說了什麼,張讓臉色大變。劉宏見張讓臉色不對,便問道:「出了什麼事!」
張讓不敢欺瞞,立刻俯身道:「啟稟陛下,有緊急軍情!」
劉宏面無表情的說:「呈上來!」
「遵旨!」劉宏的話一出,自有小黃門捧著兩份奏疏上殿。
一般在上朝的時候,奏疏和聖旨都由張讓宣讀。張讓捻起一份奏疏,打開一看,手頓時一抖。劉宏見張讓猶豫,不由怒道:「怎麼還不讀出來?」
「是!」張讓一頭冷汗的打開奏疏讀道:「臣南陽太守秦頡奏報:自冠軍侯擊敗張曼成後,南陽黃巾賊復起,趙弘彙集十餘萬黃巾再佔宛城。臣與之相鬥數次,皆被其擊敗,特上此書,請朝廷支援!」
「廢物!」劉宏聽完大怒道:「張角都死了,而你們連一個小小的趙弘都對付不了,朝廷養你們何用!」
「臣等無能,請陛下息怒!」劉宏發怒了,所有朝臣都俯身下拜,只有劉璋一人昂首挺胸的坐著。
張讓苦笑道:「陛下,這還有一份奏報…」
「念!」劉宏的火氣非常旺盛。
張讓拿起另一份戰報,一臉苦笑的再次讀道:「臣西涼刺史董卓上奏陛下:北地先零羌及枹罕、河關群盜反,共立湟中義從胡北宮伯玉、李文侯為將軍,殺護羌校尉泠征。金城人邊章、韓遂素著名西州,群盜誘而劫之,使專任軍政,殺金城太守陳懿,攻燒州郡。臣不敵胡虜,請朝廷速派援軍!」
「啪!」一個瓷碗砸在地上,劉宏憤怒的說:「反了!都反了!這天下還是漢室天下,還是朕的天下麼!」
「陛下息怒!」一群大臣趴在地上動都不敢動!
劉璋抱拳道:「天下當然是大漢的天下,些許跳樑小丑,皇兄何必如此生氣,以免傷了龍體?臣弟舉薦數人,破那些宵小,易如反掌!」
「嗯!」劉宏冷哼一聲道:「滿朝文武只會讓朕息怒,偏偏只有冠軍侯才能為朕效力,你們說,朝廷養你們何用?就會勾心鬥角麼!」
「臣弟不敢當陛下謬讚!」劉璋拜道:「董卓既然求援,說明賊軍勢大,可命張溫張大人暫代車騎將軍,定能克敵制勝!至於宛城黃巾,朱俊、皇甫嵩皆可平之!當然,兵事無常,若幾位將軍也無法平定,那就由臣弟出馬吧!」
劉宏笑道:「皇弟果然老成謀國,張溫,朕命你暫代車騎將軍,不知你能否擊敗涼州叛軍?」
張溫直起身道:「陛下有命,臣豈敢不從,臣請陛下命孫堅參軍事!」
「准!」劉宏見兩處反叛皆在劉璋一語之下化解心中十分開心,他搖頭笑道:「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可笑那些宵小,常常構陷冠軍侯,不想危難之際,唯有冠軍侯忠智輔國。既然皇弟不要官職,那便賞食邑一千戶!」
「謝陛下!」劉宏又賞食邑,劉璋仔細一算,他有四千戶的食邑,都趕上縣侯了。袁隗在一旁兩眼噴火的盯著劉璋,劉璋鳥都沒鳥他。
散朝後,劉宏把劉璋叫到了偏殿,兄弟倆又合計了一下,他們一致決定,要把袁隗從三公的位置上搞下去。至於袁家另一位三公袁逢,現在已經病入膏肓,命不久矣。與劉宏商議了一會,劉璋又到建章宮與何皇后和劉辨聊了一會,便離開了皇宮。
離開皇宮後,劉璋往蔡邕府邸而去。征戰黃巾已經大半年,回到京師,劉璋自然要拜見一下師傅兼岳父。不過,蔡邕卻沒有給劉璋好臉色,原因就是劉璋從廣宗帶了一個女子回來,還鬧到了朝堂上!
劉璋和蔡琰已有婚約,然而劉璋還沒有結婚,已經有三個侍女。為人父母都疼愛自己的兒女,大小喬之父與蔡邕的地位相差不大,關係也不錯,既然大小喬甘為侍妾,喬玄也同意,蔡邕不好說什麼。可張寧是什麼人,憑什麼和蔡邕的女兒共享一個丈夫?當然,蔡邕不知道張寧是張角的女兒,不然他會更鬱悶。
終於,在一系列不平等條約下,劉璋撫平了蔡邕的怒火。只是蔡邕的怒火十層中有九層是裝的,而他的目的,就是為蔡琰爭取更好的待遇。為了防止劉璋和蔡琰的婚事有變故,蔡邕這老頭厚著臉皮找到劉焉,要求將蔡琰和劉璋的婚事給辦了。
看著只有十一二歲卻要做自己老婆的蔡琰,劉璋有些欲哭無淚。可是劉焉並不反對,他也希望劉璋能攀上蔡邕這棵大樹。最後,蔡邕和劉焉達成一致,先給劉璋行冠禮,然後議定親事。劉璋本能的反對,可劉焉與蔡邕直接來了一句:「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輪到你反對。」就把劉璋踢到拐角去畫圈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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