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親王府的貝勒要出嫁 【番外】(TXT全文字手打) 第一百一十二章 漢家小妾-君需憐我
    第一百一十二章漢家小妾-君需憐我

    「早點休息吧,今天把你給累壞了」

    「爵爺這就走?噢——奴婢現在該稱呼您為『爺』了」

    從床沿邊起身的泰博兒奇聽聞這怯怯的話語,頓時感到愧疚,他怔了半餉轉過身來,語調溫和的說:「從名義上講,是的!而且你以後別自稱『奴婢』了,得改口為『臣妾』,知道了嗎?」

    「奴——臣妾記得了!」法庫笑瞇瞇的低聲說到,臨了一抬眼簾,喚住了邁步離去的泰博兒奇:「爺,您不在臣妾這兒過夜嗎?」

    泰博兒奇陡然僵硬,要不是葉布舒的祖宗罵不得,他早就將他祖宗十八代全都問候個遍了!

    他的呆滯引起了身後的響動,聽那衣裙的悉索聲,似乎是法庫起了身。泰博兒奇為之一驚,慌忙轉身連珠炮一般說到:「法庫,爺答應了上官老先生要照顧你,便一定不會失言!眼下納你為妾,只是一個形式,並不是因為——因為那個,唉!反正只是一個形式」

    「臣妾都知道!爺是希望臣妾.能得到更好的照顧和待遇,所以不惜大費周折將臣妾弄進宮去,讓臣妾在皇上跟前兒伺候著,這麼一來,隆皇恩庇護,便不會再有人敢欺負臣妾了,是嗎!」

    法庫帶著沒有一絲塵埃的笑顏,.姍姍來到了他的面前,那剛剛齊胸的高度,讓泰博兒奇感到一陣罪惡,她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孩子而已。她言語中的信賴和淒涼,將他的心擰得生痛,他再度於心中惡毒的咒罵起葉布舒來。

    「爺!您在想什麼?」

    「啊——恩!這個——沒什麼!你早點休息,.爺不在這兒睡,明兒見吧!」

    「爺是要回娜仁那裡去歇息嗎?亦或亦或是薩仁哪.兒?」

    這問話陡然將泰博兒奇再次禁錮,他兩手僵直的.扶著門扇,動彈不得。法庫對他的瞭解,好像超出了他的想像,連他從不在瑪索哪裡過夜都一清二楚。她所說的這兩個女人,都是他曾經在科爾沁收的通房丫頭。

    雖然這種關係似乎離愛情很遠,但她們委身於.他是磨滅不了的事實。就算是為荒唐的青春結賬吧!有了府邸以後,他便將她們接進了京城。

    只是曾經那個.荒誕的少年,已不再年少無知,他此時需要的已不是探索女人的肉體。在清醒的狀態中,他無法對她們產生衝動可是當他喝醉了,那些呢喃中洩露出的心事,是如此讓人疼痛。

    他總是在醒來時,面對哀怨的臉龐,和低聲的控訴,除了一言不發的離開,他理虧得連一句安慰和辯解的話都說不出。這種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他過夠了,過煩了!卻扭轉不了一日復一日。

    身後的人輕輕的抱住了他的腰,在他震撼的痙攣中,聽到那一襲細如流沙的話語,漸漸將內心的天枰壓了下去。

    「臣妾不知道該怎麼留住爺,也不明白女人是怎麼讓男人高興的,但是臣妾知道爺是個好男人,臣妾願意學!願意在進宮前的這些日子裡,好好伺候爺!」

    「爺何德何能,讓你覺得是個好男人」泰博兒奇苦楚的彎起了嘴角,苦笑道,似在問她,也更像是在問自己。

    「爺對東莪格格的情義,深如大海,闊如天際,這樣的男人不好嗎?」

    「什麼?!」他猛然一震,被她提到的名字大大刺傷,他掙脫開那本就怯怯的擁抱,轉過身來近乎兇惡的俯視著她:「你怎麼知道的!」

    「臣——臣妾——猜的」面對他頃刻轉變的態度,法庫縮了縮身子,神經質的曲起食指啃起來。

    泰博兒奇在那副驚如小鹿般的眼神中,漸漸冷靜了,為此懊惱不已的他抬手扶著那微微打顫的肩,盡量溫和的說:「爺不是責備你,真的!只是只是」

    「沒關係!她是個好女人,不管是對姐妹還是對奴才都很好,這真難得!她是個善良的人,值得爺喜愛」法庫眨巴著眼,低如蚊吶的說到。雖然貌似膽小,卻執拗於將心裡的話說個痛快,泰博兒奇垂著眼簾打量她,不知道該說她蠢,還是該讚她勇敢。

    「好了,快去睡了,明兒你得去給瑪索敬茶,那是一件艱巨的任務!你得有足夠的精力應付,你要有心理準備,但也不用害怕!爺會陪著你的!知道嗎?另外,娜仁和薩仁姐妹,她們也會來給你敬茶,你要拿出嬤嬤教給你的儀態,懂嗎?」

    泰博兒奇俯下身來,感到自己像是在給一個孩子說話,他為此糾結萬分,又一次抑制不了的暗罵起那個「操蛋的傢伙」來。

    「臣妾明白!」法庫認真的轉動著眼珠,努力點頭,唇邊始終帶著膽怯而歡欣的笑意。語落,在泰博兒奇第三次轉身的一剎那,她將她的小手放入了他垂在腿邊的大掌中:「爺!別走。」

    泰博兒奇疲乏的閉上了雙眼,緊咬牙關的為那祈求疼痛起來。這對本姓為「上官」的祖孫倆救他於戰火紛飛中,在他緘默不語的蹩腳欺騙下,半明白半糊塗的將他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她當時未滿十歲,徹徹底底是個孩子,他曾發誓要找到他們,讓他們過上好的生活,他後來的確這麼做了,也盡力去做得更好。在老人過世後,他甚至想過,要將她像女兒一般養大。

    對救命恩人這種獨特的感情,和濃烈的執著,曾經讓他惶恐,也很錯愕。但他相信那是和愛情無關的,這是一種純淨的,坦然而深厚的,近乎膜拜的情懷。

    畢竟他的偽裝如此單薄,他的特徵如此明顯。當年的祖孫二人極有可能猜得到他並不是漢人,而是滿清最為牢靠的盟友——蒙古人。但是他們不計家仇國恨只為挽救生靈,這樣博大的胸襟,讓他刻骨銘心,終身難忘。

    此時此刻,他這個「女兒」卻成了他的妾室,這是何等荒謬的事,若不是葉布舒那個混蛋,根本不可能發生這一幕。更荒唐的是,她對他的關注似乎非常微妙,包括窺見到了他對東莪的感情不止如此,天可罰他她居然說想要好好的伺候他

    念想至此,泰博兒奇極為抗拒的一震,急忙抽回手來奪門而逃,至於身後的那個小小的人兒,她會做何感想,他一點也不敢去猜測,更不敢去顧及了。

    ******

    瑪索端坐在椅中,濃重的穿著大紅的旗裝,也精心的修飾了一番容顏,那紅fen青蛾的容顏雖美,卻因她緊蹙著柳葉眉,而仿若春風吹皺了池水一般,將美好都扼殺在了不善的表情中。

    法庫盯著手裡的茶杯走到她跟前兒,身子一矮低聲說到:「臣妾法庫恭祝嫡福晉安康吉祥!嫡福晉請喝茶!」

    瑪索從她跨進廳堂起,便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她,這架勢讓法庫雙腿打顫,茶杯端在手裡,微微發出了「卡卡卡」的聲響。

    良久的沉默加劇了這詭秘的碰撞聲,泰博兒奇端坐在瑪索身旁,忍無可忍的問:「福晉,法庫在給你敬茶!」

    「臣妾知道!」瑪索不屑一顧的上下打量了法庫一番,抬手接過了茶杯,她吹著茶末自言自語的說:「不過是個從前的丫頭,爺緊張什麼?」

    「可她現在不再是了!」泰博兒奇壓著怒氣說:「她現在是爺的妾室!你的姐妹!」

    「不也就是個媵妾嗎?」

    「下一步爺就能將她升成側福晉!」

    幾乎是追著瑪索語落的尾巴,吼出了這句話,泰博兒奇粗重的嗓音沒嚇到瑪索,倒是把法庫嚇得一震,抖了抖身子,頭埋得更低了。

    瑪索似乎吃了一驚,旋即便恢復了鎮靜,她抿了口茶,更深的擰起了眉頭,「啪」的一聲將杯子放在了桌上,扭頭對泰博兒奇說:「側福晉又怎麼樣呢?還不是爺的一個擺設」

    泰博兒奇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她,為她越發荒唐的言語感到惱怒,不過,為了避免她說出什麼更難聽的話,他將情緒大為調整了一番,平鋪直敘的說:「這個福晉不用操心,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眼睛大,下巴尖,府邸來了個小狐仙哼!泡杯茶都泡不好,還做什麼側福晉?!」瑪索兩手交握的放於膝邊,哼著歌謠一般從嘴裡冒出了話來。她未曾想到泰博兒奇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啪」的一聲重響,桌上那杯茶被他捏著一拍,頓時破碎。瑪索終於下意識的抖了抖,仰起頭來怔怔看向起身的泰博兒奇。那邊廂快步走向法庫,執起她的手轉身朝大門走去。

    瑪索回過神來,起身大喊:「爺心裡惦記著一個,還不斷的往回娶做什麼?!」她的呼喊聲絲毫沒能引起共鳴,留給她的是兩人即要跨出門檻的身影,她追了兩步口不擇言的嘶吼起來:「就是因為她面帶魅惑之相,又瘦不拉嘰跟個孩子一樣所以讓爺想起了那個賤人嗎?!她怎麼沒死在雪地裡!!」

    泰博兒奇陡然止步,捏著法庫的手緊紮得讓她痛出了淚花,她萬分緊張的抬眼看著他,不自覺的伸出另一隻手拽了拽他的衣襟,惶惑的衝他搖了搖頭。泰博兒奇在盛怒中,凝視著法庫慌張的表情,慢慢將怒火壓下,可瑪索似乎不懂得見好就收,在他們復而掉轉身形準備離去時,不知死活的又嚷了起來。

    「即便如此,爺昨兒也沒在她那兒過夜吧!是怕她經不起折騰,還是怕喊錯了名兒!?」

    法庫的牽制,在泰博兒奇的滾滾的怒火中如此不堪一擊,她幾乎被他丟了出去,那旋風一般陡然回轉的身影,將她掀翻在地,大滴的眼淚掉出來,不知是嫡福晉的話讓她感到疼痛,還是摔在冷硬的地上讓她感到疼痛。或許,兩樣都有吧。

    高舉的手在兩秒的遲疑後重重揮向了瑪索身旁的桌子,聽得「匡」的一聲巨響,桌面兒陷了下去,泰博兒奇的手掌上扎入了木刺和碎瓷,頓時湧出了鮮血,他一把掐著瑪索的脖子,在她萬分恐慌的神情中,從牙縫中蹦出了話語。

    「你以為你的兄弟是皇帝,爺便不敢休妻?告訴你!從今往後,只要有爺在的場合,三炷香內只許說三個字,一旦破戒!爺立馬休了你!讓你這個公主被人戳著脊樑說一輩子閒話!記得了嗎?」

    他青筋崩裂的抖了抖手,瑪索的脖子上出現了血痕,法庫不明就裡,恐慌的從地上爬起來,上前抱住了他。

    奴才們聽聞動靜太大,紛紛湧入了廳堂,亂成了一鍋粥的氛圍裡,泰博兒奇的話語針扎一般刺進了瑪索的心裡:「你就等著守一輩子活寡吧!爺有再多的精力,也不會用在一個瘋女人的身上!今兒晚上爺就留宿德吉齋,給你的耳目找點活兒干!讓他們告訴你爺是怎麼折騰得女人高興的吧!」

    說罷,在法庫面紅耳赤的羞怯中,他猛然鬆開手,將瑪索朝椅內一推,拉著她轉身揚長而去。

    瑪索木然的眨了眨眼,氾濫成災的眼眶中,盛不下更多淚,紛紛滑落滑,她的脖子上留著斑斑血跡,那被碎瓷割傷的口子讓她落魄不已,此時此刻她悲慼的心,淪陷得比明朝最後一個公主更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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