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花開花落,雲間月隱月現,好一個中秋翩然到來了
御花園裡禁衛軍森嚴,有序分佈於四周,將那皇家威儀不著痕跡的展露。
花園中庭的酸枝木雕花椅上端坐著兩宮皇太后,皇帝和東分坐她們的兩端。倚在母后皇太后身旁的東,娥眉粉黛的耷拉著頭,那俏麗的容貌和極不淑雅的坐姿合在一起,正是她的招牌特徵。身後不遠的葉布舒輕輕佻著眉毛,望著那無精打采的背影出神。
和風拂面的帶著一絲涼意,讓人叫苦不迭的盛夏終於拖拉著腳步離去了,樹葉憧憧搖戈於風間,那星星點點的燈火撮合著樹與影的同樂,令它們一起歡舞。滿園子的花,怒張著臉龐沖人們炫耀著就快要消逝的瑰麗。
四福晉誤服麝香痛失腹子的事竟然鬧得滿城風雨,東總算明白了那句俗語的厲害,果然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本來一直想同親好好的聊一聊,卻在這事兒不脛而走之後迎來了父親和葉布舒徹底的決裂。鬱結的耷拉著頭,東的眉頭幾乎要擰成了麻花:阿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公然的宣佈至此不許葉布舒踏入睿親王府半步!現在這事兒已成了街頭巷尾的熱門談資,京城上下簡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丟不丟人倒不說了吧、這樣武斷的遷怒於他也太不公平了啊。他已被自責和痛苦折磨得無以復加,那件事根本就不能怪他。想到這裡她不禁歎息:孩子是沒了,糾結卻更多了,怎麼平白白心疼起葉布舒這個混蛋來
聽到笑語喧嘩冉升,她乏的眨著眼心下暗暗叫苦:賞什麼勞什子的月!?簡直比血淋淋的鞭撻還殘忍,所有能侃的人都聚在了一起;母后皇太后、額娘、大姨娘、甚至還有跟著一道前往的寧古塔轉來轉去都躲不過那些叨叨絮絮的關心和詢問,簡直不讓人活命了!念叨了半天,她們倒是輕鬆了,卻把自己逼得欲哭無淚恨不得能立即逃之夭夭。
本想偷偷離的避一避往前一抬眼——碩塞端坐在對面,悠哉的吹著茶末好整以暇的注視著她。急忙偏過頭去、卻又看到如今身為領侍衛內大臣的泰博兒奇就站在皇上身後。無處藏身的悲憤就要氣得她鼻血長流!灰溜溜的想從後面溜了吧得!葉布舒穩如泰山的坐在後方,那緊繃成一條直線的唇,時刻提醒著她上一次的「提早離席」給自己帶來了多麼大的災難!
此刻,除了如犯婦一般著頭,倚在太后身邊裝聾作啞,她還能怎麼辦?東淚如泉湧,心如死灰給了局勢
「兒——」
「」
「兒?」
「啊!!」
「想什?才說了要你放寬心吧。你怎麼老是愁眉苦臉地跑神兒啊?!還在為個事憋得慌吶?不過、也是這麼回事好容易有了身子卻唉!」
「——沒啊。皇額您別擔心。過不了多久。兒就會被您賜地那些當歸呀、野參呀什麼地養得又白又胖。說不定很快就會再懷上」花團錦簇地朝著她甜甜一笑東低下頭來冷汗直冒。
母后太后端莊嫻雅地抿了嘴。握起她地手來憐愛地打量著她竟被那通話糊弄了過去。露出了欣然地神情來。
心裡好似有一百個水桶在打著水,只見母后皇太后微微開啟了朱唇,頓時桶全翻了,不料太后只是輕歎了一聲,她卻在驚慌中「全身濕透」。懼怕那些嘮叨再度席捲耳畔趕緊顧左右而言其他的說到:「皇額娘、您給兒的婢女真是貼心,咱家葉布舒快要將她——」
「貼心?!」
廢話還沒吐得出口後驚愕的一句反問,將她木訥的定在那裡疑惑的眨巴起了眼睛。
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母后皇太后怔怔的看著她說:「你還不知道?前兒老四進宮來給哀家問安囁了半餉才說出了口,聽說香兒手腳不乾淨,被你們府上的大總管逮了個正著!他不是還想將她送交官府查辦嗎!這些內院的事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老四沒讓你管家嗎?唉——也罷!怕是如今你身子弱,他也不想這些瑣事來惹你心煩吧!哀家是老糊塗了咯?怎麼能讓這樣的人蒙了眼!她怎麼能偷你陪嫁的金簪呢?!」
「什——麼——!?」東愕然中「霍」的站起了身來,那迷茫到頂的神情,彷彿是聽見了世上最離譜的事一般。
怪不得葉布舒這兩天書房都不讓她去,原來他在家裡「執行家法」!說不准香兒至今還被關在西北院,只是說不准倒底是「舒雲閣」還是「風語軒」,她好歹是他的通房丫頭,他怎麼能直接捅到太后這裡來了?甚至還想送交官府!!太狠了吧?就算是個普通的丫頭,只要沒犯太大的錯,也不過就是逐出府去而已,哪有這麼較真兒的?!再說了、她怎麼可能偷東西呢?沒道理啊!以她現在的境遇來看,擁有這些奢侈品只是時間問題,早遲少不了她的呀!
隨著她突兀的起身,眾人訝異的矚目中,那絕對引人注目的金剛指在自顧自的思量下、搖晃著繞來繞去繼而、絕對溫柔的一把聲音傳來:「福晉、你這是做什麼!太醫不是讓你別這麼一驚一乍的嗎,你就不能能淡定點?」葉布舒的及時上前,絆住了多爾袞欲起身的念頭,他冷哼一聲,重新端坐下來,轉過了臉去。觀察入微的聖母皇太后從容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欣然收起了目光。
東回頭一看,葉布舒正深邃的「瞪」著她,她話還沒說出口,便被重重的按下了身子,重新坐了回去。
「老四你——」
「兒臣恭請母后皇太后責罰!都怪兒臣沒好好調教這『頑劣』的媳婦,讓太后受到驚擾了!」
聽到他用了「頑劣
,太后「噗」的一聲輕笑了出來:「老四啊,看來你福之人前哪裡聽你這麼調侃過人啊,還是兒有本事,瞧瞧咱們的——「悶葫蘆」都不悶了,哈哈哈」
東的肩膀被葉布舒捏得生痛,她有苦難言的訕訕乾笑了幾聲,心裡唰唰飛出劍來將葉布舒大卸了八塊。
他倒是得了便宜賣乖的繼續說:「人生包羅萬象、各人追求不同,兒臣只願常伴兩位太后和皇上身邊精忠侍奉,再攜佳人柔荑靜享百年恩遇臣此生無憾了。」話音一落,皇上背後矗立的泰博兒奇神情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布舒抬起眼簾來和他碰了個正著,兩人竟然蠻有默契的抿起一絲苦笑,轉而調開了對視。
「哈哈哈、好個此生無憾吶!」一陣明媚的讚歎傳來,一干人側目望去,只見聖母皇太后雍容的輕抖著肩膀不住的笑聲立刻引起了不少關注。她微微沉吟後面色和緩的說:「咱們老四娶了媳婦真是不一樣了,怎麼從前就沒發現老四的嘴這麼甜呢!這一席話、讓大家都跟著你『閒雲野鶴』了一把啊且把咱們娘仨都給討好到咯!真不愧是倚馬千言的才子、皇帝——該好好向你四哥學學。」
被這麼高調的一誇,從旁的母后皇太后笑了起來,皇上本來微微牽起嘴角露著笑,那知道聽他皇額娘這麼一說,頓時沉下臉來不再搭理眾人,也不知道他那小腦瓜裡到底想的是什麼。
稍遠處的多爾依舊心無旁騖的喝著自己的茶都沒看他們一眼。苦了隨他一道赴會的兩房妻妾,乾著急的瞪著他謀而合的在心裡暗歎:好歹太后誇的是你的女婿,自家人何必這樣計較!
東偏著頭瞄了李氏一見額娘那秀麗的容貌給阿瑪急得起了皺,她不禁也沾染上了那份憂慮父親對葉布舒的成見愁上了頭。不過,轉即她倒研究起葉布舒忽然的「高調」來。從前在這種聚會裡,他總是輕若空氣般虛無,何時見過他這樣出過眾?
聽他那些惡兮兮的示好,他本不是這樣張揚的人,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不過他故意稍稍揚高的聲線,多少都讓東洞察到了他的心思。恐怕他不是想說給母后皇太后一人聽的吧!這番話到底是在向皇上表明的他的忠誠,還是想讓聖母皇太后感到他的「平庸」呢?!不過看那對母子的樣子,葉布舒的示好,似乎沒有討好到「兒子」倒是樂壞了「娘」。
香兒一事被拋在了腦,想要陪他唱好這齣戲,東振奮了精神掄圓了俏目望著他,試圖從他的眼神裡獲取一點提示,以此也好「夫唱婦隨」一把嘛。哪知道他看都不看她一眼,接著就向兩宮太后和皇上請示了一番,在泰博兒奇塞滿失意的冷眼中,牽起她的手將她渾渾沌沌的拉出了戰區。
「爺、咱怎麼就離席了啊,大家還在賞月呢!」
「爺害怕——」
「怕什麼?」
「怕一不小又被自己的媳婦給弄丟了!」
「——你」
「怎麼?道福晉忘了——」
「得——隨爺怎麼說,臣妾不言語就是!」
東急切的打斷了他,狠狠在心裡扇著他的耳光。葉布舒得意的抿了嘴,握著她的手緩步在百花叢中,皓月當空的夜色中,雲朦朧、月清穹,真是好一個晴朗的中秋。葉布舒抬頭望向黑沉沉的天際,不知未來的路到底該怎麼走,他輕鎖起了眉頭惶惑不已:看樣子、皇上和太后不是一條心啊,這可難辦了!到底該將賭注押在誰的身上呢?
這些時日裡來發生了太多的事,他背著東親自登門拜訪過泰博兒奇,兩個男人放下了恩怨,致力於解開「麝香」事件的謎團。想不到今時今日,能推心置腹的人,竟然是曾不共戴天的情敵。
呵——這就叫「世事難料」吧、他暗暗自嘲的掛起了一絲苦笑。雖然此時他和泰博兒奇看似已握手言和,不過將他們聯繫在一起的,是「大難臨頭」的東,倘若生活雲淡風輕的重新步入了平靜,恐怕他們又會再次跌入奪愛的戰爭吧。
想不到泰博兒奇的處事風格跟岳父竟有幾分相似,凜冽、剛硬、甚至更為殘酷。在任何威脅和假想敵面前,他們都不謀而合的選擇了「寧肯錯殺絕不姑息」,不同的是、岳父為的是江山社稷、泰博兒奇是為了佳人安危。
曾經在東養病的這段時間裡,事無鉅細的將所有點梳理了一次。也不知是在第幾次的反覆推敲中,幾乎就要絕望的他猛然驚覺:東為了避免別人加害自己,整整在伙房堅守了一月有餘,幾乎完全排除了有人從膳食下手的可能。唯一的一次例外,就是東喝了那該死的杏仁露!
背上冒起了冷汗,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前前後後的事恐怕都和她脫不了干係。早就懷疑香兒不太對勁,卻始終找不到她的動機也抓到她的把柄。
最初的懷在她那些嫵媚的眼神中慢慢被麻痺,以為她僅僅是一個妄想攀龍附鳳的女人,她的那些異常逐漸都被自己當成了處心積慮的「勾引」,雖然依舊提防著她,卻很難將母后皇太后身邊的人,同多爾博和泰博兒奇口中的「問題之人」聯繫起來。
可是除了她端來的夜宵,所有膳食都是在東的眼皮底下烹製的,那不是她還會是誰?短短半盞茶的功夫,喝下杏仁露的東腹痛難忍、痛失了胎兒。那不是麝香的藥力發揮了作用還能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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