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省紀委和西北省檢察院趕到磐石縣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起來。在磐石縣界上,張黎明書記和包國慶縣長正等在路邊迎接省裡的領導。
「張書記,相關責任人都控制起來了麼?」西北省紀委方書記下車後,彷彿沒看見張黎明伸出來的手一般,直接問道。雖然張黎明是縣委書記,但是對於省紀委書記來說,級別低了不是一級兩級的,再說,在紀委書記看來,地方上出了那麼大的事,他這個縣委書記即便是沒有瓜葛,但是領導責任肯定是要負的。
張黎明書記尷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很能理解紀委書記現在的心情,平時下面鄉鎮出了問題,自己的處理方法也差不多。
「方書記,全縣有可能跟磐石橋垮塌事件有關的幹部我們都下達了禁止令,未經許可誰都不許離開磐石。負責驗收和監督磐石橋的省二建方面負責人昨天晚上我們已經出了傳票,等一會應該就會到。我們縣負責磐柳路和磐石橋建設的總指揮廖連峰副縣長現在已經進行了監視居住。」張黎明當然清楚省紀委負責的問題。
「那麼投資方和承包方的人的情況怎麼樣?」檢察院方面,一位女檢察官插上了一句話。
省檢察院和省紀檢的對這件事情的出發角度不一樣,他們負責的的是調查和起訴犯罪事實,在他們來說,直接相關責任人才是他們的目標。
「這位是省高檢的林曉靜同志,關於這方面的事,你們縣裡面直接跟他們負責。」西北省紀檢方書記並不介意林曉靜插話。省委書記和省長都對磐石橋垮塌時間非常重視。省紀委在很多方面都需要跟檢察院配合,檢察院介入的越早,他們省紀委的負擔越輕。
「林檢察官您好!」張黎明不會笨得以為省裡面會派一個這麼年輕的,而且敢在這個時候插省紀委書記話的一點沒有根基的人來處理這麼一件重大地案件。
「我們縣磐柳路磐石段是外商投資項目,目前我們正在緊急跟聯繫外商。承包磐石橋建設項目的承包商昨天出事後不到一個小時就被我們控制了起來。」說到這。張黎明咬了咬牙:「可惜昨天半夜的時候,他在縣看守所用襯衣上吊自殺了。」
「什麼?」紀委方書記和林曉靜異口同聲的說。
「對不起!我們也沒想到。」張黎明書記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說什麼了:「當時地委讓我去匯報情況。為了掌握主動,縣公安局對承包商進行了突審。可是那個承包商嘴巴很硬,什麼話都不說,後來連包縣長都去做他的工作,可是他就是沒有一句話。我們本來考慮等今天將他轉交給省高檢的同志們,可是誰知道半夜的時候他在看守所裡自殺了。」
「是誰讓你們去問話地?這麼一個重要地人。盡然就這麼在你們地看守所死了?那麼不知道今天我們今天就到麼?」紀檢地方書記震怒了。
「方書記。是我工作沒有安排好。太急功近利了。當時張書記不在。為了掌握第一手證據。也為了保險起見。我安排縣公安局負責刑偵地譚副局長親自提審地犯罪分。甚至我還親自去了一趟。誰想到出了這樣地事情。這個事情上。我是有責任地。我請求上級領導處分我。」包國慶眼淚都快下來了:「方書記。那個時候我沒想到這個事情會驚動省裡。所以就自作主張了。」
看著紀委方書記一臉疑惑地樣。張黎明書記連忙解釋:「這事我們磐石縣包國慶縣長。他是去年才擔任地縣長職務。原來是我們縣地組織部長。因為勇鬥歹徒、大義滅親榮立過二等功。省裡面表彰過地。」
「包國慶?就是去年你們縣被通緝地那個警察地爸爸?」方書記了臉色顯然好看了一些。包國慶地事跡西北省專門組織幹部學習過。對於他這個人。方書記地印象還是很深地。
「是。都怪我。沒有管教好那個畜生。其實當時我也沒想到他會幹出那麼喪盡天良地事!」包國慶痛心疾首地說。
看到方書記還想說些什麼。一邊書記地秘書提醒著:「方書記。這天挺冷地。下面縣裡地同志們也等了挺長時間了。要不咱們到縣裡面再說?」
車隊跑了起來,坐在車裡地方書記一直陰著臉。其實不光方書記,林曉靜也清楚。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問題恐怕很複雜了,現在問題的關鍵是承包商自殺死了,看來,這個案件調查起來的難度大了。
包奎發的家裡,一大早,一輛桑塔納就開到了他們家門前。一個挺斯文的年輕人扣動著門環。
包奎發的老婆正睡得好好的,被拍門聲驚醒了,挺不情願的起來開門。
門剛打開一條縫。年輕人一閃身進了屋。隨手關剛了門。這個動作把包奎發的老婆呂秀齡嚇了一跳。
「你就是呂秀齡麼?我是磐石縣來地。」沒等呂秀齡說話,年輕人開口就問。
「是。我就是,怎麼了?是不是我老公出事了?」呂秀齡一聽是磐石縣來地,頓時緊張了起來。她當然知道包奎發現在在磐石縣承包工程。
「這裡有一張包奎發寫的條,你一看就明白了!」年輕人很不耐煩地樣,直接將已過封好的信封拿了出來。這張紙條是包奎發在看守所寫給譚副所長的,是他給老婆孩留下的保命錢。包奎發知道,出了這樣的事,自己家裡的資產是保不住了,為了投資,家裡也沒有多少現金。自己的一條命為老婆孩能留下的,就是每年十萬塊錢了。包奎發相信,無論是譚副局長還是包國慶,只要看過自己的這張字條,都得老老實實的把錢拿出來。
呂秀齡有點不明白的接過字條。上面的字跡她一看就明白,關鍵地,上面有她跟李奎發的暗號。當初李奎發剛起家的時候,呂秀齡就幫包奎發管賬,為了應付追債的,李奎發跟她商定,他簽名的時候。如果在草書的李字上面打兩點,說明她該按紙條上的辦。如果沒有,說明李奎發是處於無奈寫下地條,想點辦法把人應付過去就完了。現在這張字條上,李奎發的簽名上是打著兩個點地。這說明李奎發交代的事是要她照著去辦的。
「老婆,我在磐石縣出了大事了,死了好幾個人。現在上面要追究。要是我不死,今後你和孩就沒有好日過了。記住,誰都不要相信,藏好我給你的賬本。今後每年都會有人給你送十萬塊錢過去,你和孩好好過吧。這幾天公安局和檢察院的人可能回去找你。你就說我的事你都不知道好了。另外跟給你送條地人定號事件,要是他們不按時送錢去,你就把正本交給檢察院。記住,最近千萬不要去藏賬本的地方,千萬小心!有一點你要注意,只要他們給錢,千萬不要用賬本要挾他們,就當是為了你和孩的安全考慮吧。照顧好孩。李奎發。」
包奎發寫的這張字條,不但譚副局長看過。包國慶也看過。本來他們還有動點腦筋的念頭,可是一看過這張字條,什麼都不想了。他們當然清楚,如果真地像包奎發說的,與其冒險,還不如按照包奎發說的,老老實實的花錢買個平安。
「我老公現在怎麼樣?」看了字條,呂秀齡並不意外。當初她跟李奎發創業的時候,坑蒙拐騙的事經歷得多了。對這樣的事是早有準備。只是沒想到。當初那麼艱難都渡過來了,眼看著事業也做大了。卻在這個是出了事。
「我不清楚,我只是負責傳遞消息的。另外問一下,東西你什麼時候要?」年輕人不耐煩了。他還得馬上趕回磐石縣。字條的內容他沒有看過,對於這個差事,他清楚有多大地風險,他清楚,知道得越少,對自己越安全。至於是什麼東西他並不知道,上頭安排他怎麼說他就怎麼說。
呂秀齡也知道,這個年輕人本來就是一個送信的,不可能知道太多的東西。其實不用說她也知道,這一次,自己的老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不過他們這樣的人,也早就預到了有這樣的報應,現在能這樣,已經該知足了。
「我明白了。」呂秀齡這個時候很冷靜,她知道,這個時候急也沒用。
「東西你兩個月以後送過來就好了,要是有機會你見到我老公,請幫我轉告他,我會管好孩的。」呂秀齡希望,自己的老公還不至於走上最後一步。
「那我先走了。」年輕人得了前面的一句話,根本就沒想再在包奎發地家裡逗留。在他看來,包奎發跟他跟本就沒關係,他要操心地就是辦好上面要他辦的事以後趕快離開,他知道,包奎發家馬上就會成為多事之秋,要是他在這裡被人看見了,麻煩就大了。
省紀委這邊地紀檢工作在磐石縣緊鑼密鼓的進行著。同樣,林曉靜帶著的檢察院也動了起來。
一直到這個時候,林曉靜才知道,原來投資磐柳路磐石段的人是包玉麟。在監管了磐柳路磐石段的賬戶以後,省檢察院開出傳票,傳訊包玉麟。不管怎麼說,他作為投資人,監管不到位就是問題。根據合同,作為投資方,包玉麟必須盡到監管義務,相應的,出了事故,他也肯定得負責善後工作。唯一讓林曉靜覺得值得慶幸的是,由始至終,包玉麟只是投入了資金,相關建設的問題,一直都是磐石縣委縣政府在操作的。
林曉靜現在有些猶豫,畢竟自己跟包玉麟原來就認識,而且還有不少瓜葛,是不是有必要申請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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