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譽 正文 第五十八章 事故處理
    包玉鳳正在醫院裡跟媽媽談論著如何處理這件交通意外的時候,病房的門悄悄的打了開來。王宏跟偵察大隊的政委帶著磐石縣交警隊的同志走了進來。

    在部隊,平時訓練演習經常會有人受傷,嚴重的會出現死亡事故,但是對這一類的問題,一般在內部處理的時候都會盡量從找問題的角度出發,盡量避免類似的事件再次發生。但是作為一名現役軍人,本身就意味著在從事高風險的職業。誰都不敢保證訓練的時候會不會出現意外的情況。比方說,搞攻防演習時用的模擬手榴彈,說白了就是一個大鞭炮。可是它的威力要比我們平時玩的鞭炮的威力又大了許多,要是運氣不好,正好在耳邊炸了。傷及聽力是很正常的。運氣不好,有可能就會危及生命安全。但是你不能因為他有一定的危險性就不用吧?因此在部隊有些傷亡事件是正常情況。

    一般來說,普通的事情上,部隊的態度是很強硬的。但是也不是沒有軟肋。部隊特別怕在跟地方打交道的時候出現傷亡情況,畢竟是兩套司法體系的,許多情況並不適用,但是畢竟頂著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名頭。所以處理器地方事務來,還是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特別是像王宏這樣相當一級的部隊主官,發生交通事故的問題是比較嚴重的。部隊對這些有麻煩的問題管理發那個面一直非常嚴格。處理起來也是相對偏重的,特別是涉及到傷及地方人員的事故。為了防止糾纏不清,一般處理起來。輕則通報處分,重者退伍判刑。

    事故發生後,王宏也擔心了起來。他並不是很在意該出多少醫療費,但是他怕老人家的家屬獅子大開口,到時候鬧起來,他就有麻煩了。

    回到駐地跟劉峰政委一說這事,劉峰當時就急了。直接指著王宏的鼻子說道:「我說王隊長。你怎麼就那麼笨呢?你難道不知道撞上人以後,要保持現場的麼?現在可好了,你的車一走,現場沒了。到時候還不是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萬一鬧起來,你有理也說不清楚。」

    王宏會到營房以後也想起來自己是有點大意了。不過嘴裡面辯解著:「我也沒想怎麼樣。不管有錯沒錯。她一個老人家,腿都斷了。畢竟是我的車撞的,我幫她出醫藥費就是地。」

    「我的王大隊長,要是事情都你想得那麼簡單就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別說現在沒有了現場,你說不清楚。就算有現場。那些人糾纏起來你也受不了。你沒聽說過。一個小伙子,在路上看到一個老太太給別人起單車撞傷了,好心給老天天送到了醫院,沒成想老太太反咬一口,愣說是小伙子給撞的,小伙子說不清楚,前後花了上千塊錢才解決了這個事。你到好,明明可以分責任的事。你卻放棄了。到時候別人訛上你。又是營養費、又是誤工費的,搞不好連高血壓、糖尿病地錢都讓你出了。你可怎麼辦?你拿得起麼?」劉峰政委著急了。

    「拿你說該怎麼辦?」王宏沒了主意。畢竟是第一次碰上這樣地事。

    「還能怎麼辦,找交警吧!」劉峰歎了口氣:「這個磐石縣交警隊有咱們大隊的一個轉業幹部,我聯繫一下他,希望還有點用。」這個時候,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最堅實的友情莫過於戰友之情。在磐石縣交警隊當交警的衛平景一聽說事關在家原來部隊地大隊長,雖然明白難辦,可還是義不容辭的答應幫忙。根據王宏地描述,衛平景忙忙碌碌地搞出了一個材料,大量使用了一些模稜兩可的術語,最後給出的結論是:雙方共同負擔這起事故的百分之五十的責任,對於老人家的醫藥費用問題,按責任區分,共同承擔。

    看了半天的責任裁定書,王宏除了最後關於責任認定部分和醫藥費用問題以外,基本上算是沒看懂,不解之下,他問衛平景:「小衛,你寫著東西我看了半天都沒有搞明白,你說傷者和傷者家屬能同意麼?」

    衛平景一語道破了天機:「王大隊長,你放心,搞這些東西我們有經驗,要是都寫明白了,我們就沒有迴旋餘地了。就是要讓他們看不懂,先鎮住他們,到時候我們才好談,要是一下子都說清楚了,我就沒法幫你說話了。」

    王宏想了一想,衛平景說得沒錯,凡是小心一點,最多到時候簽下了裁定書,自己幫他們把醫藥費交了就是的。萬一給訛上了,麻煩就大了。

    「小衛,我看那個老人家地女兒好像有點來頭地樣子,別搞出了問題影響了你。」王宏有點擔心自己連累了衛平景。

    「沒事,我管他是誰,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多是幫她把醫藥費都出了就是了,你放心,我有經驗。」衛平景拍著胸脯打著保票。在他看來,要是有路子地人,現在早就到交警隊鬧來了,現在交警隊還這麼平靜,說明問題不大,或者是這家人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追究。

    於是,王宏、劉峰和衛平景三個人一起來帶了醫院。在來的路上,衛平景就反覆交代,按照目前的情況,最樂觀的就是王宏只需要負擔老人家的治療腿傷的醫藥費和給予一點補償。其它的問題就得看傷者和傷者家屬的態度了。好在一般的老百姓都有點怕警察,自己出面說一下,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來,要是能懵住了,簽下了結案陳詞,這是就算完了。要是不行,就只有出損招了。一個字,拖!盡量拖到他們受不了了為止。到時候多出一點錢,這事也就擺平了。

    衛平景畢竟處理這些事情都已經習慣了,經驗豐富了許多,他交代道:「一會到了醫院,你們兩個都別說話,一切有我,讓我來處理就是的。」

    王宏和劉峰當然只有點頭的份。

    就這麼。三個人來到了醫院。一進門,聽到老人家談論起王宏的事,還聽老人家說要把錢還給王宏,大家頓時放下心來。

    「阿姨,我和我們部隊的劉峰政委來看您來了。」既然聽到了別人的態度。王宏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表現得大方一點。於是開口說道。

    儘管媽媽開了口,可是包玉鳳看著媽媽強忍著疼的樣子,心裡別提多難受了。雖然不在乎那幾個錢,可畢竟難受的是自己的媽媽。所以包玉鳳一想到王宏就有氣。

    畢竟在縣委呆了一段時間。包玉鳳現在也算是有見識了,平時縣委下鄉去檢查地時候。沒少見到下面鄉鎮為了應付上級的檢查。提前帶著一些警察到下面去按排一切的。說起來那些警察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無非就是嚇唬嚇唬老百姓,告訴大家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的。要是有人有意見,隨便安排一個什麼罪名,先把人帶回派出所,美其名曰是協助調查活要求盡義務提供線索什麼地,讓你在派出所裡呆上一天。到時候等下來檢查地人一走。還不是該怎麼樣就是這麼樣。誰也拿他們沒有辦法。包玉鳳他們當然知道下面搞的小動作,但是風氣如此。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這讓包玉鳳對警察,特別是一些特定的場合出現地明顯有偏向性的警察沒有什麼好印象。

    要是光王宏是一個人來了,又或者來地都是當兵地,為了安慰老媽,包玉鳳可能就算了,不跟王宏計較了。可是當她看到還跟著來了一個警察,就知道王宏他們想通過警察出面,盡快擺脫這個麻煩。這讓包玉鳳不舒服了起來。

    「包玉鳳同志是吧?我是磐石縣交警隊的,根據解放軍同志的報案和我們現場勘察的結果,縣交警隊對今天早上的事故進行了責任認定並下了裁定書,我特地來通知你們一聲。」衛平景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起一點作用了,於是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包玉鳳一聽這話就來氣了。憑什麼?憑什麼自己都不知道,交警就進行了責任認定並下了裁定書?聽交警的口氣,別人不過是來通知一下,換言之,事情已經定了。

    「警察同志,我想看一些裁定書可以麼?」包玉鳳清楚,畢竟是一起事故,解放軍單獨報案也是可以的。但是她清楚,當時已經沒有現場了,交警部門是怎麼勘察地?再說了。當事人又不是不清醒,甚至連當事人都沒有詢問一下就下裁定書是不是有些突然?

    「當然可以,這分裁定書就是給你們地,當然,如果你們對這個裁定書有什麼意見,還是可以提出來的。」衛平景說這話地時候有些底氣不足,畢竟這份裁定書不是正式的,還沒有經過隊裡面的同意,不過要是當事人同意了,這也就沒什麼了。

    包玉鳳翻看著裁定書,上面許多含含糊糊的話讓她跟本就看不懂,唯一能看懂的就是最後一段。裁定書顯示,對於這起事故,媽媽也要負百分之五十的責任,醫藥費方面,老人家也必須承擔百分之五十。更讓人生氣的是,當時王宏的車撞壞了一個大燈,也打進了損失裡,裁定書上明顯顯示,是因為王宏不想追究了,所以這支大燈的費用並沒有進行計算。包玉鳳不服氣,怎麼能拿媽媽的腿給一個汽車燈泡相提並論。

    「警察同志,我想問一下你,你們真的去現場看過麼?還是聽兩個當兵的說什麼就是什麼?」人的脾氣上來了,說話就沒有了那麼多的顧忌。

    「哎,我說你這個女同志,話可不能亂說,你怎麼能這樣歪曲我們警察的形象?沒有確定的事我們敢亂說麼?我告訴你,事故裁定書是法律文件,責任認定是我們交警隊的責任。你把這份文件簽了,到時候拿住院發票到我們交警隊,我們自然會按照責任認定將應該給你的那部分錢給你。其它的就不要嗦了。」衛平景當警察也有一段時間了。整天給事故打交道,再加上在跟一幫當刑警的一天到晚混在一起,口氣和脾氣也都見漲了,更何況平時都是別人求著他辦事,自然變得有點說不得了。

    包玉鳳本就是一個要強的人,要不然她也不會有那麼大的毅力從一個初中生只用了三年就大學畢業了,在包玉鳳看來。吃一點虧不要緊,但是要吃在明處,不明不白的,讓她吃虧可不行。

    「警察同志,請你說話文明一些。什麼叫我嗦?難道作為當時人的家屬。我沒有權利知道事情地經過麼?再說了,當時的情況我沒有看到,我媽媽現在還在病床上,我問兩句怎麼了?還有。你們交警隊的裁定書我看不懂,也沒有見你們交警隊的人來瞭解情況。就這麼下來一份裁定書。我當然覺得不合理。難道我說的有問題麼?我不管是怎麼回事,可是情況我總得搞清楚,再說了,我並不在意賠給我們多少錢,但是一定要搞清楚問題。」包玉鳳就像一隻衝鋒鎗,辟里啪啦地說出了一大堆道理。

    且不要說衛平景有點懵,就是王宏和劉峰也都給鎮住了,誰也沒想到。碰上了這樣地一個主。整個一個愣子。

    「我告訴你。不要胡攪蠻纏,我們現在是在執行公務。要是你再這樣,我就把你銬回隊裡去!」衛平景來氣了,他還沒見過這麼厲害的女人。平時在交警隊碰上的,一般都是相互掐架,沒見多誰對警察敢那麼厲害的。

    「銬我?我犯了什麼法了,說銬你就銬?你銬一個試一試?我就不信了,這還沒有說理地地方了!「包玉鳳真的生氣了。

    一邊看著地王宏、劉峰和包玉鳳地媽媽都被這兩個人給驚呆了,誰也沒想到,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兩個人不但吵上了,還到了要動手的地步,誰都知道,這要是真的銬上了,這事就麻煩了。

    王宏和劉峰連忙拉住了衛平景,包玉鳳的媽媽也在床上一聲一聲的叫著包玉鳳。

    包玉麟搭乘法國航空公司的飛機抵達香港後,直接轉飛到了北京,接著有從北京上了飛往廣蘭的飛機。這個時候,用歸心似箭來形容他地心情就一點都沒錯了。為了盡快趕到磐石縣,他在飛機上就查了一下資料,知道廣蘭市旅遊公司有出租車輛地服務。包玉麟知道,如果自己坐公共汽車回家,那麼就必須在廣蘭市住一個晚上,算起來,還不如租一輛車直接回磐石縣。這樣自己就能早一點見到媽媽和姐姐。

    出了機場,包玉麟找到了廣蘭市旅遊公司。誰知道他還沒進門,就讓門衛給攔住了。

    「哎,說你呢,沒事別在這轉悠,這裡不讓進,趕快走。」看門的中年人很是牛氣地說。這也難怪,改革開放的初期,旅遊部門可是個好單位,不但工資獎金高,臉皮厚一點,還可以掙到點外匯券什麼的。

    「哦,我有事,想在你們這裡租一輛車用。」包玉麟回答道。

    「租車?就你?」看門的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包玉麟。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

    這也難怪,包玉麟在信中得知姐姐包玉鳳現在已經調到了磐石縣鄉鎮企業局上班。他知道,機關幹部特別注意影響,為了不給姐姐帶來麻煩,回國前,他特意上市場上轉了一圈,買了一條不起眼的藍褲子和一件白襯衣,沒成想,這套衣服讓看門的中年人把他當成了鄉下人了。

    「是的,我聽說你們公司有車租,我想在你們這裡租一輛車到磐石縣去,不知道該怎麼辦?」包玉麟小心的問道。畢竟離開中國幾年了,他也說不清楚現在國內是什麼情況。

    「車我們這是有,不過很貴的,而且不是什麼人都租,要用外匯券的,你有外匯券麼?」看門的中年人看看包玉麟不像是開玩笑,於是問了一下。

    「外匯券?我沒有外匯券,但是我可以用法郎或美金付賬,不知道這樣行麼?」連轉了幾個機場,包玉麟連機場都沒有出過,過海關的時候,他也沒有理會海關的關員說什麼,所以一點外匯都沒有換。好在他帶的現金並不多,也就沒人理他了。

    「你只有美金和法郎?」看門的中年人一聽這話激動了起來,如果說外匯券還有機會搞到的話,真正的外匯可不是那麼好搞的,國家牌價跟市場上的價格差得遠了去了。多少人想要都沒有地方搞.

    「小伙子,你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我聽你的口音有點像我們這邊的人吶。」看門的中年人在套近乎。「我剛從法國回來,急著想回家,我不知道什麼外匯卷。」包玉麟還真的處理都沒有機會接觸外匯卷,他哪裡知道有這個東西。

    「這可不行啊,要不這麼的,我這裡有點外匯卷,我可以在牌價換給你,到時候你就可以用它來租車了。」中年人一副好心人的樣子。

    「那就太好了。」包玉麟其實明白,要是沒有便宜,這個人沒有道理幫他,但是這個時候他也無所謂了,最關鍵的,他要馬上找到一輛可以送他回磐石縣的車。

    「行、行、行,你等著。」看門的中年人轉身回到了門衛室,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翻出了幾百外匯卷,招呼著包玉麟。

    「來、來、來,我這還有一點外匯券,都換給你好了。「

    有看門的中年人領路,包玉麟順利的租到了一輛皇冠車。本來他想看一看有沒有發過標緻或者其它什麼車的,畢竟習慣了。可找了半天也沒有,問了一下,才知道在中國租車是要帶司機的,於是什麼車都無所謂了。

    等到了磐石縣鄉鎮企業局的時候,已經是差不多下班的時間了。看到包玉麟是坐小車來的,鄉鎮企業局的人還算客氣,告訴包玉麟,包玉鳳和她媽媽現在都在醫院,並將病床號告訴了包玉麟。

    包玉麟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聽說媽媽住了醫院,當時就急得什麼似的,一路上催著司機快開。

    等包玉麟趕到醫院的時候,正好看到衛平景正想用手銬銬包玉鳳。

    包玉麟來不及細想,直接衝了上去,抓住衛平景的衣領往後一拉,同時一腳踹在衛平景的腿彎處。一下將他放倒在了地上。

    如果衛平景發現包玉麟進來,並對包玉麟的動作有所防範的話,包玉麟也許不會那麼順利。畢竟他是從偵察大隊出來的人。可是包玉麟從外面進來,二話不說就動了手,任誰都沒有防備。這一下,衛平景可是摔的不輕。

    王宏和劉峰一看外面進來了一個人,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就放倒了衛平景,當時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做出了防衛的動作。

    包玉麟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王宏和劉峰,現在看到他們倆一動,也小心戒備起來。

    包玉鳳正想著萬一衛平景把自己給銬回去了,媽媽在病房裡就沒人照顧了,覺得在這個時候是不是該服軟,其實本來按照媽媽的意思,就根本沒打算要王宏的錢。誰知道衛平景正要不依不饒的時候,突然就倒在了地上。她定睛一看,站在中間對面的正是盼了多久的弟弟。頓時,所有的委屈、思念和牽掛都湧上了心頭。包玉鳳沒有動,但是眼淚卻止不住的流拉下來。

    「玉麟,你回來了!」病床上,包玉麟的媽媽嘴唇顫抖著,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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