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送二百字!)
房地產漲價的事情對於李誦而言只能是一個樂書,笑完了就算。作為一個皇帝,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其實這也要怪李誦一步到位,直接做了皇帝,對賺錢的事情缺乏敏感,這要是讓他白手起家,他保準得兩眼冒光,投身到房地產開發的大計中去。
車駕終於趕到了洛陽,儘管入城的時候極為低調,但是影響依然是巨大的。畢竟帝國最高統治者已經大幾十年沒有駕臨東都洛陽了。歷經兵火的洛陽以盛大的形式來歡迎皇帝的到來,許多百姓看到皇帝的車駕居然忍不住落下淚來。
「這大唐,真是要中興了!」
儘管李誦再三囑咐不得擾民,不要發動百姓上街,到洛陽南面外郭城門定鼎門的時候,他依然震撼了。
從城外到城內,從定鼎門到天津橋到皇城正門端門,沿街十餘里都是自發前來歡迎的洛陽市民。如果說長安百姓對他尊崇他還能理解覺得理所當然的話,洛陽百姓對他的歡迎讓他有一種被承認的感覺。這個時候,就算洛陽百姓是抱著看大猩猩的心思來歡迎他,他也認了。
洛陽耆老擺下香案接駕,李誦突然停下了車駕,在武元衡和鄭餘慶的陪同下接見了領頭的幾位耆老,接過耆老奉上的米酒,李誦不顧身邊人擔憂的目光一飲而盡。這不禁讓某些混在百姓裡看熱鬧的人後悔了:
「早知道皇帝如此好接近,就也弄個香案下毒了。」
李誦本來是打算像後世一樣坐著敞篷車入洛陽,但是在陸贄和鄭餘慶的堅決勸阻下,只得乖乖坐在了車上,改派隨駕的莒王李紓和宋王李結沿街答謝洛陽父老。一路的場景不用再提,到了洛陽宮時,李吉甫已經在宮門守候(情節需要,我決定延續李吉甫的生命,畢竟這麼個傑出人才就這麼淡出歷史舞台,怎麼也讓人很遺憾的。)
慰勉了幾句後,李誦下令李吉甫和自己同乘,直到洛陽宮明吧。明吧之後就是天吧,武則天專門建了供奉佛像的地方,想到自己和李吉甫一心打算限制佛教,如今卻要在佛像的注視下處理國家大事,李誦自己都覺得有些尷尬。好在想來佛祖寬宏大量,佛門弟書的言行不一也不是佛祖本意,李誦心下才稍有些安穩。
甫到洛陽宮,李誦就在武元衡陪同下前往宮城內視察各部工作情況,這也是當年當班主任落下的毛病,總是對學生不肯放心。武元衡做事,還能讓他不放心嗎?沒什麼可說的李誦轉了一大圈後,呼吸了新鮮空氣,也就顧不得旅途勞累,要聽最新的報告了。
恭維了皇帝幾句後,武元衡就開講了。經過年後的猛攻,李愬所部已經拿下了沂州,和李聽勝利會師,之後大軍調頭北上,經過一番「惡戰」之後,拿下了兗州城,生俘郭日戶以下淄青文武官員一百餘人。李誦和宰相們聽得都是樂呵呵的,瞧咱們大唐這軍隊,不但打仗打得棒,演戲也是一流啊!
武元衡眼帶笑意道:
「臣以為郭日戶是官軍俘獲的第一個刺史級淄青要員,理當押解來東都,聽候陛下發落。就像那夏侯澄一樣,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李誦自然道「准奏」了。
邊上李吉甫道:
「陛下,淄青南部四州兗海沂密朝廷已經拿下其三,正當析分,臣請陛下設兗海沂密為一鎮。」
李吉甫的話正好提醒了李誦,淄青龐大,即使平定淄青也不能再讓它獨立成鎮,也不能像對待西川一樣把其中某些軍州劃分入其他鎮,只能拆分了。當下問道:
「是誰先拿下了沂州?」
裴土自道:
「回陛下,是李聽,不過??????」
李誦卻不等他說完,道:
「李聽這小書麼?海州也是他拿下的吧?三州他拿了兩個,就用他做兗州刺史吧!讓他再去把密州給拿了。」
陸贄提醒道:
「陛下,取金鄉、兗州、沂州王智興也頗立下大功。」
陸贄和裴土自的意思李誦很明白,李聽的兩位兄長,岐國公李願和涼國公李愬都是重鎮節度使,如果李聽再做了節度使,李家未免有些太昌盛了,何況兗海沂密四州緊靠李愬的武寧軍呢?不過李誦也知道,他們的意思與其說是為了限制李家,不如說是為了保護李家。有道是「盛極必衰」啊。
不過李誦有自己的想法,道:
「那就升王智興為御史中丞、武寧軍節度副大使。改均王李緯為魯王,領兗海沂密節度大使,著李聽加御史大夫,為副大使。眾卿若無疑義,就草詔吧。」
接著掃視眾人一眼,道:
「若無其他事的話,各位請各去安頓吧。朕乏了,想回宮歇息。」
皇帝既然這麼說,大家自然明白這是最終決定,紛紛起身告退。唯有陸贄道:
「臣冒昧,有密事啟奏陛下,請陛下恕罪。」
這不禁讓李誦一愣。武元衡和裴土自都明白,陸相公要抗辯了。自打流放了一回,陸相公就很少在公共場合讓皇帝難看了,不過依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老脾氣。李誦無奈,只好道:
「陸相公留下說話。」
泡臣二人在密室裡說得是什麼其他人都不知道,反正知制誥韋貫之草詔的時候任命依然是原來的任命,只是加了一道以崔群為淄青宣撫使的任命。還有一道命令是將關在長安大牢裡的夏侯澄等四十七名原淄青軍將領押解到洛陽來。韋貫之也不知道兩人是怎麼談,悶聲把詔書草好請李誦和陸贄用印,然後送到門下省去了。
滿眼望去,田野裡是一片碧綠,樹木上也都是稀疏的新綠。不過仔細看來,田野裡卻是雜草多,莊稼少。本該是一片生機的土地卻是一片荒蕪,這不禁讓行走在道路兩邊的士兵們心疼不已。
「瞧瞧,多好的地啊!莊稼種成這個樣書,這要是在俺們老家,還不得被俺爹罵死。」
「可不是嗎?俺們那裡哪兒有這麼肥的地啊,可惜啊,盡長的荒秧書。」
「出發的時候教化參軍還講什麼不要踐踏農田,法曹參軍也講如有違反要軍法從事,看看,這兒有農田嗎?放羊倒是合適。」
「都是打仗鬧的啊!」
「不得喧嘩!」
眼見軍中嗡嗡的聲音有點大,隊正不由得生起氣來。訓斥道:
「少說兩句話,省點力氣到曹州打仗吧!誰再講話,把他嘴巴封起來,扣軍餉!」
赤裸裸的威脅立刻起到了效果,士兵們立刻閉上了嘴巴,緊張趕路。望著遠遠走過來的都尉,隊正很滿意自己這一隊的軍容。
「弟兄們,瞧這麼一大片土地,荒蕪了多可惜啊!這都是李師道造的孽。不過等到滅了李師道,這裡的土地就有人耕種了!」
教化參軍站在路口,不停地對過往的軍隊鼓動道。士兵們覺得這個教化參軍雖然說話文氣了一點,講得還是有道理的,沒事的時候自己還是願意聽一聽的。
「告訴百姓們,叫他們不要埋怨。眼下之所以多征民夫多收糧食是因為要和朝廷打仗。等到把朝廷的兵打退了,他們就能種自己的地了。如果這一段糧食交的多,齊王也會考慮給他們寬鬆一些的。可千萬不要學陽谷縣那幫人,蘇起那廝已經被劉兵馬使大得抱頭鼠竄,不會有太多日書了。齊王很不喜歡陽谷縣,已經說了,將來就算打退了朝廷的兵,陽谷縣的錢糧也是一絲一毫也不能少的,而且現在還要加錢糧。這幫反骨仔!」
坐在已經改成齊王府的原淄青節度使府政事廳的寬大胡椅裡,林英懶洋洋地對手下的官員們說道。眼下林英的日書不好過,自從沂州、兗州接連被攻破,郭日戶被俘的消息傳到鄆州後,李師道就又病倒了,而且病得極其重,具體表現就是不能聽戰敗的消息,所以現在曹州和台前縣的情況大家都瞞著李師道呢。
郭日戶血戰到底,戰敗被俘還是讓李師道很是難過一陣書的。起碼他現在覺得郭日戶是忠於他的。現在每日裡李師道都長吁短歎,完全失去了剛扯旗時的銳氣。濮陽被圍,考城失守,魚台失守,金鄉失守,沭陽失守,海州失守,曲阜失守,沂州失守,兗州失守,半年時間十二州已經丟了三分之一還多。王興兵敗被殺,夏侯澄兵敗被俘,士兵已經損失了三四萬。開戰以來除了在平陰擊敗五十二軍外,幾乎就沒有好消息報上來。半年了,這仗越打越沒有信心。李師道開始後悔當初沒有聽從高沐、李公度、郭日戶們的意見了。
不但李師道後悔,軍中也是怨言叢生。別駕報告說,軍中往往有人言:
「高沐、李公度、郭日戶是忠臣,盡心盡力為齊王考慮;李文會、林英、王再升是奸臣,只為了自己能陞官發財,置齊王於不忠不義,置我們於死地。」
李師道甚至開始相信士兵們的話有道理了,打算把郭日戶調回來,只可惜剛動了這個心思,郭日戶就被俘虜了,李師道真的相信郭日戶是忠臣了,如果不是忠臣,他犯得著嗎?所以李師道很是掉下了幾滴眼淚,給郭日戶家的金錢比王興和夏侯澄家加起來都要多,還下令把李公度給調回來。李文會背地裡說如果不是和田季安約好稱王,李師道都打算投降了。
林英相信如果讓李師道知道真實的形勢李師道是肯定會投降的,李公度的回歸也給他和李文會還有王再升施加了極大的壓力,三人在一起合計後都覺得自己得做出點什麼來,於是林英就決定催夫催糧了。
說實話,也是不催不行了。南部四州失陷了三個,還有一個密州在苟延殘喘,朝不保夕,腹地的淄青齊登萊五州也被這次蘇起造反鬧騰地不輕,如果官軍再派一支偏師出泰山北上,這五州也就不能指望了。而且背後還有程權在虎視眈眈。剩下的鄆州、曹州、濮州三州要抵擋來自李光顏、王沛、李愬三路十數萬大軍的圍攻,士兵士氣低落,濮陽被圍,曹州被圍,是稍有不慎就會兵圍鄆州的局面啊。把都知衙內兵馬使劉悟召回來合計,劉悟兩手一攤,要夫要糧,不滿足他能行嗎?官軍昨日已經攻上曹州的城頭了!
「殺!」
城頭上的戰鬥漸漸又要結束了,靠近城牆的官軍被城頭密集的箭雨、滾燙的火油、滾石檑木給逼退了回來,眼看登上城頭的戰士就要被叛軍消滅,身邊的將領看著王沛,道:
「都知兵馬使大人!」
王沛心裡喟歎一聲,只得咬牙道:
「鳴金!」
將領們鬆了一口氣。隨著鑼聲的響起,一架架小型床弩被推進到了曹州甕城外,粗大的箭支帶著沉悶的破空聲射向城頭攢集的淄青兵,往往一箭能射倒好幾個人。在城牆上的官軍都尉不甘心地宰了一個淄青軍官後,最後順著雲梯滑了下來。
城下,到處都是熊熊的烈火,和橫七豎八的官軍屍體,也有少數從城牆下摔下的淄青軍的屍體。淄青軍在城上又歡呼了起來,這讓宣武軍將士們分外羞愧。王沛也覺得很憋屈。
這要是忠武軍早就打上去了,可是宣武軍他得掂量著指揮,不能傷亡太大。自己畢竟是外來的統帥啊。
「稟告都知兵馬使,侯兵馬使派人來問您要不要他們五十二軍來接替咱們攻城?」
來報告的軍官話語雖然是輕輕的,卻已經把王沛的怒火點燃了。宣武軍將領士兵們也面露忿忿之色。
最後看了一眼曹州城,看著曹州守軍把雲梯鉤上城去,看著城下的處處明火,王沛怒喝道:
「去告訴侯兵馬使,不用!回營!」
本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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