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順宗(同名) 第五卷 長纓在手 第十五章 到底誰喝一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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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士兵的求戰心切相比,將領們都顯得很謹慎,無論是雙方中的哪一個,都沒有指揮過這麼多的兵馬,打過這麼大的戰役。阿迭光顏和烏重胤站在塔樓上,手邊就放有一個微型沙盤。從武學首期畢業的一名叫竇義的參軍講解匯報說:

    「就目前的觀察和情報看,敵軍在戰場投入兵力三萬人,守營約有三千人,如果山南李總管提供的情報準確的話,至少有一萬七千名淮西賊軍不在我們掌握中,這其中很可能包括前兩天突襲我軍營門的淮西精銳騾騎軍。根據對淮西戰術習慣的沙盤推演,標下以為這近兩萬賊軍最主要的目標應該是乘我軍大出,襲擊我軍大營,擾亂我軍軍心,然後從我軍尾部殺入,前後夾擊,一舉擊潰我軍。末將還以為他們下一步的目標是在擊敗我軍後,利用騾騎軍機動性強耐力好的優勢,突襲東都畿,以圖震動關東,動搖朝廷的用兵決心。」

    這個竇義就是當初鹿頭關戰前武學推演中被李誦看中的三個人之一,這三人也就號稱「三傑」,只是李德裕現在不樂意當武將了而已。這個推演是李德裕和竇義大清早爬起來推演後得出的結論。兩人分頭向阿迭光顏烏重胤和李純匯報,李純聽完李德裕的匯報後,並不為淮西的大膽妄為而惱怒,反而興奮地說道:

    「要真是這樣,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這樣肯定能夠他們喝一壺的。」

    又做了一次戰術推演的董重質扔掉手中拿的白草莖,指著地上畫的幾個圈對吳元慶,張伯良等人說道。吳元慶和張伯良都點頭贊成,只是不無遺憾的說:

    「計謀雖好,卻不知眼下官軍兵馬多少。」

    官軍的大陣確實厚實,而且和淮西軍一樣弔詭的是戰旗密佈,讓你一眼根本看不透虛實。淮西軍雖然驕狂,卻不敢打賠本的仗。董重質道:

    「根據探馬這些天的回報,似乎官軍只有四萬多一點人馬。他出戰的人越多,對我軍的計劃越有利。他出戰的人越少,對我軍也是越有利。運兵之妙,不就在一個『勢』麼?只是此戰要謹慎,待會開戰不妨先不發動,相機派出騎兵衝擊敵陣,觀察一下官軍人數,再做決斷。」

    按照慣例,雙方戰前又開始了心理戰的交鋒。和以往只是派出大嗓門士兵罵陣不同的是,在一片污言穢語中,官軍方面的教化參軍出場了。

    「淮西軍的弟兄們,請你們好好想一想。你們本來都是在家安心種地的良民,是誰讓你們種不下地,不得不當兵?」

    「聽說你們在白天在路上不能互相講話,晚上在家裡不能擺酒請客,你們難道甘於過這樣不知道人的快樂的日子嗎?弟兄們,拿起武器,殺掉壓迫你們的叛賊,重新回到大唐的懷抱。仁德的皇帝陛下相信你們的忠義天性。下面宣讀賞格??????」

    「殺吳少誠者,封蔡侯,賞錢五千緡。殺吳元慶者,封霍山伯,賞錢三千緡。殺吳少陽者,封朗山伯,賞錢二千緡。殺吳元濟者,??????這個上面已經畫了叉叉,被人拿了??????殺董重質,張伯良者??????拜輕車都尉,賞錢一千緡??????」

    聽到吳元濟被擒,淮西軍中諸將尤其是董重質心裡還是「咯登」了一下。於是淮西軍就開始關照這位教化參軍了。教化參軍的宣講是在巨大的危險中完成的,如果當時法律裡有明文規定的話,他完全可以向衙門提出訴訟,狀告眼前這數萬人對他進行令人髮指的人身攻擊、誹謗、污蔑,甚至發出生命威脅,但是他仍然完成了宣講,勇敢地回到了本陣。

    「你做得很好。」

    王沛鼓勵他說,

    「下面該我們了。」

    己方人多,沒理由等對方先進攻的。塔樓上升起了一面小小的令旗,這是讓陳許軍進攻的信號。出乎意料的是,陳許軍動的時候,淮西軍也動了。

    「弓箭手,出列!??????每人六枝箭,放!」

    密密麻麻的黑色的羽箭呼嘯著劃過天宇,落入淮西軍陣中,淮西軍同樣還以犀利的箭雨。阿迭光顏無暇去欣賞這壯觀的景象,他注意到,淮西軍中軍所在的山坡後面,有人馬調動的跡象。又一面小旗升起,立刻有兩條黑色的長蛇從官軍陣中穿出,從兩翼兜頭趕上了剛從淮西軍陣中鑽出來的淮西騎兵,殺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試探性的進攻結束了,第一輪官軍略佔優勢。雙方都對彼此的實力有了數,吳元慶等淮西將士對官軍的戰力評估提高了一個檔次,不再主動進攻,而官軍的信心卻成倍增長了。不過阿迭光顏卻還在心裡歎息。不知道淮西的那兩萬人在哪裡,不然,何至於這樣小心翼翼?想想,當淮西軍衝陣時突然發現自己的面前是陌刀手,那該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啊!

    你不出來,老子就打你出來!

    想著,阿迭光顏下達了第二次進攻的命令。陳許軍第二個營出陣,這一次宣武軍和高霞寓的部下都出了一個五百人,跟在陳許軍的側後方,隨著隆隆的戰鼓,呈品字形推進。

    淮西軍的羽箭射在刀盾手的木盾上,發出接連不斷的鈍響,跟在刀盾手後面的士兵把圓盾舉在頭上,仍然不斷有人發出慘叫,摀住大腿或者某個部位,蹲坐在地上。而官軍的長弩,也給淮西軍造成了極大的殺傷。

    「陳許健兒,殺!」

    這一次不再有任何試探的意思,完全是實打實的拚殺。官軍來自不同地方,訓練戰力高低不齊協調不默契的問題立刻暴露了出來。王沛的心在滴血,韓公武的心更在滴血,沒有得到命令的官軍卻依然死戰不退。越來越多的淮西軍從後排補到了前排,也有越來越多的官軍在陣前倒下,阿迭光顏卻依然沒有下達鳴金的命令,反而令旗一揮,又是三個營補了上去,換下了前面的三個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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