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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聽此言,政事堂中幾位宰相都嚇了一跳,杜黃裳剛要上前詢問,太醫卻反應了過來,輕聲問道:
「陛下,您的意思可是給杜相公頭部放一些血出來?」
「正是,杜相公面色殷紅,自覺頭腦腫脹,明顯是頭部充血,如不將頭部血放出一些,只怕會有性命之憂啊!」
幾位宰相才明白過來,一聽是要給頭部放血,鄭餘慶忙說道:
「陛下,正所謂對症下藥,杜相公年事已高,氣血不足,此法看似對症,不知是否穩妥可行,若血放多了,只怕杜相公性命也不妥當。況且,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臣以為大可用他法。」
杜黃裳不說話,不過從表情看卻是很贊成。眼看杜佑臉色好似越來越紅,李誦心下一陣焦急,不容置疑地說道:
「事急從權,顧不得那麼多了,太醫用酒淨手。李忠言再倒一盆,自己洗後給杜相公擦拭兩頰耳垂,這便是消毒。太醫從耳垂下刀,給杜相公兩邊各放出半盅血。」
鄭餘慶還欲再言,杜佑哼哼著說話表態贊同了,鄭餘慶只得保持安靜。
太醫領命,卻不忙著淨手,反而轉身從自己醫箱裡取出了一把鑲銀的小刀,放入酒盆中。那邊李忠言淨手完畢,就給杜佑擦拭消毒,然後,太醫取出刀來給杜佑靠外的耳垂下開了一個小口,李忠言拿著茶盅等在下面,血就一滴一滴地滴落下來,太醫又轉到另一邊,又有個小宦官捧著茶盅跪在那裡。
……以上內容純屬虛構,切勿模仿……
血一點一滴地滴下來,杜佑的臉色也慢慢好轉,不再像先前般紅得嚇人了。見狀,李誦和杜黃裳、鄭餘慶等都鬆了一口氣,杜黃裳低聲問道:
「陛下,如此一來,杜相公勢必要將養休息了,不知杜相公事務該由何人代管?臣和鄭相都不習會計。」
這倒是個棘手的事情,財政歷來都極為重要,必須找個信得過又善於財政的人管理,度支副使潘孟陽是沒那個才幹,誰來接替杜佑呢?
這時杜佑放血已經完畢,太醫正給他清洗創口,酒洗在上面滋味真是難受,疼得杜佑顧不得形象,白鬍子一翹一翹的。杜黃裳壓低了聲音說,本不欲他聽到,杜佑卻已經聽到了,笑道:
「杜遵素為何小氣哉?陛下,老臣殘軀確實當不得大用了。今朝中諸臣,善理財者首推兵部侍郎李巽,李巽理財,猶勝老臣,臣請以李巽代臣為度支鹽鐵使,鹽鐵揚子院留後程異為淮南等道兩稅司,如此,不出三年,朝廷財政必然大有改觀。」
李巽素來忠直,與陸贄契合,程異是東宮舊臣,二王八司馬之一,李誦欣然大悅,杜黃裳、鄭餘慶也以為善。於是李誦道:
「杜相公是謀國老臣,朕暫時離不了杜相,朕以為杜相公可暫且歸家休養,遙領鹽鐵事,以李巽為鹽鐵副使,如何?」
幾人都無異議,於是傳令中書舍人王涯擬制,又命車駕送杜佑回府,命那太醫日日登門,做杜佑專職醫生。
那太醫領命,收拾器具。鄭餘慶奇道:
「陛下此法,聞所未聞,不知可否賜教下臣?」
李誦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臉上一陣掛不住,道:
「這那是西域秘法,朕早年隨先帝巡狩奉天時偶爾聞之,詳情已記不清楚了。」
那太醫卻接口道:
「陛下,這如何是西域秘法?當年高宗皇帝屢犯頭疼病,蛆國公王修便以此法為高宗治療,又留下鴨腳樹葉泡茶的秘方,流惠至今呢。」
蛆國公?王修?鴨腳樹葉?李誦望著太醫,頓時睜大了眼睛:
你小子不會也是穿越來的吧!
第二日朝會,由於杜佑病倒,領班的宰相只剩下杜黃裳、鄭餘慶二人,和德宗時動輒二十幾個宰相相比,委實顯得不夠壯觀。
李忠言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太極殿迴盪:
「眾臣工有事出奏,無事退朝!」
快半年下來,他是越來越喜歡這種感覺了,李誦也是,只是李誦知道今天朝會上必然有一場風波,神情不似往日般輕鬆。
果然,有司官員出班道,劍南西川節度使韋皋,河東節度使嚴綬,荊南節度使裴均遣使入朝,這幾日先後抵京,各有表章奉上。不多時,表章送上,李忠言接過,打開看後便放在手邊,凝神沉思,卻不說話。
俱文珍見李誦不言語,就出班道:
「陛下,臣等職分所在,當為陛下分憂,不知三位節度使大人表章上寫了什麼,可否讓臣等知道,也好參謀一二?」
這是再逼李誦公佈表章上的內容了。李誦冷哼一聲,道:
「有何不可?李忠言,念!」
李忠言彎腰接過三份表章,轉身上前,放兩份到身邊小宦官手裡,打開第一份大聲誦讀:
「……陛下哀毀成疾,重勞萬機,故久而未安,請權立皇太子監庶政,候皇躬痊癒,復歸春宮。臣位兼將相,今之所陳,乃其職分。聖上遠法高宗,亮陰不言,委政臣下,而所付非人。王叔文、王伾、李忠言、苟勝之徒,輒當重任,賞罰任情,墮紀紊綱。散府庫之積以賂權門。樹置心腹,遍於貴位;潛結左右,憂在蕭牆。竊恐傾太宗盛業,危陛下家邦,願陛下即日奏聞,誅殺斥逐群小,使政出人主,則四方獲安。」
李忠言一開始讀的時候聲音洪亮,漸漸略帶怒意,倒後面聲音都顫抖了。
第一份奏章的意思是陛下您因為因哀痛親人謝世而身染疾病,每天又為處理紛紜繁重的政務而加重了煩勞,所以這麼長時間身體還沒有康復。您還是暫時別玩了,休息休息,立個太子幫您處理軍國大事吧!您現在就像高宗一樣得了病,居喪而不肯發言,將朝廷大政交託給臣下,但是所交託的人選並不適當。被人蒙蔽,任用小人,這幾個人都不是好鳥,還是請您把王叔文、王伾、李忠言、苟勝這些人卡嚓了吧。
表章出自南平忠武郡王、檢校太尉、中書令、劍南西川節度使韋皋,所以奏章裡說「臣位兼將相」。韋皋為劉辟蒙蔽,只道李誦不能親政,故而在表章裡請立太子,並請求讓太子監國,斥逐王叔文、王伾、李忠言、苟勝等人。外臣妄言朝堂大事,而且事關皇帝大位,言辭行為已經接近大逆不道了。
聽完奏章,朝堂上已是議論紛紛,王叔文丁母憂扶靈返鄉,王伾月初已經被貶為鳳翔節度判官,太子人選早已定好,數日前已經冊立,而且皇帝好好的,每日親政,對百姓惠政不斷,人情大悅,民心大悅,朝臣中除了少數知情之人,都對韋皋為什麼上這封奏章迷惑不解。
李忠言權力**極小,知道李誦不喜,所以並不太過問政事,強撐著把韋皋的奏章讀完,就覺得天要塌了,剛要下跪申辯,李誦就道:
「把另外兩份也讀完!」
李忠言於是把另外兩份讀完,發現這幾份表章內容居然大同小異,當下不由得精神一振,朝臣們的議論聲更大了。連李忠言都發現其中有問題,朝臣們能發現不了嗎?
李忠言剛把表章交到小宦官手裡,準備下跪請罪申辯,就聽到朝堂之上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
「陛下,臣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