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絕無相取出那支曾牽引風宮玄、白二流的骨笛輕輕地搓摩著骨笛在月光下泛著神
秘的幽幽之光。
孤絕無相的聲音在蒼茫夜色中竟顯得有些悠遠」只要你在戰族血盟中擁戴本座一旦
本座成為血盟盟主那麼本座不但會放過幽蝕、幽求更會以盟主的名義聲討牧野靜風為
戰族忤逆那時風宮便可被你穩穩把持。「
容櫻終於打破了沉默她道」你應該知道我身上所流淌的並非戰族之血又如何
能在戰族血盟的最關鍵一刻出現?「
孤絕無相似乎早已料到容櫻會提及此事他幾乎沒有任何思索便道」很簡單屆時若
你不能前去可由幽求、幽蝕兩人中的任何一人前去。「
容櫻目光一閃隨即又恢復了沉寂。」幽求可以為劍而放棄成為風宮宮主的機會所以他實非最佳人選何況他在洛陽劍會
所受的傷至今尚未完全恢復故能代替你在戰族血盟中出現的人惟有幽蝕!他是你的兒子
想必你也沒有理由反對是也不是?但牧野靜風絕不肯就此善罷甘休而幽蝕的武功又無法
與牧野靜風相提並論。為了萬無一失你不妨將』土劫魔道『的密訣交與本座由本座代授
你兒幽蝕使他的武功可至更高境界!「
容櫻冷笑一聲道」只怕這並非你的真正目的吧?三藏宗自有』金劫魔道『難道還
想染指』土劫魔道『?「
孤絕無相哈哈一笑道」你又何必思慮太多?
那只會使你更為痛苦。難道你還有第二個選擇嗎?其實你不妨將這一切當作一場買賣
只是有些不公平而已但世間又豈有真正的公平可言?
「今日本座要得到的只有』土劫魔道『的密訣而交與你的除了骨笛之外還有一個
人。」
饒是容櫻足智多謀聽到這兒也不由一愕她想像不出除了幽求、幽蝕之外孤絕無相
會將什麼人交給她。
孤絕無相轉而對西王母廟內朗聲道「可讓她隨容櫻去見白辰了。」
容櫻聽得此言更是眉頭緊鎖。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自西王母廟中走出三人其中兩人臉繪七彩臉譜在夜幕下顯
得猙獰詭異一望可知是三藏宗弟子。
這兩名三藏宗弟子緊隨於一女子之後那女子身姿婀娜臉色卻有些慘白。
她赫然是已失蹤的「小草」!
孤絕無相道「本座要你以這丫頭去換得白辰手中的戰魔盔至於戰魔甲本座隨時可
以得到!」
「因為近些日子出現在他身邊的人是你的人是也不是?」容櫻道。
孤絕無相並不否認點頭道「本座可以隨時支開他們而在本座想取得戰魔甲之前
有他們守護包括牧野靜風在內任何人都絕難奪走戰魔甲!」
頓了一頓他又接著道「只要你將戰魔盔交與本座本座便可先放出幽求至於幽蝕
他還要留下來習練』土劫魔道『這對他並無壞處只要你不在』土劫魔道『的密訣中做手
腳!」
容櫻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字地道「我姑且相信你會守信!」
孤絕無相將骨笛交與一名三藏宗弟子那人再將骨笛交給容櫻。
孤絕無相忽又道「你的』心語散『效果極佳思過寨的穆小青受此』心語散『作用
已完全為本座操縱擺佈更藉此重創悟空老兒。本座希望你不要心存他念否則本座會以
你交與本座的』心語散『對付你的兒子、情郎!」
容櫻臉色倏然大變!
※※※※※※※※※這是一個永不見天日的空間空氣中瀰漫著潮濕腐朽的氣息。
在這一片黑暗之中所能感受到的除了死寂還是死寂。
在沒有盡頭的黑暗中時間便變得毫無意義。
不知何時遠處響起了低沉的轟鳴聲似是有什麼巨大的物體在移動過了一陣子有
腳步聲響起腳步聲漸漸向這邊接近。忽地一丈之外突然出現了燈火。燈火很暗人影
搖曳想必是有人在經過曲曲折折的甬道後走到這裡了。
黑暗中響起了鐐鏈與地面磨擦的「當當」聲隨即一個渾厚的聲音飄盪開來「幽求
本座曾說過要告訴你一個秘密現在是對你說這個秘密的時候了。」
這充滿了自負和霸氣的聲音無疑是孤絕無相發出的。
只聽他繼續道「你可知與你一同被關押於此的人是何人嗎?不錯他是幽蝕是容櫻
之子這已是你所知道的但你卻不知道幽蝕同時還是你的兒子!」
此刻幽求正坐於這地下囚室的一個角落裡他不但十指齊斷左臂被斬同時他全身
的經脈亦已被孤絕無相震得寸斷如今他已成了一個廢人。
他本已萬念俱灰但孤絕無相此言仍是如同晴天霹靂使他心神大震!
心神激盪之餘束縛他的鐵鏈枷鎖登時一陣亂響。
孤絕無相接著道「當年幽無尊為了習練』劫魔道『根本不能接近女色幽蝕又怎會
是他的兒子?
容櫻曾以其他身份與你相見於是便有了幽蝕。你們父子二人在此團聚也算是天意了
哈哈哈……」
他高大的身形在暈暗的燈光映射下更顯雄魁而他的臉卻隱於黑暗之中這使他猶如
一尊來自黑暗的邪惡之神。
「可惜幽蝕已不可能聽從你這個父親的話因為他服下了一種藥這種藥偏偏又是容
櫻交給本座的從此他將對本座言聽計從。當然本座並不會虧待他從今日起本座就把』
土劫魔道『與』金劫魔道『的密訣一併傳給他讓他同時對這兩種均屬戰族的絕學勤加苦練
也許他將因此而成為武林中絕無僅有的第一高手也未可知!」
數十年來幽求一直不知幽蝕是他的親生兒子即使在他明白容櫻便是阿七也即柳風
時他也未曾想到這一點也許這與幽蝕一直欲取他性命、視他為生死仇敵有關。
此刻孤絕無相的話卻使他一下子明白過來無須思慮他相信孤絕無相所言不假!幽
求本就是不平凡的人只是先前身為當局者難免有迷惑不知之時。
他本是孤傲之人而孤絕無相亦是如此。幽求當然明白孤絕無相絕不可能會允許自己的
武功被他人超越即使那人完全任其驅使也不可能!
於是幽求道「你這麼做的真正目的一定是想試一試』土劫魔道『與』金劫魔道
『同時修煉會達到一種什麼樣的結果!這證明你的武功一定未臻』劫魔絕『之境否則你
根本無須這麼做!」
黑暗之中看不清孤絕無相的表情如何。
他沉默了少頃方森然道「你果然很聰明可惜今日的聰明反而是對你的一種諷刺!
如今你惟一能做的就是祈求容櫻沒有在』土劫魔道『的密訣中做手腳還要祈求你的兒子
能消受得了』金劫魔道『與』土劫魔道『雙重驚世絕學!」
※※※※※※※※※信州「觀松酒樓」。
酒樓第二層中央的席間有兩名女子相對而坐兩人皆頭戴竹笠竹笠壓得極低。
其中一名女子忽然開口道「你真的相信孤絕無相會守信?依我之見他定會出爾反爾
幽求、幽蝕二人難以倖免!」
此人的聲音顯得很是虛弱卻不失柔和正是被容櫻挾持的小草。
與她相對而坐的容櫻以低沉的聲音道「住口!」
顯然對小草的這一番話甚是不悅。
小草竟毫無畏懼之意淡淡地道「其實你只是不敢正視這一點而已。」
容櫻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道「你對我說這麼多是想告訴我什麼?」
「與其被孤絕無相利用卻不能救出幽求、幽蝕而且還與丐幫結仇倒不如先將我送回
丐幫再與白大哥聯手對付孤絕無相。那時也許你還會得到所謂的戰魔盔何樂而不為?」
小草道。
容櫻嘴角處浮現出一抹冷冷的笑意「這一路上你費盡心計想勸說我背棄孤絕無相
其實毫無用處因為我早已知道白辰手中根本沒有戰魔盔!孤絕無相若知道這一點那麼白
辰早已性命不保同樣的對我、對幽求他們也是極為不利!至於你能活到今天更是因為
孤絕無相堅信戰魔盔在白辰手中!」
她的話中飽含了怨恨「我早已知道以孤絕無相的性情絕不可能會真的放過幽求、幽
蝕一旦我們失去了利用價值他就會毫不顧惜地設法殺了我們。
我之所以一直不違抗他的命令只是要讓他誤以為我已完全屈服!」我當然希望能救出幽求、幽蝕但在知曉這絕不可能實現之後我只有選擇另外一條
路那就是在他們被殺後向孤絕無相復仇!
「我的武功並不如孤絕無相但如今我已有機會利用你換得白辰手中的戰魔甲然後取
得惟有我一人知道下落的戰魔盔若兩件戰族神物同時被我所擁有那孤絕無相將必死無
疑!」
小草靜靜地聽著其實她的心中卻極不平靜。
此刻她才真正感受到無論是孤絕無相還是容櫻他們的心計謀略都是深沉如海即
使是在看似舉步維艱的困境中他們仍是猶如冬眠的毒蛇隨時可能突然飛噬而出。
想到這一點小草不由暗暗為白辰擔憂、焦慮。
她不敢相信同時面對孤絕無相、容櫻兩人的算計白辰能否全身而退?
她卻不知此時此刻在「觀松樓」的柴房裡有一個人比她更為焦慮不安。
此人是與她同為墨門弟子的師一格。
原來師一格與巢三相遇後繼續趕赴信州他欲找到白辰自然格外留意信州城內的
叫化子。
湊巧容櫻為了約見白辰亦在進入信州城後跟蹤過幾位叫化子以探明丐幫動靜。
師一格無意中發現了容櫻和小草其驚愕可想而知。
他斷定小草的處境極為危險但以他自身的修為顯然無法救出小草情急之下他想到
了與師叔祖巢三的約定。巢三在與他分道而行時曾交與他一隻巴掌大的小木盒聲稱若有
急事只要打開小木盒便可以找到他。
師一格早已領教過師叔祖種種不可思議之舉對其所言將信將疑但為了救出小草他
惟有把死馬當作活馬醫悄悄跟蹤容櫻的同時取出了那隻小木盒。
當師一格小心翼翼地打開小木盒時忽見一隻金黃的飛蟲突然自木盒中飛出繞著師一
格「嗡嗡」振翅飛了兩圈後遠遠飛離而去。
師一格目瞪口呆!
一時間他實在無法判斷這隻金黃色的飛蟲究竟是師叔祖的戲謔之舉還是真的另有妙
用。
師-格隱於柴房之中焦慮萬分如今小草已是墨門南支碩果僅存者他絕不能坐視她
身陷危難而不理。
不知不覺中師一格全身竟冷汗涔涔。
就在他即將絕望之時忽聽得柴房那小小的窗口外響起了振翅之聲。
師一格猛地扭頭望去赫然發現那只曾將他戲弄一番的蒼鷹落在了窗戶上。
那一剎間師一格忽然感到世間再也沒有比這只蒼鷹更讓人感到親切的了。
※※※※※※※※※容櫻壓了壓笠沿似欲起身時但她只是欠了欠身子竟仍舊端坐
不動。
因為在她即將起身前的那一剎那突然發現小草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安之色。
儘管是一閃而逝再看小草時她已若無其事地低垂著頭用纖美的玉指輕輕撥弄著桌
上的碟盤但容櫻憑著驚人的直覺仍是清晰地捕捉到異乎尋常之處。
她的右手悄然按在了桌面上全身看似完全放鬆事實上她的全部精氣元神都已蓄勢而
發在極短的時間內她已將自身修為提及無以復加之境週遭的一切都能被她迅速而準確
地捕捉。
藉著視線餘光她發現了一個夥計模樣的中年人正向她走來。
但她知道此人絕不會是真正的夥計因為她感受到了來自對方身上的殺機。
來者的武功絕對不弱!
但容櫻卻有絕對的自信能擊敗此人。
她在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她意料之中的襲擊。
酒樓中的一切似乎並無變化樓下酒客的喧嘩聲交杯碰擊聲仍是清晰可聞但此時此
刻這一切彷彿都已悄然退入了另一個世界容櫻的聽覺竟穿透了重重喧雜聲準確地洞察
著那中年夥計向這邊走近的腳步聲。
小草本是撥弄著碟盤的手指不知什麼時候已僵在那兒她只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而
吸入的空氣似乎又越來越稀薄。
--她已識出那中年夥計是師一格!
她當然明白師一格要做什麼同時她更明白此刻師一格的出現絕非是她的幸運而極
可能將是一場災難的開始。
但她更不能示意師一格退卻那無疑會加速師一格的暴露。
容櫻的嘴角處浮現出了一縷讓人望而心驚的冷冷笑意。
這些日子以來她事事不順早已鬱積了無限怨毒此刻她絕不會放過這個渲洩仇恨
的機會。
小草的心弦越繃越緊。
就在她感到心弦即將繃斷的那一剎那她聽到了兵器出鞘的聲音。
絕對是同一時刻容櫻的身軀憑空倒掠向師一格疾射而去。
小草極度的緊張不安在這一瞬間終於再也無法忍耐發出了一聲尖銳的驚呼。
與她的驚呼聲同時響起的赫然還有「轟轟」爆裂之聲!
她腳下的木樓板突然暴碎小草猝不及防之下立即向下急墜!
同一時間容櫻已與師一格拼了一招。
一招之下師一格立時被震得倒跌而出氣血翻湧。
但容攖卻毫無喜色因為她知道自己已中了對方聲東擊西之計。
沒有任何的停滯容櫻足下一劃無形真力透足而發頓時猶如一把銳不可擋的巨刀
樓板斷裂容櫻直取小草墜落的方位。
眼前人影倏閃一股驚世駭俗的氣勁向她席捲而至猶如排山倒海。
容櫻心中一驚忖道「難道是白辰?」
但同時她又感到出手者的功力甚至尚在白辰之上!
沒有絲毫思忖餘地容櫻惟有全力相迎。
兩股滅天絕地的氣勁悍然接實立時迸發出石破天驚般的巨響。
酒樓立時被猛烈四溢的氣勁衝擊得搖搖欲墜。
眾酒客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魂飛魄散一時間反倒一個字也吐不出只剩下斷木砰
然墜地之聲以及樑柱扭曲變形時發出的驚人的「吱咯」聲。
塵埃未定容櫻已看清了對手!
只見一鬚髮皆白的老者嘻笑而立神情滑稽身上的衣衫顯然太小以至於露出了雙肘
雙膝。
容櫻的心倏然一沉。
因為她已認出此人乃是墨門巢三!雖然巢三一向行蹤不定半癡半癲但他的武功卻足
可躋身界外高手之列!
何況這兒是信州丐幫弟子眾多白辰極可能會聞訊而至。
她的瞳孔漸漸收縮收縮如可以穿破一切的利劍!
--隱含無限殺機的利劍!
※※※※※※※※※四大隱世武門與蚩尤戰族之間的爭戰猶如水底暗流縱然凶險詭謐
但整個表面上並無太大的波瀾依舊有人在爭名奪利有人在行俠仗義卻不知當四大隱世
武門與蚩尤戰族決戰之日一至整個武林都將身不由己地席捲其中更無人知曉血腥之後
會是什麼……
二月初三本是個極為平常的日子。
但四大隱世武門中人卻知道今年的二十初三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因為二月初三將是四大隱世武門的掌門人及其謫傳弟子相聚太湖馬跡島共商應付蚩
尤戰族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