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場上的局面根本毫無懸念可言最後的結果注定是以所有的蒙面人的死亡而告終只
是這種死亡來臨的時間不同而已!
這時站著的只有夕苦及對方四個人而已!
夕苦的右腿閃電般踢出一陣骨骼碎裂聲響起又有一人被踢得倒飛出去身軀來不及
倒地已氣絕身亡。
與此同時夕苦身形閃掠之下已如鬼魅過空倏然已至另外一個蒙面人的身側從一
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拍出一掌!
一聲極短促的慘呼聲中那人的刀已奇跡般地插進他自己的咽喉處他的生命就此了結
倒下之時如同一截朽木!
活著的只有一個黑衣蒙面人和武功相對高一些的白衣人!
這時他們的心中無疑有了惶亂但同時他們也知道面對殺紅了眼的夕苦只有廝殺到
底!
夕苦冷哼一聲身形微旋未見他如何動作黑衣蒙面人便突然憑空飛起彷彿被一隻
無形的手推離了地面!
夕苦的右腳在地上一踏一勾地面上的一柄彎刀劃出一道驚人光弧挾刺耳之破空聲直
取身在空中的黑衣蒙面人!
對方心知不妙但他的四肢似乎被無形之力牢牢困住了一般根本無法作任何反抗只
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彎刀深深地插進他的腹部。
他聽到了長刀飲血的聲音感覺到刀刃進入肌膚時的那種揪心之涼意!
夕苦竟是憑空封住了他的幾處大穴以致於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死亡逼進他的過程!
夕苦與惟一活著的白衣人正面相對!
白衣人的眼中開始有了懼意!
但他的身軀仍然如槍桿般挺直他的手依舊緊緊地握著他的刀!
無論如何至少他是一個真正的江湖中人可以勇敢地面對迫在眉睫的死亡!
夕苦的眼中閃過了一抹類似於貓戲老鼠一般的冷酷的笑意。
他清楚地知道這些人的來歷這些人無疑是范書的屬下因為除了范書之外沒有任何
人有機會在他的身上下毒!
他猜得不錯這些人便是范書的三十六個紫衣少年。在范書成為霸天城城主之後他極
為倚重這三十六個紫衣少年因為他相信年輕人的血就是要熱一些所以年輕人更容易被很
好地利用!
他甚至不惜把他自己得到的「平天刀術」的武學經典中的刀法傳授了一部分給他們這
一手顯然很有結果否則三十六個紫衣少年不可能這麼快便將闖入地下山莊的所有十大門派
的弟子全部殺害而他們自己還有十幾個人活下礎!?
何況這其中還有幾個人是葉飛飛與秦月夜殺得所以三十六個紫衣少年的武功已在十大
門派眾弟子之上。
可惜他們終是沒能躲過夕苦的殺戳!
而白衣人則是被范書視為心腹的孫密范書對孫密相當信任總是把他用在關鍵處!
如今孫密也必須面對死亡。
夕苦的雙眼像是怕光一般微微瞇起而這時孫密全
身的肌肉繃得緊緊的就像一張拉得滿滿的弓!
他從沒有面對過夕苦這般可怕的絕世高手與夕苦對陣已超越了他力所能及的範圍。
按理此刻夕苦身上所中的毒應該開始發作了。但夕苦的臉色除了湧動著的可怖殺機
再也沒有別的表情!
孫密以一種絕望的心情在等待著等待著夕苦真的毒發身亡。
而事實上當他聽到本應不能開口說話的夕苦突然說出話來的時候他已感覺到不妙!
但除了消極被動地等待外他還能有別的選擇麼?
夕苦雙目倏然睜開!
他的身形便如不可捉摸的鬼魅般閃出。
幾乎便在同時孫密的刀已狂削而出刀光如漫天飛揚的雪花整個「真吾廳」內部都
為這縱橫交錯如網的刀風所充斥!
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不多所以一出手便使出了他生平的絕學他的刀法自是他的同伴所
不能比的刀芒翻飛處夕苦的身形已被置於其中!
一聲怪笑夕苦腳步一錯已平貼於地上疾滑出去不但閃過了直削他頸部的刀而且
左掌並指如刀
飛速劃向孫密的左肋!
如被掃中自是開膛剖腹!
孫密神色一變堪堪擰身讓過夕苦已將右手迅疾扣向他握刀的手心脈門!
這是再普通不過的擒拿手只要是江湖中人哪怕只有三腳貓的工夫也能使出!
但卻極少可能把擒拿手使得如此快如此准!孫密剛剛醒過神來還未來得及作出任何
反應便覺身子一陣酥麻大驚之下已再也使不出半分力!
而他手中的刀已「噹啷」一聲落於地上!
但死亡卻並沒有如他想像的那樣接踵而至這讓孫密很是意外!
當他的目光掃向「真吾廳」的門口處的時候立即明白夕苦為什麼沒有殺他了!
在「真吾廳」的門口處無聲無息地出現了兩個人。
一個是范書另一個是牧野笛他們並肩而立顯然已化敵為「友」。在他們身後還
有青城派的馬永安及其他幾名弟子。
夕苦之所以不殺孫密一定是因為見了范書後要以孫密來要挾范書讓范書交出解藥。
他看出孫密在所
有人中武功是最高的身法也是最高的所以借他逼迫范書成功的機會也是最大的。
果然夕苦一隻手扣著孫密的脈門轉身面對范書以他奇特的聲音道
「交出解藥來換這小子一條性命!」
范書驚愕地望著夕苦好不容易才認出這人的確是夕苦可他為什麼突然能開口說話?
夕苦的容顏怎麼會有如此大的改變?范書大為狐疑在極短的時間內閃念無數他的目
光飛快地掃過地上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牧野靜風、秦樓以及受了重傷的敏兒暗自鬆了一口
氣。這樣的結果對他來說還算滿意。可惜到現在夕苦還好好地站著只是莫名其妙地一
下子變得蒼老了許多。
他在心中道你應該已明白我是什麼樣的人竟然還想用孫密來交換解藥!
臉上卻不動聲色沉聲道「你在青城山作惡多端今日又犯下了這麼多殺孽又有什
麼資格與我們說條件?除了俯首受死之外你已別無選擇!」
牧野笛聞言吃驚地道「他……他便是在青城山掀起一場血雨腥風的人?」
他已聽說被世人稱為「黑衣人」的夕苦如何假扮他的面目出現之事。雖然到現在他還不
知道「黑衣人」便是夕苦但在他想像中對方至少也應該是一個與他年歲相仿的人。他無論
如何也沒有想到他所看到的會是如此蒼老的人因為夕苦此時的形象模樣與他的實際年齡截
然不同以至於牧野笛面對這個自己苦心尋找多年的師門逆徒竟未認出來!
他所吃驚的是對方的年齡而不是因為認出他是夕苦!
但夕苦卻不知道這一點當范書與牧野笛剛進來之時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范書身
上了因為范書是他最恨的人也是關係他的生死的人。如此一來他便忽略了牧野笛。當
牧野笛開口說話時他才注意到他只看了一眼他立即明白在他面前出現的是真正的牧野
笛也曾是他的同門師弟!
當夕苦認出與范書並肩而立俊朗倜儻的年輕人是自己的師弟牧野笛時他心中的感覺極
其複雜!
他本以為空靈子及牧野笛應該已是隔世之人但牧野靜風的出現才使他明白其實並非如
此。從此他便知道在他所不知的地方還有來自於牧野笛的潛在威脅!
而今終於見到牧野笛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仍是吃驚不小。無論是誰當他看到曾一
度被自己認定已是必死無疑的人又活生生地出現在面前時都會極度吃驚的!
他見范書與牧野笛並肩而立范書顯然已把他的真正身份告訴了牧野笛所以牧野笛的
一聲驚呼被他錯誤地認為牧野笛是因為突然發現本應只有四旬年紀的他變得如此蒼老才
有這種驚訝的。目睹牧野苗那超凡脫俗的氣度他的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憤懣。於是他冷冷
地道「你不會想到我夕苦會變成如此模樣吧?
三十年前沒能取你性命是我生平最大憾事今天你終於又送上門來了!」
話中充滿著無限怨毒之意。他與牧野笛本為同門如今他自己卻成了孤立無援、人人欲
誅之而後快的惡魔。加上牧野笛仍是丰采不凡而他已老朽不堪。對比之下心中頓時怨恨
之意大熾!
他永遠也不會思索這樣的結果會是由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此時他心中只希望屠殺一切比
他快樂比他幸運的的人。牧野笛聞言大震!
夕苦!
夕苦!夕苦!
多麼熟悉的名字數十年日夜惦記著的名字此時突然清晰地在他身邊響起時牧野笛頓
生一種不真切感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驚愕已極地望著夕苦漸漸地他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而他的身子卻開始不由自主地
顫抖一股極度的悲憤之情在衝擊著他的靈魂使他難以自已!
不錯眼前這皺紋縱橫滿頭白髮的人的確是夕苦雖然他的容貌已蒼老得讓人難以置
信但他的眼神卻仍是不改!
牧野笛永遠不會忘記三十多年前在不應山絕崖處看到的夕苦那毒蛇般瘋狂而陰毒的眼神
這種眼神在他敬重的師兄眼中突然出現給牧野笛帶來的震撼是多麼大啊!
注視著夕苦牧野笛一宇一字地道「不錯你的確是夕苦叛師滅門的夕苦!」
夕苦一驚旋即明白過來原來牧野笛本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想到這一點夕苦頓時
懊惱不已後悔不該一時失言!
此時自是再也無法否認!
范書聽到這兒心中暗道原來黑衣人名為夕苦
他與牧野笛果然是同門而且夕苦的確是師門逆徒那麼挑起牧野笛與夕苦之間的爭端
並不困難何況夕苦身上還有奇毒?
想到這一點他的心中反而一沉因為按理此時夕苦體內的毒應該發作了。
范書隱隱覺得有些不妙夕苦本被他藥物所制已無說話能力這樣便不會洩漏他的秘
密沒想到夕苦竟仍然能夠說話這於自己可是極為不利!
當他的目光觸及到地上的一地屍體時更是心中一緊。三十六個紫衫少年是他一向看重
的力量如今已煙消雲散自是心驚。更讓他擔憂的是由這些人的死狀看來夕苦的武功已
高得不可思議!
雖然他早巳設法察覺到這一點但夕苦此時的武功仍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的計劃本可謂天衣無縫借夕苦之力殺了牧野靜風而後夕苦體內毒發范書乘機殺
了已無力抵抗的夕苦。
誅殺夕苦於整個武林而言無疑是奇功一件范書在江湖中的地位必然更見高漲!
但如今的局勢卻與他設想的相差甚遠!
當務之急自是除去隨時都可能對自己造成致命威
脅的夕苦!
可要除去夕苦並不容易何況他的手中還扣有孫密!
一轉念他對身邊的牧野笛輕聲道「牧野前輩那位受傷的似乎便是令公子牧野靜
風!」
范書在地面上與牧野笛纏鬥頗久之後估計地下山莊的局面大約已發展到他所期望之階
段便設法讓牧野笛「明白」他與范書之間的激戰原來是一場「誤會」。
牧野笛果然被范書騙過了還道范書心懷俠義把真正的牧野笛當作是由黑衣人夕苦假
扮成的牧野笛對付了。
牧野笛本就心存慈厚而范書不過是「誤會」了而已他又怎會與范書計較?
反倒在心中暗讚范書精神可嘉明知能力有限仍要與武功比他高的人一拼對這個與自
己兒子牧野靜風齊名的年輕人頓生好感!
更兼范書在與牧野笛纏戰的過程中不曾使出一招「平天六術」中的武學卻有意展露
了八月十五那夜在青城山巔由祖浩傳給他的「風雲步」。牧野笛對武帝祖誥這套鬼神莫測的
步伐自然早有耳聞見范書竟能使出祖誥的「風雲步」時大覺奇怪。兩人「前嫌盡釋」的
時候牧野笛便不由問起這事這正中范書下懷。
當下范書便將他如何得到這套「風雲步伐」的過程告之牧野笛。
牧野笛一聽心道風兒傷了武帝祖誥而范書卻救了武帝祖誥相形之下風兒反倒
遜色了不少!
這些年來他一直與妻子家人隱居於江南小鎮裡沒有任何人知道在那樣不起眼的小鎮
中有牧野笛這樣的絕世高手。在世人眼中牧野笛只是一個中年儒士略懂醫術與周圍鄰
裡頗為和睦。他惟一與眾不同的地方便是常常離鎮出走而且一走便是十天半個月!
這是牧野笛為了尋找五位大逆不道的師兄而遁入江湖。為了不給家人帶來禍端牧野笛
每一次步入江湖從不有意顯露真正的驚人武功而且其身份也千變萬化。
可惜暮也、旦樂、夕苦他們行蹤太過詭秘隱藏得極深近二十年過去了牧野笛仍是
一無所獲!
近二年來牧野笛知道牧野靜風定已長大**恩師空靈子必定讓牧野靜風步入江湖
所以他原定的目標便有所改變。牧野靜風初入江湖使用了「穆風」
之名而牧野笛又一直沒有機會親見牧野靜風。
直到八月十五中秋之夜「牧野靜風」這一名字才如風一般飛速刮至武林的每一個角角
落落牧野笛自也聽說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第一次聽說兒子的名字時便是有關他如何傷及德高望重的武帝祖誥
的事!
這讓牧野苗驚怒不已!
他的心中升起一個讓他驚心動魄的念頭風兒會不會如自己六位大逆不道的師兄般忘恩
負義非但沒能完成師門重托反而再讓師門蒙羞!
若真的如此那麼當年他將牧野靜風送至不應山便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就在牧野笛心急如焚飛速從江南小鎮趕赴青城山的時候沿途又有新的消息傳開似
乎牧野靜風所作所為終於還是為武林正道所寬容了!
牧野笛心中稍安道聽途說只能聽個一鱗半爪牧野笛仍是無從知曉其中詳情所以心
中依舊忐忑不安。
待他趕至青城山才知牧野笛已與十大門派的人一道前往所謂的「地下山莊」但誰也
說不出「地下山莊」究竟在什麼地方只知牧野靜風一行人是向鄂境而去了。
牧野笛馬不停蹄又擇道向鄂境而去。從江南小鎮到青城山從青城再趕往鄂境其間距離
已達數千里但牧野笛心中焦慮不安晝夜疾行途中不知累垮幾匹良駒而他竟渾然不覺
勞累!
趕先探尋牧野靜風一行人的蹤跡尚有些困難。待到敏兒獲得一琴一瑟後要打探他們的
行蹤就容易多了畢竟由馬車內傳出悅耳動聽的琴瑟之聲的情形並不多見沿途人們對此印
象特別深一些敏兒無意中幫了牧野笛一個忙。
好不容易趕到縱橫山莊沒想到卻被馬永安等人誤認為是由夕苦裝扮而成的。
他心中擔憂牧野靜風卻又不便傷及馬永安以及後來出手的范書!
如今范書將牧野靜風指與他時牧野笛才知地上躺著的年輕人原來就是他思念十數年
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