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行在為了獻伴禮,只經籌備了很久,候皇帝到來之後,只是就一些細節,按照朱棣的意思做了微調,所以準備非常快,兩天後,就在行宮外的T形【廣】場上舉行了盛大的閱兵和獻俘禮,以及歸附部落的覲見禮。
舉行儀式的地方在皇城南門靈星門與京城南門麗正門之間巨大的【廣】場上,這個位置就是後來的天安門【廣】場所在地。
朱棣此番閱兵,實則是為獻俘禮作鋪墊,並不是為了向中外炫耀武力,因此與夏潯在德州操辦的大閱兵便有些不同,沒有實戰項目的演練,大軍主要是走儀式和隊列。
閱兵的過程無需贅述,不管是丁宇帶來的遼異護衛官兵,還是丘福的北京行在駐軍,都是久經戰陣的軍隊,在隊列上,他們肯定不如我們現代那種近乎恐怖的整齊如一,但是那種沖宵的殺氣,卻不是憑著整齊的隊列就能表現出來的。
朱棣率文武大臣親自登上城樓閱軍,待一路路兵馬躍馬揮弋,自城樓前走過,站定為一個個整齊的方陣,參駕眾將甲冑鮮明,tǐng槍按立之後,輔國公楊旭就帶著俘虜的隊伍過來了。
數萬俘虜沒有全部帶來,僅由軍士押著,帶了被俘的鞋靶將領和一個方陣約有千人的俘虜隊伍,夏潯在四名鐵甲衛士的護擁下,騎一匹白馬,走在最前面,到了城樓前停住,下馬謁見,皇帝准見,夏潯遂登城樓,身後被俘的百夫長以上級別的俘將二三十人每人俱由兩名按刀shi衛押著,同登城樓。
當俘將們在朱棣面前惶然跪倒時,朱棣放聲大笑,文武百官紛紛拜賀夏潯致詞完畢,聽候皇帝訓斥,再將一干降俘押下。要說起來,那些降俘未必就肯乖乖跪拜,但是這些方面自然早在預料之中,不管是丘福還是碲僉,都不會允許皇帝這麼開心的時候出點什麼亂子,對俘虜早就做了許多處理。
包括提前幾天不給飯吃,一來可以餓得他們無力掙扎、抗拒,二來也可以讓他們的神姿步態顯得更加狼狽不堪丹凸顯大明軍容之嚴整、皇帝之威風。對翰赤斤土哈這種鐵了心不肯臣服的悍將,更著醫士郎中用了些藥物,暫時弄啞了他們的喉嚨,叫他們想喊也喊不出來,想罵也罵不出聲。
閱兵、獻俘之後就是賞功。
經略遼東兩戰連捷,夏潯乃是首功,由特進榮祿大夫升授特進光祿大夫、由右柱國遷升左柱國,加授太子少保,如果再加上他的輔國公爵之位,此時他的品、勳、爵都已達到了最高級別當真是風光一時無兩。
對遼東諸將官的封賞也當場宣佈那麼多人的封賞若是全念完,今天別的事就不用做了,所以只念了對一些主要高級將領的封賞。
其中丁宇當真是得償所願了,果然受封為侯爵開原侯。
在論功行賞時,曾經有人提議丁宇若加爵,可封為伯。
元朝的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因為子和男這兩等爵位相應的待遇太低,有點雞肋,所以明朝開國伊始,就廢除了這兩等爵位,只留下公侯伯三等爵位。當然,這三等爵位又細分為七等,公為一等公、二等公,侯分為一等候、二等候、三等候,伯分為一等伯、二等伯。
朱棣卻不答應,對有功之臣,他不從吝於封賞。嗯當初盛庸屢次三番與他作對,直到最後實在無力回天之時,才率殘兵敗將來投,朱棣尚且許他歷城侯之爵,又怎會虧待了丁宇這樣真正為他立下大功的將士。
朱棣道:,「且不提丁宇陣前斬殺鞋靶太師之子,就以他生擒翰赤斤萬戶之功,給朕捉了一個萬戶侯回來,朕還不能還他一個萬戶侯麼?當賞,封侯!」
朱棣一錘定音,丁宇如願以償,果然封了侯爵,雖然目前只是三等候,也已是一步登天了。把個丁宇喜得心huā怒放,就差抓耳撓腮,作猢猻一般蹦跳耍戲了。
好在,這廝雖然膽大包大,可是頭一回見到皇帝,誠惶誠恐,在天子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沒有做出什麼失禮的行為來,讓暗自為他捏了把汗的夏潯大大地鬆了口氣。
閱兵、獻俘、封賞之後,就是阿哈出、meng哥貼木兒等歸附部落頭領的覲見,朱棣對這些部落頭領親切接見,一一予以恩賞封賜,等到一系列盛大儀式結束,已經到了黃昏時分。
夏潯身為遼東總督責任深重,此間事了,就該及時返回遼東主持地方軍政事務,同時把皇帝的封賞傳達到具體的每一個官員。可夏潯並沒有走,儀式結束,他也隨著皇帝回了行宮,遼東局面能否徹底打開,癥結所在要在這裡解決才行,他回遼東有什麼用?
上一次變草遼東民族政策所遇到的反對聲音給他提了醒,眼下的北京行在,儼然是與他政見不同者的根據地,他現在是打客場,如果反對的聲音太洪亮,皇帝也會更加慎重的。畢竟眼下的政策雖有弊端,一定程度上也能平息糾紛、解決矛盾。
別看上一次簡略談起時,朱棣很有興致的樣子,並沒有表現出牴觸情形。可是你的領導對你的建議表現出認真傾聽的樣子,甚至親切誇獎幾句你的創意和責任心,並不代表就會贊同你的想法,夏潯在官場上廝混了也有近六七年光景了,當然不會那般天真,他得把這當成一場戰爭,認真準備。
所以今天夏潯一反常態,回到寢居之處,與茗兒共同了晚餐,便走到書案旁坐下,認真準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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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三個夜晚,遼東青羊堡。
阿木兒作為本族的一位慈善長者,且又是一人獨居,便一如既往地在飯後串起了門兒,到同樣安置到本地的族人那裡這家坐坐,那家聊聊。
籍著這樣的機會,一番晉授意,便悄悄地部署了下去。
,「呼和魯,你列,在在做些井麼營生?」
,「今年已經錯過了農耕時節,土地開墾之後,先種了些蔬菜,每日揀那長成的,挑去開原城裡賣掉。然後便去幫工,主要是把從哈達城人拉馬馱運來的各種貨物分類揀選、再度裝車,捆紮停當之後,由漢商運往金州。」
阿木兒點點頭,欣然道:「好極了,這樣你就有機會接觸他們各方面的勢力,你要見機行事,盡快製造些爭端,挑起他們各方的衝突,事情製造的越大越好。」
「小人明白!」
「嗯,本堡其他的族人,以及分駐在其他各堡的族人,都已接到了命令,正在找機會為各方勢力製造矛盾,他們彼此之間,本來就不甚和氣,只要稍加liao撥……,你的舉動,只要小心一些,不會引起別人關注的。別忘了,你的老父老母、還有你的妻兒都在太師手上,事情辦好了,你就是我族的有功之臣,若是辦砸了,你明白?」
「是是!」
阿木兒出了門,左右看看,邁著貌似悠閒的步伐,又走向第二戶人家……
朝鮮漢陽,王宮。
李芳遠召集六曹判書,主要大臣,正聽取從大明帶傷返回的李判書交待此行遼東的交涉結果。
李判書憤憤不平地交待了夏潯一直對他避而不見的經過,李芳遠憂心忡忡地道:「我朝鮮,利用meng元和大明征戰,無暇顧及遼東的機會,陸續控制了遼東一些部落,有了這些部落的歸附,他們的部落子民就是我朝鮮子民,他們所實際佔有的土地,就是我朝鮮的領地。
而今,明廷在遼東勢大,遼東諸部趨炎附勢,紛紛歸附,就連定居在我國北部的一些女真部落,也蠢蠢yu動起來,不但自己要歸附,還要軟硬兼施,裹挾許多我高麗族人投奔大明,是可忍孰不可忍?然則,明廷勢大,非我所能敵,訴諸武力是不可取的,眾位愛卿,可有什麼良策?」
眾大臣沉默片刻,戶部判書劉宋耕靈機一動,說道:,「大王,楊旭在遼東所為,與以往明廷官員的行為判若無人,他的這些作為,恐怕明人內部,也是不盡贊同的。大明太祖高皇帝立國之初,曾坦言,明代於元。而元則是代之以金、宋,金乃代之於遼。
遼東一直在遼人和金人統治之下,據臣所知史料,遼金兩朝不甚重視文事,他們的「地理志,記述相當簡單,對他們治理之下的遼東地方諸部落地並無地名記載,我們可據此聲稱以上諸地皆為我朝鮮故地,若要證據,考閱遼、金兩鼻「地理志,便知。
想當初,耽羅島(濟州島)本是meng元所擁有的牧場,明代於元,此島例應有大明所有,我國向明廷請求接管時,大明太祖高皇帝都慨然應允了,何況這些沒有史實記載可以證明應為其所有之地呢。君子喻於義,1卜人喻於利,他煌煌天朝大國,向來以禮儀之邦、君子之國自詡,一旦查不出這些部族和其居地記載,必然無顏繼續佔有!」
李芳遠欣然道:「妙策!劉判書所言甚是,如今明廷皇帝就在北京,本王便要你代表我朝鮮,速速趕往北京,就此事爭取大明永樂皇帝之恩准!」
劉宋耕連忙頓首道:,「臣,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