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一出,楊辰立馬制止,「媽,你怎麼能當面問若溪這樣的問題?這也太傷人了吧。」
「為什麼不能?這有什麼可遮掩的嗎!?做人做事就光明磊落,如果私底下去說,那不就落人口舌?如果沒有做的話,就光明正大地說出來,我也不要看什麼證據,我只想聽我兒媳婦說一聲不是她做的!」
林若溪淒然地自嘲一笑,微微紅著眼眶,反聲問道:「媽,那你覺得,是我做的嗎?」
郭雪華啞然,緊蹙著眉頭,接不上話來。
「老婆,你就說了吧,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我都可以接受」,楊辰也有些著急。
林若溪深呼吸了一口氣,深深凝望著楊辰,又問道:「你心裡,也覺得是我做的,對麼?」
「我……」楊辰看著女人深邃的眸子,想說「不是」,可聯想到過去的種種,和前些ri子李建河的事情,一時間滯住。
林若溪眼中流過一絲黯淡,一抹失望,但也都一閃即逝,隨即轉頭對孫海父子道:「我沒有證據,我也不會回答,到底是不是我做的。在這件事上,該說的我都說了,恭候孫總哪到我們玉蕾來簽署收購的協議。」
此話一出,郭雪華與楊辰都感覺一陣希望落空。
林若溪的表情和話風,都不像是能把自己撇清,甚至連給自己辯護的意思都沒有,雖然沒直接承認,但和承認也沒什麼區別!
而這樣的態度,又將那孫海氣得一陣叫罵,「你這話就是承認了!好一個後生晚輩,想當年玉蕾的老總裁雖然是女子,但也是巾幗不讓鬚眉,一手把玉蕾壯大起來,多麼讓我們中海商界敬佩。
沒想到老總裁卻是所托非人,玉蕾交到你手上後,就跟一隻不知飽的獅子猛獸一樣,到處咬人吃人!你到底有沒有一個民營企業家的公德心!
你賺這麼多錢,住這麼大的房子,開那麼多豪車,卻還要讓這麼多普通家庭喝西北風,你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
林若溪眼中瑩瑩,卻是冷厲地道:「孫總,我敬你是長輩,但請你說話注意一點,不要牽扯到我nǎinǎi。」
「我就要說!」孫海氣得聲淚俱下,一手抓過郭雪華的手,懇切地道:「郭女士,你不知道這事情對我們百年百貨上上下下,近千的員工來說有多糟糕!
我們百年,做的一直是接地氣的平價商品,玉蕾賣的是時尚產品,價錢和定位都不同!
要是我們百年被收購了,我孫海老頭子一個,也沒多少年好活了,是不要緊。
可,我那些四處打工召集來的員工,又沒什麼學歷背景,對那些產業根本沒個概念,到時候豈不是全得被清理出公司!
這都是一戶又一戶的普通老百姓家庭啊!他們好不容易在這城市裡紮了根,就把他們的莖給掐斷了,這得多狠的心啊!」
郭雪華聽了也是一陣愴然,悲憫之心大漲,轉頭對林若溪道:「若溪,你就非得這麼下狠手,非得收購百年百貨不可嗎!?」
林若溪機械般地回道:「百年百貨的市值也不過十三個億,我出到十五億收購,已經遠高於市場價了。
以孫總的經營方式和理念,我們公司的審計部計算過,百年百貨最多也只能維持五年左右,就會難以周轉資金而破產。
到那時候,那些員工會兩手空空地離開,與其那樣,不如我給你錢,你大不了分給你的那些員工,改投別地,不是更好?」
「住口!!」
孫海指著林若溪,呼吸急促地道:「你懂什麼!你知不知道,我創立百年到現在,已經有四十多年了!他就跟我的命,我的魂一樣!
你以為有錢就能買到任何東西嗎!?你以為有錢就能代替我那些為我幹了幾十年老員工的感情嗎!?你以為有錢就可以踩著我們這些老頭子的腦袋往上爬嗎!?
我告訴你,林若溪,就算明天我們百年百貨就破產,我也不會向你屈服!我不會把我的靈魂賣給你這個女魔鬼!!!」
林若溪一對美眸裡好似電芒跳閃,嗤笑道:「好,既然你這麼說,我還真要跟你較勁了。我們走著瞧,如果十五億不夠,我就給你十六億,十六億不夠,我出二十億!
我就不相信,你的靈魂能值得過我給的價錢!」
「閉嘴!!!」
這一聲嚴厲的喝罵聲,卻不是來自孫海,而是一旁的郭雪華!
郭雪華的一隻手,竟是高高揚起,作勢就想要一巴掌扇向林若溪。
可到最後剎那,還是忍住了那一動作,只是高高舉著。
楊辰也是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只因自己也沉浸在林若溪突兀的殘忍話語裡,不敢相信這些話是林若溪說的。
一臉哀切與不敢置信的郭雪華不住地搖頭,淚眼朦朧地道:「你怎麼會是這樣的孩子,你怎麼可以說出這麼冷血的話來?」
林若溪面無表情,彷彿一切與她無關,而那只郭雪華揚起的手,也對她毫無觸動。
「我看見你在孤兒院裡陪那些孩子玩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雖然看著冷冰冰了點,但心是熱的,善良的。
可是今天,為什麼你要當著我的面,把我對你的認可,這麼打得支離破碎?
若溪,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拿尖刀捅媽的心臟!」
郭雪華痛苦地奮力把手甩開,面朝著孫海,深深一鞠躬,「對不起,孫總,我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您的做法是對的,不能棄這麼多員工不顧。您放心吧,我不會讓她收購你們百年百貨的」。
說著,郭雪華寒聲地對林若溪道:「若溪,不要再這麼執迷不悟了,放棄收購的計劃,不然你以後就不要再叫我媽,我們楊家也不要純粹冷血的商人做兒媳!」
「媽!你這是幹嘛,至於事情搞得這麼不可收拾麼!」楊辰不滿地護在林若溪面前。
「你小子是不是鬼迷心竅了!她這樣做事,你還要維護著她!?她如果當你是丈夫,當我是她婆婆,會用這樣的態度說話!?」郭雪華惱恨地道。
林若溪忽然自己一個人冷冷地笑了幾聲,「如果我們不收,別人還未必肯收呢,收購是必須要執行的。就算你們都反對我,我也不會改變我的主意。
如果不願意再接受我,那就當緣分盡了,反正……我留在這裡也只是遭人嫌罷了……」
林若溪漠然地說完後,根本不看楊辰那呆滯驚愕的神情,自顧自地走回屋裡。
「孫總,你們走吧,我隨時歡迎你們來玉蕾簽署協議……」
孫海被氣得腦子一暈,身體一下子靠倒在兒子孫鵬身上。
郭雪華也沒空繼續去生林若溪的氣,上前攙扶住孫海,對孫鵬道:「快別說了,送孫總去醫院!他這麼下去會出事的!」
孫鵬忙不迭地點頭,跟郭雪華一起,把孫海送進車裡,立馬開車離去。
郭雪華目送著車子走遠,回到門口,看了眼依舊呆立著的楊辰,歎了口氣,「楊辰,別發愣了,我知道你也不相信你眼前發生的,媽也不希望剛才一切是真的,但你得振作起來,事情得有個結果。」
楊辰深吸了口氣,與郭雪華一同走進屋內。
進屋後,只見王媽在樓下乾著急地轉著圈,楊辰問道:「王媽,若溪人呢?」
王媽擔憂地道:「去樓上了,也不知道做什麼。姑爺啊,我真的已經很久沒見到小姐露出這種完全跟外界絕緣一樣的表情了,這事兒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剛剛吃早飯的時候還好好的……這……」
「你別擔心,我們好好談談,我覺得若溪今天可能是心情不太好,說的是一些氣話」,楊辰安慰地道。
王媽勉強點點頭,但心知不會這麼容易。
沒過多久,林若溪終於從自己房間走了出來,但是,在下樓時,手上卻是拖著一隻紅se的托德斯大旅行箱,另一隻手上則是拿著一張紙。
楊辰正想著問林若溪到底為何這麼沖地說話,見到女人這般行頭,忍不住叫道:「林若溪,你這什麼意思?!」
「不要對我大呼小叫,你憑什麼」,林若溪冷漠地回了句後,將旅行箱往地上一站,手裡的紙張豎起在楊辰與郭雪華、王媽的面前。
楊辰只是瞄了眼,就跟木樁似地矗在那兒無法動彈。
「結婚協議書?」
郭雪華失聲讀了出來,等看到了下面的一些文字,頓時臉se發青地大叫道:「你們是合約婚姻!?」
王媽也是目瞪口呆,捂著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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