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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辰錯愕地站在原地,「你怎麼知道的……」
林若溪鼓著嘴,可愛地翻了個白眼,像是不眠不休了一晚上,也沒讓女人太疲倦的樣子。
「如果正常情況下,你這種悶sāo的個xing,肯定會捨近求遠地跑去農貿市場那邊買早餐,但你今天買的是來公司路上就有的廣東早茶,所以說明你有點心不在焉,在考慮別的事。
而且,通常你的嗓門會在開門的剎那就傳進辦公室裡,甚至還會在門外大喊我,但現在卻還沒我開口得早,也說明你情緒很低落。
就你這種沒心沒肺的人,就算別人拿把槍頂著你腦門都不會有什麼反應的傢伙,真能讓你情緒落差這麼大的,除了你身邊在乎的人就沒別的可能,你又不是什麼憂國憂民的男人。但你既然沒表現得著急,只是一臉沉悶,那肯定不是有人有危險,而是你自己心裡不痛快,被在意的人傷害了……」
林若溪一邊敲打著鍵盤,一邊一長串地把分析的話絮絮叨叨講了出來。
楊辰聽得目瞪口呆,這女人僅僅看了自己一眼,竟然能察覺這麼多?
「還有啊,倩妮和明玉在公司裡,其他那幾個狐狸jīng也都不可能跟你一大清早就有交集,再說她們都只會討好你,根本不可能讓你心裡不舒服。所以,能讓你這副模樣的,只可能是楊家的人,燕京的那位不會跟你有什麼爭執,軍區的那位最近忙著海防,不可能在中海,所以,只有可能,是咱媽或者楊烈同時出現了……」
說到這裡,林若溪一敲鍵盤的回車鍵,同時把文件改完了。
「老公,我猜的對不對,仈jiǔ不離十?」林若溪朝楊辰眨了眨眼。
楊辰嚥了嚥口水,苦笑道:「你這偵探的本事,是以前就有的,還是現在練成的?」
林若溪從座椅上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纖美的身段展露無遺,嬌憨地打了個哈欠,道:「不是我推理得有多厲害,而是因為兩個人相處久了,自然而然很多東西就能發覺到。如果是一年前,我不敢說,但現在,我對你的瞭解,比你想像的還要多得多呢。」
「少得意了,猜中又怎麼樣,你能猜到楊烈來我們家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嗎?」楊辰酸酸地道。
林若溪走到楊辰身邊,自然地挽住男人的手臂,「我一邊吃,你一邊說給我聽好不好?」
楊辰好奇地道:「你不是很忙麼,怎麼還想聽我說這些無聊的事。」
林若溪搖搖頭,「這可不是無聊的事呢,反正公司垮了還有你養我,但這家要是散了,我可救不回來。」
「林若溪,你是不是發燒了,怎麼說出這種話來,不像你」,楊辰越發意外地道。
女人臉上的笑容忽然散去,清冷地道:「那你呢,這副萎靡不振的樣子,你覺得像你自己麼?」
楊辰怔怔地看著她,頓時沒了聲音。
「我不知道楊烈到底說了,做了什麼,我也不知道咱媽是怎麼表態的,但她既然選擇了跟我們住一起,就已經說明了問題。難道你現在,連對付楊烈都沒有自信了?」林若溪追問道。
楊辰低垂著眼簾,默然不語。
林若溪輕歎了一口氣,道:「跟我去一個地方。」
楊辰也沒問,點了點頭,就跟著一同走出辦公室。
林若溪所說的地方,並不遠,就在公司的露天頂樓。
站在大廈頂端,俯瞰著城市的風貌,看著鱗次櫛比的大樓,川流不息的車道,自然而然有一種胸懷打開的舒暢感。
兩人依著站在鐵絲網前,吹了會兒頂樓的冷風,過了十幾分鐘後,林若溪才幽幽地開口……
「楊辰……」
「嗯」,楊辰輕輕答應了聲。
林若溪回頭看著他,「紅燕今天上班,氣se挺好呢。」
楊辰心頭一凜,失笑道:「怎麼突然提這個。」
林若溪似笑非笑地道:「我以為她會心情很壓抑,但看起來……你的開導工作,做得不錯。」
楊辰尷尬地笑了笑,「你這麼說,我心裡癢癢的,都不知道回答你,呵呵……還行。」
林若溪眼裡閃過一抹令人琢磨不透的狡黠,像是諷刺著什麼,忽然伸手從楊辰那兒接過早餐袋。
「就在這裡吃,空氣好,視野也好,怎麼樣?」
楊辰自然沒意見,道了句「等等」,就把自己的T恤脫了下來。
林若溪俏臉粉粉地問道:「你幹嘛脫衣服?」
楊辰把衣服往地上一鋪,道:「這裡地面髒,你坐我衣服上。」
林若溪呆滯了片刻,才抿嘴笑了笑,也不客氣地坐了下去。
就這樣,楊辰跟著坐在一旁,看著林若溪一小口一小口地把早點吃進去。
「你還沒說剛剛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呢」,林若溪咬著蒸餃問道。
楊辰給女人遞了張紙巾,讓她擦擦嘴角,道:「其實也沒什麼,楊烈現在開始賣乖,咱媽還相信了,我如果殺他,可能會讓咱媽恨我一輩子。但如果不殺他,可能會引來不少麻煩。我還猜測,這次吸血鬼的事,幕後也可能有他的參與。」
林若溪恍然地點了點頭,「因為媽幫著楊烈,所以你心裡不舒服麼?」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想,如果當初就沒有原諒她,沒有跟她一起生活這麼一段ri子,或許就不會有這麼多煩心的了」。
「不可以」,林若溪忽然堅決地道:「既然媽心裡想著你,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你也不能不認她的。」
楊辰愣了會兒,看著執著的女人,溫聲道:「若溪,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麼」。
林若溪訥訥地點點頭,「問,我們是夫妻,什麼都可以問。」
「可能你會不高興」,楊辰又追加了句。
林若溪猶豫了下,還是點點頭,「沒事,我生氣了你就讓我打你幾下。」
楊辰張了張嘴,一陣苦笑,整理了下思緒,才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寧總理他……到死都不願意承認,你是他的親生女兒,你會恨他,願意徹底跟他斷絕關係麼?」
問題還沒說完,林若溪的動作顯然就凝固在那兒。
楊辰忙道:「你不回答也沒關係,我只是很想知道,為什麼你總是會把親人看得這麼重要,因為他們總是傷害你,不是麼?」
林若溪卻是示意沒什麼,抿了抿唇瓣,幽幽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但我肯定是做不到的,或許你會覺得我沒用,但我就是做不到……
對我來說,這不是一天之內,能產生和忘卻的情感,自己無法控制,不能斷絕,也不能讓別人替代……再怎麼想否定,想痛恨,也無法避開的……死也不能原諒,卻是憎恨幾年,十幾年,還是會思念,想要見到某個人。
對我來說,親情就是這樣的感覺,所以我有時候很羨慕你,羨慕至少媽是真心把你當兒子的,不像我……都不知道自己算什麼,在那個人心裡,算什麼。」
樓頂的冷風吹過,帶起女人的絲絲青發,幾分蕭索,幾分唏噓。
楊辰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比之前還要扭痛,但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眼前這個傻乎乎說著讓人鼻息間發酸話語的女人。
「你怎麼這麼傻,你知不知道,就算你讓我現在跑去寧家,把寧光耀那混賬當爹的宰了,我都會不顧一切地答應下來的」,楊辰說著,一把攬住了妻子的香肩,讓女人靠在自己肩上。
林若溪吃吃地笑了笑,「我也知道自己很傻,但還是想保留一絲天真,不然的話……我也不知道怎麼活下去。」
「你當然可以好好活下去」,楊辰緊了緊自己的手,道:「不管別人認不認你,你就是我老婆。」
「嗯,你也是……」
林若溪呢喃了聲,「我想睡覺,好累……」
楊辰莞爾道:「叫你剛才硬撐著,說起來算昨天,你是一天一夜沒睡覺了,還高強度工作,能不犯困麼。」
「吃飽了才想睡的……你就這麼讓我靠著,不准離開」,林若溪囁嚅著,腦袋鑽了鑽楊辰的胸懷,聲音已經越來越含糊。
楊辰自然沒意見,巴不得睡一整天才好。
於是沒多久,林若溪就香甜地在懷裡呼吸勻稱起來。
楊辰原本打算跟著也打個盹,但沒過半個鐘頭,從樓頂的後方,卻是有兩個身著黑sejīng簡西裝的男女,詭異地出現。
「咯咯,真是一副溫馨甜蜜的畫面呢,我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語笑嫣然的金髮甜美女郎,在陽光下絲毫沒有半點不自然,任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眼兒媚的白人女子,竟會是一個活了兩百多年的四代純血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