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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被砸中的漢子一聲痛叫,鮮血從頭頂上殷虹地流淌下來,直接被砸倒在地,在中間走道上痛苦地翻滾起來。
這時候所有人轉身,才看見,用扁擔敲打那漢子的,竟然是一名穿著火紅色略顯寬大的老布外套,黑皮筋紮著馬尾辮的年輕少女,看樣子也就二八芳華的樣子,或許是山裡孩子早當家,有做農事的原因,看上去要老成許多,一對烏溜溜的眸子晶亮晶亮,此刻正如一隻暴怒的小母獅一般,看著這群山裡漢子。
楊辰向莫倩妮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這個小姑娘眉清目秀的,難道是莫倩妮的表妹什麼的?
莫倩妮的回應卻是一片茫然,她也不認識這個小姑娘。
那群漢子也回過神來,黑泥鰍最先暴怒,衝上前一把奪住那姑娘的扁擔,大手一推,直接把那女孩推倒在地!
「嗎的,哪家來的瘋婆娘!要你多管閒事!?」
「黑泥鰍,山子血都流不停了,這丫頭玩命啊!?」
「他丫的玩了她給山子報仇!」
幾個漢子也顧不得原先的目標莫倩妮了,全都氣紅了眼,把地上名叫山子的男人扶到車座上後,直接撲向了那女孩。
女孩尖聲喊叫著,一有人要碰她,她就張嘴瘋狂地去咬那人的手臂!
車廂裡亂做了一團,那女孩一個人把這群男人都整得不敢靠近,但女孩的力氣終歸是小,掙扎了一小會兒,立刻就被兩名男子抓住機會扣住了纖細的手臂,一人按住了腦袋,任憑她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了。
那黑泥鰍氣喘吁吁地咆哮道:「嗎的,碰瘋婆娘了,不搞大她肚子,我們兄弟幾個就虧大了!」
女孩雖然被控制著,但一對紅了的眸子卻死死盯著幾個漢子,就像要吃了他們一樣。
眼看出手相助的小姑娘要被這群禽獸當場玷污,莫倩妮急著想讓楊辰去救她,她知道楊辰可以輕鬆做到的。
但剛要讓楊辰過去,卻見楊辰已經走到了那群男子身後。
楊辰推了推最靠後的兩名漢子,「喂,讓讓。」
「別煩!等下再搞你們倆!」那漢子吼叫道。
楊辰皺了皺眉頭,也不再多話,直接兩手拍在兩名漢子的脖子後方,不等兩人反應過來,一股子巨大的壓強讓二人先是腿一軟,緊接著腦袋一陣暈眩,當場就倒了下去。
這下前面剩下的四名漢子包括黑泥鰍在內,都意識到情況不大對,放掉了那名持續反抗著的女孩,拿起了最近的扁擔就要朝楊辰悶下去!
車廂裡的氣氛一下子到了窒息點,所有人都看著叫他們心驚膽戰的一幕,不敢喘氣。
楊辰氣定神閒地徒手往上一擋,兩根砸下來的扁擔竟被一股子反作用力直接震地斷成兩截!
兩名砸的男子手上虎口發麻,不等他們倒退,楊辰上前伸手就是兩個巴掌摑在了二人臉頰上,巨大的力道直接讓他們口中的牙齒也伴隨著鮮血噴了出來。兩人神志不清地考倒在旁,搖晃著站不起身來。
最靠後的黑泥鰍與另一名漢子嚇傻了,不斷倒退,一直縮到車廂的最後頭。
楊辰慢悠悠地走上前,轉過身,將車廂的門打開。
這種老式的火車行駛速度非常慢,打開門後,吹進來的風「呼呼」的響,夾雜著火車輪轱聲,卻也不是很強烈,而且更好是爬坡階段,速度格外遲緩。
楊辰指了指被打開的車門,「自己跳下去,還是我丟你們下去?」
黑泥鰍的黑臉直接嚇成了白臉,「大……大大……大哥!我們錯了!可千萬別……」
不等黑泥鰍繼續說話,楊辰已經不耐煩地一手拎住了他的衣領,面無表情地直接一拽!
黑泥鰍直接連人帶扁擔地翻滾著被丟到了外面的草地上!隨著車的慣性滾了幾下後,直接被拋到了車子後頭!
楊辰看向另一個已經雙腿發麻,逐漸靠著車廂壁滑倒的男子,歎息了聲,「看來你也沒力氣跳了。」
但不等楊辰說完,那男子大叫一聲「不」,近乎是撲一樣地撲出了車廂門!
剩下的幾名男子,除了已經被砸得頭破血流,不省人事的可憐傢伙,被扔在了座椅上外,其他幾人一個個也都被楊辰拖著扔出了車廂,最後順帶關上了車廂門。
車廂裡的其他乘客見到楊辰的這一作為,都下意識地縮到了車廂另一頭,看楊辰的目光也帶了幾分恐懼。
莫倩妮早早已經將那名少女扶了起來,讓少女坐在她身邊,還拿出紙巾給少女擦了擦眼淚,將她臉上的污漬也都擦乾淨。
楊辰回到座位上,那名女孩明顯對他有些害怕,偷偷看了楊辰一眼,立刻又縮了回去,神情拘束地坐在莫倩妮身邊。
「楊辰,把包裡我準備的玉米香腸拿出來,給葉兒吃一點。」莫倩妮指揮著說。
楊辰莞爾,「小姑娘叫葉兒?你們聊得倒快啊。」
「她叫葉子,小名叫葉兒,這名好聽吧。」莫倩妮親切地摸了摸葉子的馬尾辮,對這個素不相識,卻敢於出手相助的小姑娘,她很喜歡。
楊辰摸出幾包零食放桌面上,莫倩妮立刻拿給葉子吃,葉子小聲推辭了幾下,但禁不住莫倩妮板著臉的樣子,只好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漸漸的,葉子發現楊辰二人都很面善,也就放開了些,想來也是肚子餓了,一會兒功夫,就把兩根香腸和一包豆腐乾吃了下去,手指頭上的湯水也沒放過。
莫倩妮輕歎了聲,拿出紙巾給葉子溫柔地擦了擦嘴角,「還餓嗎?要不要再吃點?」
葉子搖搖頭,用清清的嗓音說道:「不用了,謝謝大哥大姐。」
「你別跟我們客氣,你這麼幫我們,請你吃點東西算什麼」,莫倩妮說著,又打算自己去拿給她吃。
葉子連忙拉住莫倩妮,「真的不用了大姐,我媽媽要是知道我這麼厚臉皮,肯定會打我的。」
「你這麼乖,誰捨得打你啊,就那群壞人,幸虧都被扔下火車去了」,莫倩妮笑著說。
葉子帶幾分崇拜地看著楊辰,「大哥你力氣真大,我們村那些男人,我就沒見過力氣這麼大的。」
楊辰會心地笑了笑,剛才那點算什麼大力氣,真的大力氣使出來,沒準把人家小姑娘嚇死了。
「葉兒你是回家去?」楊辰對這個淳樸小姑娘的感覺不錯,同樣是鄉下出來的女孩子,葉兒比當初見到的陳蓉要相貌普通許多,但卻有著股小母豹般的韌勁,讓他很欣賞。
葉兒此刻從緊張中緩過神來,見到二人如此親和,也放開了點,點頭恬笑著說:「是啊,我老家在昆山寨,到終點站還得走好遠的路才能回家呢。大哥大姐你們去那兒旅遊嗎?」
「昆山寨!?」莫倩妮眼前一亮,臉上滿是驚喜,「好葉兒,原來你是我的小老鄉!」
葉兒聽到莫倩妮的話,愣了下,「姐姐你也是昆山寨的人?」
「是啊,我小時候就在那兒的,不過後來去中海讀書工作,這是十多年來第一次回家呢,我們真有緣呀!」莫倩妮越發歡喜了。
葉兒也是臉帶雀躍,「姐姐你是哪家的,我是南村的,姐姐你呢?」
莫倩妮有點惋惜地說:「原來是南村的,我是北村的,估計你也不認識我們家那些人,我離開家的時候你應該還很小呢,不過也就隔了倆山頭,到時候回了家,咱還能再見面。」
一下子碰上了老鄉,而且還是如此讓人感到欣慰的場面,一大一小倆女人有的是話題,可以唧唧喳喳說不停了。
楊辰看到莫倩妮喜上眉梢的幸福樣子,也頗為感慨。
自己當初回國華夏國內的時候,哪怕連自己是哪裡出生,僅僅知道自己是華夏人,都會產生一種濃烈的歸屬感。
可想而知,對於莫倩妮這樣遠離記憶深刻的家鄉十數年的人來說,對於回到自己的家鄉是多麼的迫切了。
由於莫倩妮常年沒回過昆山寨,很多新的事情都急著從小葉子那裡瞭解,兩人不知不覺,就談了一個多小時。
談話中才得知,葉子初中沒念完就開始為了補貼家用,賣山裡的土特產進城,一開始跟她母親一起,去年開始,她已經一個人挑起了擔子。
漸漸的,與楊辰和莫倩妮也熟絡起來,一口一個楊大哥莫姐姐地叫得很順口。
說到後來,葉子已經口乾舌燥,聲音都略帶沙啞,莫倩妮才意識到說的太多了,不好意思地掏出了一瓶子沒喝的礦泉水,讓葉子潤潤嗓子。
看到連喝水都小心翼翼的葉子,莫倩妮滿眼的憐愛,就跟老媽看女兒似的,「葉兒,你真勇敢,剛才那麼危險,別的男人都不敢上來,你竟然敢拿扁擔打人,這也都是你媽媽教你的嗎?」
葉子臉上有幾分異樣,擰上礦泉水瓶蓋,搖了搖頭,眼裡流露著幾分痛苦,「我……我見到那些人,我就會忍不住,我……我恨他們,恨到想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