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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秘密被意外拆穿,林若溪也沒像其他女孩子那樣害羞地不敢見人,雖然臉色一片緋紅,但即刻就控制住情緒,一把從楊辰手裡奪過封面精美的「攻略書」,說道:「愣著幹什麼,又不是你看的。」
楊辰似笑非笑地沒說話,而是從購車裡又拿起了另一本林若溪買的書,這本書的名字更直白:《夫妻相處法則100條》。
「你……」林若溪防不勝防,咬著嘴唇一把又奪過來放懷裡,「快點搬,我先上車!」
說完,林若溪跟陣清風似地飛快上了車,「砰」地把門關上。
楊辰摸摸鼻子,不由覺得這畫面有些滑稽,沒想到林若溪會買這樣的兩本書,怎麼看都不像她的風格。
開車回去的路上,林若溪又恢復成一臉漠然的表情,甚至比來的時候還要冰冷,半句話不說,事實上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只想快點到家後往自己房間裡一關,鑽進被窩裡誰也不見!
楊辰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緊張模樣,終於忍不住笑著道:「用的著這麼較真麼,不就是兩本搞夫妻關係的書,不是什麼禁讀書物,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
林若溪突然把方向燈一打,在路燈光線黯淡的清靜馬路邊把車停下,並且熄火。
周圍是一條小商舖滿是的步行街道,此刻夜籟無聲,沒有什麼行人車輛,幽幽的很是靜謐。
車裡的燈光自動地亮起,柔和的黃暈打在林若溪清冷的面容上,顯出幾分朦朧感。
「很好笑對麼?」林若溪突然清聲問道。
楊辰納悶怎麼突然停車下來,還問這樣的問題,莫名其妙地反問:「什麼好笑?」
林若溪以為他裝蒜,慘然冷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笨,連怎麼做個妻子,怎麼跟一個男人相處都不會。」
楊辰愣了下,剛想說「沒有」,可突然想起這段日子來的兩人相處,好像的確不怎麼樣。但楊辰沒覺得純粹是林若溪的問題,而是被這麼問到後,開始思考兩人間缺少的是什麼。
林若溪只當他默認了,眼裡有幾分酸楚,「你知道嗎,剛才在書城裡,看見兆老夫婦的那樣子,雖然感覺很辛酸,但是我覺得他們好幸福。雖然兆夫人甚至已經無法記清自己愛人的名字。可是兆老依然陪著她,放下一切地站在她身邊,陪伴她走過最後的日子。我很羨慕他們……」
「你還年輕,幹嘛想這些。」楊辰說道。
「人總會老的,人總想要有個歸宿。」林若溪繼續道:「我在想,如果等哪天我也走不動了,我也腦子混混噩噩了,你還會不會在我身邊?」
「當然會,我們是夫妻嘛。」楊辰笑著說,「這點品質我還是有的。」
林若溪搖搖頭,「現在是,以後如果不是了呢?」
楊辰覺得一陣古怪,「什麼叫現在是,以後不是,你們林家人的規矩不是規定,只能有一個愛人麼,你難不成還想換老公?」
雖然說兩人關係一直很一般,甚至不怎麼好,但如果哪天林若溪突然說要跟別的男人,楊辰覺得自己肯定會把那男人殺了,不論道德倫理,自己就是不能忍。
「我早說過,我不是林家人,那個老頭子跟我沒關係!我也不是因為那可笑的規矩跟你結婚的!」林若溪幾分慍怒,肅然道。
楊辰莞爾,「不會真是為了拿我當擋箭牌,簽合同兩年吧,我覺得我這塊擋箭牌基本已經作廢了。」
林若溪微微搖頭,「我承認那時候我騙了你,其實那也只是個很小的原因。」
「那還有什麼原因?」楊辰問。
林若溪突然俏臉泛紅,抿了抿花唇,「我……我是個很保守的人。」
車內的氣氛瞬間曖昧起來,楊辰強忍著笑意,故作嚴肅地再問道:「那個……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林若溪切齒不已,這男人又開始耍無賴,也不知從哪裡鼓出來的勇氣,林若溪決定豁出去了!
「我說!我是個保守的女人!!」林若溪放大了聲音,句句清晰,「我奶奶從小就教育我要從一而終,我不能忍受我的第一次給一個陌生人!」
楊辰笑了,看著一臉氣呼呼的女人,「這沒什麼好丟臉的,早說明白不就得了。」
「別假惺惺的,你肯定覺得我是個傻女人。」林若溪幽幽地說道,「在這個年代還這麼在乎所謂的第一次,可我就是想不開,我做不到漠視發生的一切,哪怕後來發現你是個賣羊肉串的……我還是想到了跟你結婚。」
楊辰默然,看著一臉沮喪的女人,問道:「後悔這個決定了?」
出乎意料的,林若溪搖了搖頭,「一開始是那樣,你粗俗,無賴,不求上進,說起話來也不正經……跟我夢想中的伴侶完全不一樣……不過自從那天你把我從港口的倉庫救出來後,我就已經決定要跟你一起過日子了。」
港口倉庫,自然是指那次被林坤綁架的事情,沒想到那時候林若溪什麼也沒問,心裡卻是下了那樣一個決定。
「我當時被綁在倉庫裡就想,這大概是上天給我一個抉擇的機會。如果你膽小,沒想辦法來救我們,那麼我的一切都將失去了,就連倩妮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所以我自己就跟自己打賭,如果你來了,那我就不再想著後悔的事,不論你以後怎麼對我,只要不離婚,我都都會跟你走完以後的日子。如果你不來,那就當我的人生注定走上這樣的悲劇,反正我活著也沒太多意思,又苦又累……」
「什麼叫活著沒意思,你有這麼大的公司,這麼多員工喜歡你,你長得比誰都漂亮,是男人看你一眼就升天了,你還這麼有錢,怎麼叫活著沒意思?」楊辰感慨著問道。
林若溪冷冷看了他一眼,輕聲道:「小時候,家裡只有奶奶和媽媽,家裡的男人都不要我們。到我上大學的時候,奶奶離開了我,後來,媽媽也離開了我。家裡只剩下王媽陪著我。我大學沒上完,就輟學開始去管理玉蕾,這幾年,沒有一天能安安穩穩地睡覺。那樣也就算了,我的親生父親還要和別人一起來對付我,謾罵我……
有錢有什麼用?漂亮有什麼用?嫉妒的人只會認為我是靠身體換來今天的成就,他們只會關注我的外表,忽視掉我的努力付出。
你知道麼,就算過了今年的生日,我才二十三週歲。跟我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都還在大學裡學習,玩樂,泡吧,談戀愛,看言情小說,看日韓電視劇,幻想著成為裡面的女主角……我呢?想玩的不能玩,想穿的不能穿。每天對著空蕩蕩的辦公室,看著滿是數據和密密麻麻文字的報表、文件。對著一群各懷鬼胎的公司高層開會,給下面幾千的員工發工資……股市好了,我要去鞭策下面的人不要放鬆,銷售出問題了,我得故作鎮定地鼓勵下面的人不要灰心……」
車裡的燈光已經自動暗了下去,黑暗中,看不清林若溪臉上的表情,只有兩行晶瑩顯得格外清晰。
楊辰緩緩伸手,想幫她把眼淚抹去,可林若溪立刻撇過了頭,自己拭去了淚水,讓楊辰的那隻手僵在半空。
「你不用憐憫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奶奶告訴我,女人不能靠男人。那個男人拋棄了我奶奶,所以我奶奶創建了玉蕾國際,還把玉蕾國際做到了今天的規模。我也不奢望你能對我有多好,我知道自己或許是個合格的公司管理者,但絕對不是個好妻子,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會怨恨你。」
「誰說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會娶你麼?」楊辰皺著眉說道。
林若溪沉默了會兒,道:「你不瞭解我,就算喜歡我,也只是喜歡我的外表罷了。不過那也無所謂,我雖然不知道怎麼做個好女人好妻子,但我可以看書,可以學習,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成為一個好妻子的。」
楊辰苦笑道:「這東西不是數學題,不是看書能解決的吧?」
「那怎麼做?」林若溪蹙眉,有些茫然,這個問題對年輕女總裁來說比那些金融上的問題複雜得多。
楊辰語重心長地道:「這個問題先不說,若溪,你說你願意跟我一路走下去,是因為那天我去救了你,其實這並不是一個好理由。我希望我的妻子願意跟我在一起的唯一原因,是因為她愛我,愛到無法離開。你的理由不是愛,是一種對我的感激,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救你是因為你是我的女人,你懂麼?」
「我不是小女孩,我是很理智地做出判斷」,林若溪辯解道。
「因為你是理智的,所以才是錯誤的!沒有理智的愛,只有理智的責任!」楊辰說道。
林若溪閉口不說,似乎在想著話裡的意思,但她那可憐的愛情細胞,根本無法明白這些事。
楊辰繼續道:「就像今天,當你看到兆老夫婦,這對年老的夫妻,一生相伴不離不棄,你對那樣的愛情產生羨慕,嚮往,所以激發了你對夫妻生活的渴望。這是件好事情,也是人之常情。其實我也希望能跟你一起走過這輩子,正如你所說的,或許我喜歡你的外表,當然也可能是我想對你負責,做個好丈夫,我自己其實也不清楚。可是我很確信,就算合同婚姻到期了,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不會主動離開你,一輩子都不會,這是我可以給你的男人的承諾。剛剛,你說你要努力做個好妻子,我很高興,但你選擇的方法卻是看書來學習怎麼做妻子,那就很離譜了。你覺得兆夫人或者兆老是看著書上的理論,參照著過日子的麼?」
林若溪搖搖頭,她也覺得這好像不太現實,問道:「那該怎麼辦?」
「跟著感覺走,愛情是沒有理論可言的。」
「感覺?怎麼樣有感覺?」林若溪又開始頭疼起來。
楊辰嘻嘻一笑,「戀愛,我們之間是個很奇妙的情況,一般男女在一起,是先戀愛,有激情,然後才有婚姻,有責任。可我們呢,先有了婚姻與責任,你要對你的人生負責,我要對我的行為負責,我們之間或許對彼此都有夫妻的責任,但缺少了男女之間的愛情。」
「戀……戀愛?」林若溪聽到這個詞,耳根燒紅,「我……我不懂怎麼戀愛……」
「這個……其實我也不懂……」楊辰摸摸後腦勺,他真的不懂,以前的女人都是抓來就上,現在身邊的女人,也沒說有男女朋友,只有情人罷了。
林若溪洩氣地道:「那你說這麼多幹嘛,都是廢話。」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楊辰小聲地說著,瞄了瞄眼前的女子,享受地吸了口林若溪身上獨有的芬芳。
「什麼辦法?」林若溪好奇地問。
楊辰嚥了嚥唾沫,斟酌著用詞,說道:「我覺得吧……我們應該從原始的角度去尋找男女間的愛,什麼是原始的角度呢?就是身體與身體的碰觸,所謂我中有你,你中有我,……陰陽調和,靈肉交匯……比如現在啊,在這個車裡面,有些事也可以做做的……那個……若溪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漸漸的,黑暗中,林若溪的呼吸變得壓抑起來,一對水靈靈的眸子裡閃過一道冷厲的光芒……
「流氓!!!」
林若溪似乎氣得不輕,嬌斥一聲,直接發動了車子,還掛上運動檔,猛踩油門!
「哄——」
奔馳小跑猶如小鋼炮似地飛射了出去,強大的後座力讓楊辰緊貼在了座椅上!
「喂!喂!別激動啊!開這麼快幹嘛!!!」
「不要你管!!」
「大姐我說錯了你慢點行不!要撞車啦!!」
「撞死你這個色鬼無賴!!」
「撞死我你也先把車的手剎放下啊!!」
「不用你管!」
「我擦你妹!你丫的才是馬路殺手啊!!!」
鮮紅的車尾燈在夜裡劃過電芒似的曲線,消失在黑暗的路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