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饒是這群大公司高層和政府官員再淡定，聽到「楊西就」這名字也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東成西就》這電影的影響力還是不俗的，所以一群人很快就搞清楚了楊辰所說話的涵義，但笑完以後，則突然發覺事情不太對，這面對的人可是東興少當家周東成，中海東區地下世界的小皇帝，這小子沒事敢開他的玩笑，不要命了？
可周東成的反應卻是出奇地沒生氣，反而抿嘴笑瞇瞇說道：「楊先生真會開玩笑，不過我喜歡幽默的男人」
聲音糯糯軟軟，似乎還帶幾分羞澀的歡喜
楊辰只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根煙點上，噴了口白煙才鎮定一些，道：「我不喜歡被男人喜歡」
「你不喜歡被喜歡，不代表我不能喜歡你」周東成比較繞口地說道
楊辰一手夾著煙，順帶還撓了撓頭髮，也不怕煙蒂燙焦了髮絲，眼前這個粘乎乎軟綿綿的東興少主比他想像的麻煩得多，如果是凶神惡煞，魁梧有力的那一類，楊辰倒還不怕，但這貨跟個棉花團一樣，有勁都用不上
周圍的來賓已經開始各自活動起來，網球場上也有幾隊人開始慢吞吞地來回拍打著球
融融的陽光播撒在球場上，楊辰伸了個懶腰，不再說話
周東成盯著楊辰抽煙皺眉的樣子，好一會兒，才繼續笑道：「我知道楊先生可能對我有些誤會，但我是真心想交楊先生這個朋友，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朋友？」楊辰含糊地說道：「你交朋友的方式，就是派車追蹤？」
周東成也不否認，坦率地點頭道：「是的，不過那一次只是意外，我也並沒有想到楊先生會用雷霆手段，不過我可以保證我不會追究其實我給他們的指令也不過是調查楊先生的周邊環境而已」
「我不喜歡有人調查我」楊辰淡淡道
周東成毫不畏懼地對視，「我保證以後不會，楊辰先生，而作為一個在我看來心胸廣闊的男人，我想您也能原諒我那一次魯莽的舉措」
已經被人家用上了敬語，楊辰還真說不出什麼狠話來，只得無所謂地點點頭，「算了，我也懶得多事」
「那麼，作為朋友，能陪我打場網球麼？」周東成突然問
「我沒打過」
「沒關係，重要的是友好的形式，不是比分的內容」
周東成的話讓人無可辯駁，為他的主動示好感到無奈
楊辰歎了口氣，率先站起身來，走到唐婉身邊，說道：「唐總，借個球拍」
唐婉一直有注意楊辰與周東成的談話，雖然聽不清但也想到二人可能之前就有聯繫，此刻話也不多，點點頭，示意一名服務生給楊辰送上個制式的球拍
周東成的跟班也立刻從運動袋裡取出了一個粉色的球拍，這與他的衣服是同樣的顏色，這種古怪的色彩選擇，卻沒引起多少人的特別關注，因為在這個圈子裡，周東成喜歡男人，喜歡把自己女性化並不是什麼秘密，見多了，也就釋然了
當楊辰與周東成一起上場的時候，兩個原本在打的女孩乖乖地讓出了地盤
不少在場的商賈政客們都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楊辰能夠和周東成聊一塊兒，還一起打球，莫非真實身份是了不得的人物？可中海又頭臉的人物中又沒這號，不少人猜測，或許是外來的大家族少爺
「那啥……」楊辰走到場邊，問正與幾名男女談笑的莫倩妮，「莫小姐，打網球怎麼打？」
莫倩妮愣了愣，雖然不知道這男人問這種傻傻的問題做什麼，但還是簡單解釋道：「就是別人打過來，地上碰一下再打回去，打場內，打到場外就丟分」
「哦，明白」楊辰回憶了下以前電視裡看見的畫面，差不多也就知道了大概
「你不會打？」莫倩妮發現了問題，懷疑地問
楊辰如實地回答道：「沒打過，不過大概知道怎麼打了」
打過網球的人基本都清楚，看起來網球拍子很大，網球也比乒乓球什麼的大許多，可事實上，在這個看起來並不大的場地上，你要接出一個從地面上蹦起來的球並不是簡單的事
很多初學者在第一次接觸網球時的感覺，就是明明看著球飛到眼前，偏偏就是打不中，至於打中了再打回去，打出絕殺，是艱難的事情
在一群人準備看好戲的目光注視下，楊辰大搖大擺地叼著煙，抗著拍子走到場上，對另一頭的周東成道：「來，陪你打幾炮」
場邊不少人聽出這話裡的其他成分，都流露出古怪神色，莫倩妮也是微微臉一紅，這個傢伙說話總這麼粗魯
周東成卻是溫和地笑了笑，隨即拋球，揮拍他的動作算不上很標準，但身體的彎曲彈跳讓他看起來姿態優雅
球劃過流暢的弧度，越過攔網，射到楊辰一邊的地面後斜斜蹦起
楊辰已經站在了球蹦來的位置，由於右手正夾著手上的煙，所以很自然地左手拿拍子，輕鬆地朝著球一拍
「崩」球與球拍撞擊發出一聲壓抑的悶響
網球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飛躍了攔網後，驟然朝著場外飛射而去
如同一個發射升空的導彈，劃過一道斜線，在跨過二、三十米的距離後，竟然持續飛越了攔在場邊那將近十米的鐵絲網，而後朝著球場外的停車場落去
不少女孩子發出驚呼，這是一個人用左手打出來的球麼？
哪怕是沒打中，打出場地，那都是可以理解的，可那個男人隨手一揮，還用左手，竟然就讓球飛出了十多米的鐵絲網
即便給在場其他人一塊錐型的重量恰到好處的石頭，也沒人敢說能輕易將石頭扔出那鐵絲網
看到周圍人，包括周東成在內都露出駭然神色，楊辰發覺自己不小心力氣用過了，其實也沒用過，只不過低估了網球與網球拍相互作用的彈性
尷尬地笑了笑，彈了彈煙灰後，把煙繼續叼在嘴上，楊辰說道：「不好意思，這個球蠻有彈性，等下打完我去把球撿回來」
其他人都僵硬地笑笑，看著楊辰那條並不是肌肉很發達的手臂露出古怪表情，要是被那隻手給一拳頭捫一下，估計也就沒命了
「楊先生真是神力」周東成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再者之前也有瞭解楊辰武力不俗，所以很快恢復平靜，從跟班處拿來一個的球，說道：「那我們繼續」
這一次楊辰沒再用太多力，只是計算著讓力氣剛好把球能夠打回對方場地，至於角度、度之類的，楊辰根本不在意，網球的軌跡在楊辰眼裡簡直慢得跟烏龜爬一般，毫無壓力可言
場邊的人只看到楊辰閒庭漫步似地走在場內，每次站的地方都會是球彈射起來的地方，而後又單手輕輕地撥回去，落點也都是周東成站的地方，根本都不需要周東成移動就可以接球
所有人看出來了，楊辰不是在打球，是在玩球呢
雖然楊辰拿拍和打球的姿勢都屬於「醜陋不堪」的，但這絲毫不影響眾人對他打球實力的評價
不少年輕女性已經兩眼放光，楊辰那叼著煙卷，額頭流淌汗滴，頭髮迎風吹動，微微蹙眉，又悠然自得的面部表情，已經深深將她們的目光給黏住
唐婉注意到一旁的莫倩妮正略帶幾分呆滯地看著楊辰，眼中與其他女性一樣有幾分異樣的迷醉，微微歎了口氣
在唐婉看來，楊辰毫無疑問是個花花公子，從第一次在河邊找自己一夜晴就已經有所覺悟，後來在女兒所在的學校裡碰到李菁菁與他在一起，就加篤定，這次沒想到與換成了莫倩妮
李菁菁屬於單純的女孩子，被楊辰騙到也正常，可莫倩妮這樣的商場出了名的女公關，公司的出色管理者，竟然也會泥足深陷，這讓唐婉不由得懷疑楊辰憑什麼捕獲這兩個風格迥異卻同樣出色女孩的歡心
這一刻看到球場上肆意揮灑著拙劣球技，卻將網球玩弄於鼓掌之間的男人，唐婉略有所悟，看來這個男人的最大特點，就是別的男人所無法具有的特點
楊辰不知道場外的莫倩妮正用一種從來沒有的眼光看著自己，沒想到對自己笑臉相迎的唐婉在心中已經把他列為黑名單中一員，他只是漸漸意識到，對面的周東成已經快沒力氣將球打回來，貌似是連續拍打了幾十次球後，周東成已經快脫力了
當球再度迸射到自己眼前時，楊辰直接用手把球牢牢地抓住，把口中的煙蒂隨口吐掉，沖那周東成喊道：「還打麼？」
周東成滿頭大汗，「嬌喘」著彎腰，雙手支撐住膝蓋才沒坐到地上，把球拍一扔，艱難地揮了揮手，哀怨地說道：「不……不打了……」
「那我走了」楊辰實在不願在這地方多待，本來因為薔薇的關係，周東成必然是敵人，可這個敵人老自己媚笑，這哪受得了？
周東成有些急，也顧不得吃力，喘息著喊道：「楊……楊先生等等，不知道……不知道是否有幸請楊先生共進晚餐？」
共進你妹啊
楊辰一想到跟個花枝招展還拋媚眼的男人坐燭光晚餐桌子的兩頭，渾身涼颼颼，走到場邊一把拽住了莫倩妮的小手，說道：「走，我肚子餓了去吃飯」
說完，也不給莫倩妮反應的機會，強勢地把她拉著往外走
莫倩妮被楊辰親密地拉住手，感受到那火燙的溫度，臉色難免羞紅，心如鹿撞，但又沒力氣，也好似沒那個要把手抽出來的心思，只好回頭與幾名老總倉促打聲招呼，跟楊辰一同離開了網球場
幾名周東成的隨從上去把滿臉失落的周東成扶到場邊後，有人陰沉著臉問道：「少主，那個楊辰不識抬舉，要不要派兄弟給他點小禮物？」
周東成陰冷地掃了他一眼，只把那人嚇得沒尿褲子
「楊辰是我朋友，他是真男人，以後別在我面前說他壞話」
「是……是……是少主……」
周東成望著楊辰離去的方向，再度陷入癡迷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