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大廈將傾
在未曾見到夏宗問之前,一切都僅僅只能是猜測,無論是夏宗衡還是夏宗侯甚至是另有其人,沒有人敢輕易下結論。
飛往蘇杭航班的頭等豪華艙中,氣氛凜然沉默了下來,步楓將夏千沫不斷戰慄的嬌軀攬在懷中,目光如炬,思緒不斷沉凝下來,覺得事情未必是想像中那麼簡單。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根據那唯一一個號稱無雙國士秦卿瑤的卦象所推測的時間,香港劇變就在數天之後,如果此時坐鎮江南門戶的蘇杭夏家群龍失守,又將引起何等距離的震動和連鎖反應,實在難以想像。
步楓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莫名不安的情緒,彷彿在不知不覺當中,自己似乎被捲入了一個彌天棋局當中,無論下這盤棋博弈的雙方到底是不是夏商周和秦卿瑤,深陷泥潭的他這枚重要的棋子,在棋盤才剛剛開始交鋒的初期,注定做不了棄子。
杭城市,蕭山機場。
夏天爵,作為夏家構成部分中最重要的頂樑柱之一,川蜀省的一把手,地位崇高,他臨時卻有順理成章的返杭,自是引起夏家高度重視,此時以夏家族人,杭城市公安局局長夏良為首的警方警燈閃爍,在機場外各個通道嚴陣以待,個個神情肅穆。
四個多小時的航程結束,在機場通道的盡頭,夏天爵為首,步楓一手攬住夏千沫纖腰,另一手則是拉著康溪烯跟在後頭,而作為省委書記的那個中年男人則是非常聰明的選擇了拉開一些若即若離的距離,彰顯出這行人特殊的地位。
「來了!」
杭城市警方中,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心急如焚的夏良目光中閃現一道精光,快速迎了上去。
「四伯!」
「夏良?」夏天爵微瞇著眼眸,點了點頭,並不多言,聲勢沉凝:「回家。」
「嗚啲…嗚啲…」
警笛聲長鳴,陰雲密佈的道路盡頭,那一道道閃耀的光芒顯得那般刺眼,週遭車輛紛紛繞道,警車和夏傢俬家車疾馳,很快便是到了夏家大院。
「四爺!」
下車後,夏家一個老管家快速迎上。
「笑笑呢?」夏天爵問。
「夫人在房間照料老爺。」
「進去。」
作為蘇杭夏家,有著太多太多的驕傲和抒寫不盡的榮耀,第一次到夏家大院的時候,雖然步楓佔盡威風,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極其強橫的家族,至少這個有數百年歷史底蘊的老宅,見證了太多的風風雨雨,然而和第一次截然不同的是,那朝氣磅礡的一幕早已逝去,此時的夏家大院一個個族人皆是垂頭喪氣,至於那種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也不是沒有,暗地裡幸災樂禍的同樣不會少,但至少表面功夫做得到位,一個個都是愁眉不展。
而夏家的傭人則是快速進進出出,端茶、送水、拿藥……的比比皆是。
氣氛,凝重的有些可怕。
這畢竟是夏家的大事,步楓知道自己也沒多少發言權,一路上默默無聞,快速跟進。
夏宗問所在房間。
才剛剛踏進門,一股刺鼻濃郁的中西藥味道便是傳來,環視一眼,不下二十人都在房間的客廳中。
夏天爵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阻止一眾族人的問候,目光凝重看向珠玉窗簾盡頭一道憔悴的身影,悄悄歎了一口氣。
「四伯。」
彷彿感受到了什麼,床榻下悉心照料著夏宗問的蘇笑笑先是一愣,旋即便是帶著強顏歡笑就要起身。
「無妨!」夏天爵目光轉移,看向床榻上輸著液體的夏宗問。
「爸爸!」
短暫的凝息中,夏千沫再也忍不住心中悲慟的情緒,快速迎了上去。
在步楓等人的眼簾下,短短的二十多天時間不見,原本體魄健碩的夏宗問神色萎靡,體形消瘦到皮包骨頭的地步,此時週身更是劇烈的不斷劇烈抽搐,嘴角一直在不斷噴吐著白色唾沫,發出劇烈惡臭的味道。
這副模樣,哪還是當初哪個氣勢威嚴的一省一把手?
「千…千沫…」蘇笑笑看著夏千沫的身影,眼眸中升起一絲不忍,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未曾說出話來,偷偷別過臉去抹下一把淚水,才緩緩起身說道:「步楓,你也來了?」
「岳母!」步楓點了點頭,凝視著床上的夏宗問,問道:「能不能和我講講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儘管開口就是,必然不會推脫。」
蘇笑笑倒也未曾含蓄,說道:「事情是在前三天發生的。或者說,宗問似乎早就料到這一天,當天晚上從省委返回後就在書房和我說過一切奇怪的話。」
「哦?」夏天爵道:「笑笑,詳細道來。」
「是,四伯。」蘇笑笑凝視了一下夏宗問毫無血色的臉頰,凝聲說道:「當天晚上他便對我講,接下來一定會在他身上發生一些事情,讓我安排好後事,並且不允許我通知千沫。一旦病患後,不得送到我們夏家的私人醫院救治,連死後葬在什麼地方都說得清清楚楚,似乎已經安排好了一切身後事,並且…並且讓步楓代替他,做夏家的家主。」
「什麼?」
話音落下,客廳中聽得清清楚楚的一批夏家核心族人個個大驚失色,帶著震駭的目光看向步楓,而步楓自己也是倒吸一口冷氣,先不說為什麼夏宗問對他的看重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儘管他已是名正言順的夏家女婿,可畢竟也是一個外姓人。對於家族觀念極強的這些夏家族人來說,怎麼可能容忍他的插足,並且要掌握著每一個夏家族人的命運?
「不要不相信,這是事實,並且在他的遺囑中早就立好,並且是杭城市最高法院進行過法律公證,一旦宗問斷氣,無論步楓你願意還是不願意,夏家未來的重擔,他就準備完全放在你的身上。」蘇笑笑道。
步楓心中相當為難,這種事情說到底對於他沒有任何意義,挽著夏千沫的手,拳頭緊握:「這種事情,就算要我來做,也是幾十年後的事情。岳父連孫子和外孫都還沒有抱,怎麼可能現在就死?我相信,一定會好起來的。對了,醫生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