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梓良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說道:「總共有兩架直升飛機,被我炸毀了一架,另外這架陽哥你們也親眼看到了,無論賀小斌在哪一架裡面,他現在都沒理由活著了!」
「你們看到賀小斌上了直升機?」劉伯陽敏感的問。
萬梓良龍天養等人對視幾眼,說道:「雖然沒親眼看到,但八成錯不了,當時整個『玲瓏會館』都被我們包圍了,他根本無路可跑,而且飛機起飛後,我們也沒看到他在別的地方出現。」
劉伯陽沒再說什麼,他眼前這架直升飛機,確實炸的不成樣子,已經被大火燒成一堆炙紅的廢鐵,裡面別說人的屍體了,就連飛機原本的框架都燒沒了。
被萬梓良炸毀的那架,更不可能辨認裡面的屍體,於是劉伯陽也只能相信賀小斌已經死亡的事實。
可不知為何,劉伯陽並沒有想像中那種出了一口惡氣的感覺,心裡反而空落落的,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我們回去吧。」佇立良久,劉伯陽才終於說道。
——
至此,戰魂堂攻佔南京的進程便順利結束了,結局以劉伯陽完勝、賀小斌完敗而告終。
此時剛好是黃昏時分,持續了大半天的「南京混亂」也宣告終結,劉伯陽帶著所有立下汗馬功勞的兄弟們以及小弟們打道回府,同時給市區的老貓崔國棟等人發了消息,讓他們也收兵回去。
直到老貓帶人撤走之後,被堵了整整八個小時的公安局的人才敢出門,崔國棟離開省委辦公樓,渾身發抖的省長和省委書記才敢大聲說話。
這個電話,南京城有很多人的電話都被打爆了,省長親自給軍區方面打電話,怒問他們為什麼一直遲遲沒有出兵,公安局裡的報警電話更是不需多說,而濮國昕也不厭其煩的給高主席打電話匯報這邊的情況,直到他把「玲瓏會館」這邊飛機幢樓的事也添油加醋匯報上去的時候,高主席終於忍受不住了,親口給三大軍區下達了命令,剿滅戰魂堂,生擒劉伯陽!
於是南京軍區以及附近的兩大常備軍區,同時向著南京城內出兵,甚至不惜動用了高炮旅和裝甲團,以及空中作戰部隊,對於剿滅戰魂堂,他們勢在必行!
——
劉伯陽絲毫不知道自己在迎來短暫順利的時候,面對的卻是更大的危機,他讓澹台滅明籌備一場大型的慶功宴,要好好犒勞今天所有付出努力的兄弟們,論功行賞。
劉伯陽帶著高震飛、萬梓良這些兄弟們先回了酒店,在吃飯喝酒之前,有必要先好好休息一下,洗個澡換身衣服之類的。
可是當劉伯陽回到那間套房的時候,就被裡面的一幕震住了!
只見被他刻意留下來坐鎮大局的楊林,此時正侷促的站在一邊,沙發上坐著幾個對劉伯陽一生都起到重大作用的老頭子。
劉伯陽的目光一一望過去,那些人當中,有劉天龍、崔八卷、賀九霄,納川王爺,以及宋總理!
當劉伯陽看到宋總理的時候,最是顯得不可置信,他恍然間也有些侷促,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過去,強笑道:「宋爺爺,您老人家怎麼會來到這裡?」
「伯陽啊,你還肯叫我一聲宋爺爺?」宋總理不溫不火的看著劉伯陽問道。
劉伯陽忽然聽到抽泣聲,抬頭一看,只見宋總理身後還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本應該在g市讀書的宋佳瑤,剛剛劉伯陽只顧著這些老頭子了,竟然沒注意到她,她是什麼時候來到南京的呢?
劉伯陽的目光離開宋佳瑤,又重新轉移到宋總理身上,說道:「宋爺爺,在我心目中,您一直都是值得我尊敬的老人,我劉伯陽不論走到哪裡,都要叫您一生宋爺爺的!」
宋總理輕輕歎道:「只可惜我以後怕是很難再聽到了。伯陽,這次你闖下了逆天大禍,高主席點名要你的命,你可知道?」
劉伯陽心頭一顫,不過臉上卻沒多少表情變化,強笑道:「這樣啊,早就料到了。」
「那麼,我想問問你,對於今天你所做的一切,你後悔嗎?」宋總理看著劉伯陽的眼睛問。
劉伯陽看了看自己的爺爺劉天龍,又看看捂著嘴巴哭的很傷心的宋佳瑤,以及站在角落裡臉色蒼白如紙的親生母親秦嵐,他笑著搖搖頭道:「不後悔!」
「為什麼?」宋總理問。
「不為什麼。我自己走過的路,從來都不會後悔。賀小斌是我發過誓要殺的,南聯盟也是我無論如何都要滅的!我今天的所作所為,只是激進了一點,但我並不認為我做的是錯的!」劉伯陽認真的說道。
「好一個『從不後悔』!」宋總理不置可否的重複了一遍,忽然沉下臉色,說道:「哪怕是為此要賠上你的性命,你也不後悔?」
劉伯陽不太敢看宋總理的眼睛,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那麼,你這樣做的後果,有沒有為你的親人們想想?噥,就是我身邊這些,你的親生父母,你的爺爺,你自以為義薄雲天的一幫兄弟,以及我這未過門的可憐小孫女佳瑤?」宋總理環顧四周,說道。
劉伯陽無言以對。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伯陽,如果我明確告訴你,你宋爺爺我要為南京主持公道,要為今天所有被你殺戮傷害的人們伸張正義,你會不會怪我?」
「不會!」劉伯陽坦然的探起頭來道。
「我要把你把你拉出去槍斃,讓你告別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你也不恨我?」宋總理再次問道。
「不怪。」這次劉伯陽的底氣沒那麼足,不過還是一口回答道。
「很好,我欣賞你的這份擔當。那麼我想知道在你死之前,你還有沒有什麼話想對什麼人說?」
這句話把劉伯陽問住了,他再一次看了看劉天龍,劉天龍紅著眼睛轉過頭去不看他,劉伯陽只好又看看宋佳瑤,宋佳瑤摀住嘴巴,晶瑩的眼淚無助的打轉,無聲的叫著他的名字,劉伯陽輕輕一笑,最後才是看了看自己的父母,當他看著秦嵐的時候,目光中居然顯現出一股溫柔。
「沒有話想對別人說,只有一句話想對您說。」劉伯陽誠懇道。
「什麼?」宋總理問。
劉伯陽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慢慢的蹲下身去,單膝跪地,笑道:「宋爺爺,我劉伯陽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如果國家真要讓我償命才肯罷休,那麼我無話可說。說句心裡話,今天要不是您老人家親自來到這裡,換做另外一個人,哪怕是高主席,想要我的命,都沒那麼容易。可是對您,我認了,誰讓您是我在國內屈指可數的最尊敬的人!我沒有別的遺言,我只想求您一件事:能不能只死我一個人,保全住我的家人、兄弟、朋友,他們都是被我連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