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陳羲走進正堂,不見某只神獸,問端木圭道:「昧昧呢?」
端木圭老實地回答:「替我拾球去了。」
「……你將球踢到何處?」
巫女依然老實地回答:「我也不知——估計已到千里之外了。」
「……」
「若非踢到千里之外,豈敢勞煩渾沌替我去拾。」端木圭笑得風淡雲輕,雖淡然內斂,笑意卻一點一點的漾開了去,雙眸亦越發晶亮。
巫女若出現這種神色,意味著有人會中她的招,想來昧昧也不例外;陳羲倒不擔心昧昧外出拾球會惹出麻煩(就算惹出亂子,也遠在千里之外,自己管不著罷?),只是——
「今日約好,我倆要帶它逛長安城,它能趕回來麼?」陳羲問。
「放心,千里之遙,於它而言,來回亦不過半個時辰。」頓了頓,端木圭又道:「倒是昭德匆匆趕回,甲冑未除就來見我,怕是有急事?」
陳羲點點頭,道:「要勞煩你跟我行一趟東五坡。」
「東五坡發生何事?」
陳羲遂從頭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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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五坡有座矮山,山腳邊就是一片無主的荒草地。再往後,是一大片已種植著莊稼的田地,劃分成五塊,歸五家農戶耕種。
時值歲末冬季,雖是農戶閒暇歇息之時,但也有農活要干。話說在昨日,農戶鄭甲和武六帶著鋤耙,推著一輛裝著農肥的車,一起去田里壘堆越冬農肥。剛到田邊,鄭甲忽然發現那片荒草地上在一夜之間,憑空冒出亂石十幾堆。
「怪了,昨日並未見那些亂石堆啊。」
鄭甲對武六說道。
兩人停下推車,武六也望向亂石堆,道:「昨日確是未見那些亂石堆。猜想是小孩玩耍,胡亂堆起的石頭。」
鄭甲想想覺得也是,遂和武六一起動手,用鋤耙將農肥壘起來。二人忙活了半天,終於壘好越冬農肥堆。農活幹完,二人坐下歇息。鄭甲又望向亂石堆,忽道:「奇了,眼下飄著雪,但你看那些亂石堆,雪都不落在石上。」
武六又看向那些亂石堆。天穹降下的點點薄雪四處蕩漾,卻沒有一片落在石上,皆落在石堆腳旁,只有腳旁地面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石堆表面卻光光如也,像是滑不沾雪。
「啊的確是!真怪了!」武六點頭附和道。
二人又看了一會,武六道:「咦你看到了麼?那亂石堆裡,似冒出雲來咧——莫非是我眼花?」
「不是你眼花,是冒出雲來了。」鄭甲道。
一朵淡白的雲裊裊自亂石堆中升起,如煙霧般向外擴散著,如真似假,鄭甲和武六看得眼睛都直了。
「去那亂石堆看下罷!」鄭甲大生好奇之意,不待武六回答,直接拉上他一同行去那荒草地。
尚未行到亂石堆,鄭甲停了下來,道:「我似乎聽到浪濤撞擊之聲,自亂石堆裡傳出。」
——怪事,身在陸地,亂石堆裡又怎會有驚濤拍岸之聲?
武六道:「不,那是擂鼓聲,咚咚不絕,恍如兩軍對陣……」
「你二人說甚麼?」
隔壁田里的農戶王積走來問道。
鄭武二人遂將亂石堆之怪異說了一遍,末了道:「眼下閒暇無事,我二人進去一看究竟,便知為何。」
「哎——」
王積聽後亦覺怪異,卻見三分好奇、七分興奮的鄭武二人已轉身走進亂石堆裡,他攔之不及,只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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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武二人進去之後,就再沒出來。眼見日落西山,鄭家武家都出來尋人。王積和眾人在亂石堆前喊了許久,沒有一聲回應。而且,大家站在那石堆前,皆覺一股寒氣迎面襲來,個個都哆嗦不已,一時無人敢入內。」
端木圭沉思不語。
「鄭家大娘十分擔心,鄭甲弟弟鄭乙遂自告奮勇,拿著火把入亂石堆去尋兄,結果也沒出來。」
頓了頓,陳羲道:「今早我接到報案,覺得是有人施下法陣。救人要緊,所以來請阿圭和我走一趟。」
「法陣麼……」端木圭略一沉吟,道:「好,我隨你去——不過,還需等等。」
「等誰?昧昧?」
「正是。」
陳羲很是懷疑,更有擔憂,昧昧同去難免會捅出亂子……罷?
看出他的疑慮,端木圭微微一笑,道:「若它回來不見你我二人,靈星樓只怕會被它踩平,我可不想無家可歸——再說,它喜歡見識法陣,這比帶它去逛長安城更管用。」
陳羲只得同意。
過了一會,昧昧出現在正堂,一身毛絨絨的亂亂的,卻欣喜無比道:「丫頭你那球真靈,會跟俺玩抓迷藏誒!俺從長安就開始追它,足足追了八百多里又兩百里,追到廬江滴時候,俺正準備一個餓虎撲食撲之,忽然」轟隆」一聲,一道雷劈了下來,那球炸了,木了。」
「雖然木有拾回球,但俺一路追得很歡樂,怎麼形容呢,此心猶如一道雷電劈啪一下劈到一棵枯木上,焦了——」
陳羲咳了一聲,習慣性地再次無語。
端木圭微微一笑,如拿糖逗著小孩一般,對昧昧說道:「你玩得高興就好。話說,我和昭德準備帶你去見一個更有趣的物事。」
「誒誒?是神馬?」
昧昧睜大眼睛,興奮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