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呆呆的看著掌心裡的手機,聽著裡面出的忙音,按了下掛斷鍵,卻久久沒有動作,隱隱的,期待著鈴聲的響起。
許久許久,久到她渾身冷得顫,連牙齒都在不自覺的打戰,她終於挪著僵硬的手,遲緩的按下一串數字。
「喂,現在是語音服務時間。請我吃飯請按1,請我旅遊請按2,借錢,請直接掛機!」在這特別的彩鈴聲響了三遍以後,終於有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接起了電話,「喂,姑奶奶,才幾點你就給我打電話,您老人家浪漫了一宿,不要擾人清夢嘛!」
聽著張沁絮絮叨叨的招牌嘮叨聲,安蘭「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恩……嗯?」張沁的聲音立刻變得清晰起來,震耳欲聾的從話筒中穿透我的耳膜,「你怎麼了?哭什麼,是不是秦盛那混蛋欺負你了,你……哎呀,你別哭啊!你在哪,我去找你!」
張沁這一問,安蘭才反應過來還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沁沁,嗚……」安蘭嗚咽著,斷斷續續的把事情說給她聽,直到她大致的說完了,卻聽不到那邊有絲毫動靜,心裡突然就慌亂起來,「沁沁,你……在聽嗎?」
「我在!」她很快的回應道,安蘭剛舒了一口氣,張沁立刻很快的說,「你現在別慌,趕緊把衣服穿好,然後有什麼證據之類的收起來。出門看一下是什麼地方,攔輛出租車趕緊回來。」
想了想又說,「你身上有錢嗎?沒有的話直接打車到樓下我下來付!」
「好!」安蘭咬了咬唇,不得不承認,這丫頭雖然平時迷糊,關鍵時刻還是比她冷靜得多。
忍著身體的疼痛穿上衣服,安蘭想了想,壓抑住心底泛上來的強烈噁心感將那張髒污的床單收了起來,然後逃離了那個夢魘般的屋子。
出了門,一陣風吹過,禁不住打了個顫,她回頭看了看這個破舊偏僻的胡同,小心的沿著碎石路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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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坐在出租車上,安蘭下意識地將手機緊緊的握在手心,突出稜角的地方咯得手心生疼,一如心裡的痛。
秦盛,秦盛……她在心裡輕輕喚著他的名字,讓我怎麼面對你,我該怎麼面對你?
窗外的景色在眼前一晃而過,腦中卻留不下絲毫的痕跡。整個城市是如此的冰冷生硬,每個人都行色匆匆,繁華的面具下掩藏了多少罪惡與骯髒。
「蘭蘭!」張沁早已候在樓下,車甫一停穩,她便衝上來拉開車門,完全不管司機詫異的目光,嚴重睡眠不足的雙眸裡還泛著血絲,卻絲毫掩蓋不了濃濃的關心。
「沁沁!」安蘭沙啞著嗓子喚了一聲,一時之間千言萬語哽在喉頭說不出來。
張沁扶著她下了車,付了車費,什麼也沒問,沉默著陪她上樓。
進了屋子,安蘭整個人立刻如散了架一般,再也強撐不住,陷入了軟軟的沙之中,輕輕環抱雙膝,如鴕鳥一般將頭埋入其中。
張沁倒了杯熱水,走過來坐在她的身側,一手撫著她的肩膀,淡淡的說了句,「想哭,就哭出來吧!」
只不過最淡然的一句話,安蘭的眼淚立時如決堤的洪水奔騰而出。
先是悶悶的嗚咽,接著就變成了肆無忌憚的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到乾嘔不止。張沁沒有安慰,沒有勸說,只是輕輕的撫著她的背,繼而緊緊的擁著她,緊緊的。
當哭到一點力氣都沒有筋疲力盡的時候,安蘭終於止住了哭泣,腦子裡卻依然一片空白。她的世界彷彿在一夕之間傾塌,天崩地裂,所有的美好設想和未來期盼都被擊得粉粉碎!
怎麼辦?怎麼辦?安蘭的腦子裡反反覆覆居然只有這三個字。
「秦盛知道了嗎?」張沁平靜的問道。
安蘭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張沁立刻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叫道,「你怎麼這麼傻啊!這種事情怎麼能告訴他的!」
「我……我想……」她似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囁嚅著說,「可是,兩個相愛的人是不應該彼此有所隱瞞的。我不想以後他從別人口中知道,與其這樣,我寧可自己告訴他!」
「你怎麼這麼傻啊!」張沁重重的歎了口氣,看著她凝重的神色,安蘭的心突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