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陣!
略微沉吟,方寸也並不急著進去,王曉雪已經躲入殺陣了,即便追的再快,恐怕也很難攔住她了。
反之,相比對方對殺陣的熟悉,自己卻是完全兩眼一抹黑,根本就不知道這殺陣之中有什麼。
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方寸並不喜歡。
整個殺陣都被一層淡淡的血色光幕籠罩著,根本看不清裡面的情景。
遠處的空間波動越來越強烈,只剩下周圍這一片區域是穩定的,這樣的情景下,根本不需要任何人解釋,方寸也能明白,這座殺陣必然是唯一的生機了。
「老頭說,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的一!」微微閉上眼睛,方寸輕聲自語道,「天地之間,反險地必有其一線生機,故有九死一生之說,那麼……這殺陣,便是那一線生機所在麼?」
心中飛快的推演了一番,方寸終於緩緩睜開眼,一步之間,身體化為一道青煙飄然入陣。
「嘶吼!」
一步踏入,天地驟變,整片天地彷彿被人強行非為了兩部分,一半陰風怒吼,死氣沉沉,另一半卻是陽光明媚,生機勃勃。
最可怕的是,從你踏入這片天地開始,你也會被強行分隔成這兩部分,身上一半處於死氣之中,一半處於生機之中。
一瞬間,方寸的瞳孔驟然縮小,一種複雜難明的危機感驟然湧上心頭。
這樣的變化實在太過詭異了,根本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想像範圍,即便是方寸,一時間竟然也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兩端截然不同的感覺詭異的將自己強行分割,鮮明的對比讓人有一種乾脆把自己斬為兩半的衝動。
微微抬頭,方寸卻是猛然在天上看到了一雙眼睛,左目漆黑如墨,右目微白似雪,冷漠的從蒼穹俯視蒼生。
即便明明知道這一雙眼睛是假的,方寸心中也不禁產生了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那一雙高懸與空中的眼睛,便如同蒼生之眼,讓人無所遁形!
仔細遠眺,便會發現,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出口,就在百米之外。
然而,詭異的是,如論你向左,還是向右,因為這片天地的強自分割,都根本無法離任何一個出口略微近一點。
因為你本身也被分割成兩半,同時融於生死之中,無法完全沉浸於死亡,也無法徹底踏入生機。
更糟糕的是,在這裡,你必須不斷釋放出力量來抵抗那種恐怖的撕裂感,一旦沒有靈力抵抗,便會被極端的扯為兩段。
無論你向哪一個方向都移動,都無法改變這種狀態,這彷彿便是一個魔咒,能夠硬生生把人拖入無底深淵。
一念之間,方寸的心中驟然生出無窮殺意,七殺碑的意蘊浮湧而出,滔天的殺機如同最銳利的寶劍,想要將這天地劈開一般。
瞬息之間飛,方寸便已然明白,若是七殺劍典修煉到極致,單憑這一股殺意就可以完全將自己護住,不受任何影響,那時候,如論是想要走生機這一邊,或者死亡那一邊,都不會有任何阻礙。
只是,以方寸此刻對於殺意的領悟,卻是還遠遠達不到那種程度。
心念電轉之間,方寸卻是已然有了一絲明悟。
既然無法改變這片天地,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改變自己,無論是心存殺念,將自己完全融入死亡意境當中,還是拋卻所有惡念,令自己融入生命意境之中都可以讓自己擺脫這殺陣。
當然,想要做到這一點,也不是隨便想想就可以的,至少要擁有足以支持自己改變的意境與力量才行。
如果只是普通的先天,就算明悟了其中的意蘊耳根不就無法改變自己。
不過,對於方寸來說,這卻根本就不算問題,以方寸對於殺意的領悟,一念升起,就可以輕易讓自己徹底融入死亡之中,輕鬆從死亡那一面的出口離開。
只是,此刻,方寸卻壓根就沒有出去的意思。
這樣極端的生死對撞,卻讓方寸心中緩緩生出了一種玄妙之極的明悟。
生死之極,未必便不能轉換。
………
「萬物無非陰陽,陰陽相輔,生死相伴,陰極生陽,陽極化陰。」
手中拎著一支竹仗,老人漫不經心的開口說道。
「什麼陰啊陽啊的,老頭,莫非你想讓我學太極拳?」少年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呱噪!」
啪一聲,一竹仗敲到少年的腦袋上,老人毫不理會少年,自顧自的開口解釋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聽到這。少年臉上終於少了幾分不屑,多了些許凝重。
「老頭,我還是不太明白。」
微微搖頭,老人輕聲歎息道,「道不可言,言語道斷,你若不明白,便是我再解釋,你也不會明白。」
「什麼啊。」不滿的撅了撅嘴,少年不服氣的哼哼道,「不就是陰極生陽,陽極化陰嘛,萬物如此,有什麼大不了的,偏就你說的如此深奧,欺負人麼?」
翻了翻白眼,老人又是一記竹仗敲到少年的腦袋上,笑罵道。
「你這混帳小子,就知道給我胡攪蠻纏。當真討打!」
「本來嘛,不然,還能如何?」
搖了搖頭,老人微笑道,「那好,你若明白了,那便告訴我,這陰陽之間,究竟該如何轉化?你轉化一個給我看看。」
「啊?」這話一出,少年卻是頓時傻眼了,目瞪口呆的看著老人,這玩意也能演示麼?
………
「噗!」
猛然吐了一口血,王曉雪這才總算是衝出了殺陣,心中一陣後怕。
身上本身就帶著傷,根本沒來及調整心態就匆忙入陣,那種生死之間的劇烈撕扯感,簡直讓人吐血。若不是之前就有過經歷,又踏入了玄階,恐怕此刻說不定真要被困死在殺陣之中了。
那個傢伙,能出來麼?
這樣的念頭僅僅在腦中微微一閃,王曉雪便乾脆的得出了答案。
方寸留給她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說一句妖孽只怕都不足以形容那種變態,縱然是第一次進入殺陣,王曉雪也不相信他會被困死在殺陣之中。
而且,以那傢伙的變態,恐怕根本用不了多久,就能明白其中關鍵,輕鬆脫身了吧?
猶豫了一下,王曉雪卻是終究不敢多做停留,強壓下傷勢,飛快逃離。
這種狀態之下,王曉雪可是完全沒有面對方寸的勇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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