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今夕何夕第四三節
安信很快就領教了聯投的能量,後悔沒有聽王志鵬夫fu的勸告了。他之前和將大本營自臨同搬入北陽後建立的那些關係網頓時失效——最令他惱火的是他去找西城分局的某領導,那是他認為的鐵哥們,在對方身上huā的錢有四五萬了,在他提出幫忙將那兩個倒霉蛋撈出來時,卻被冷冷地頂了回來,「安總,你要管好你的人呢,不要試圖挑戰法律。」對方毫無商量地拒絕了他的要求,而在這之前幾乎是有求必應。前後巨大的反差讓安信真切地感受到了那個龐然大物的存在了。
安信當然不會不去找自己的靠山。在G省,秦景天就是最牢靠的大樹。從臨同起步,安信在生意上的每一步都有秦景天的照佛,就是到了北陽,他的公司轉型,聯繫貸款一系列的事情都是秦景天秘書韓墨幫助聯繫的,這已經成為他的習慣思維了。在確知聯投插手青年西街事件並執意硬幹後,安信跟秦景天的秘書韓墨聯繫,要求面見秦省長,但韓墨拒絕了,說如果是因為拆遷糾紛的話就不必了,這件事秦省長非常生氣,
如果僅是對安信公司保安的犯罪事實在法律上追究的話,安信和恆運並不是很在意,他們都有處理該類問題的經驗,只要不直接追究到他們個人就行。很快,安信就通過關係得知那個被毆者——叫吳新超的小販已經正式對安信公司提出起訴,接著,聯投那位司機孟新也以故意傷害罪的名義起訴安信的兩位保安。
在確認聯投的人參與其中後,安信和恆運兩家就青年西街事件進行了兩次密商。定下了低調處置該事件的調子。尤其是恆運,在身負臨同高速案的重壓下,更是開始便主張低調的處理態度,要安信公司派相當級別的負責人出面向當事人道歉,主動商談經濟補償——有關費用可以由恆運支付一半。那位挨打的待遷戶吳新超在安信公司出的價碼達到五萬元時表現出了動搖。但很快就拒絕了安信了,估計是有人在背後使了壞。堅持追究安信保安的法律責任並且向西城法院遞交了訴狀,堵死了安信和恆運尋求sī下和解的路徑。
最壞的考慮不是吳新超和孟新的堅持,最多將那幾個保安交出去了事,安信和恆運可以做到那些倒霉的保安不胡亂咬人,安信信誓旦旦地保證,他們也無法咬到自己這一層。王志鵬和張昕擔心的是聯投借此大做文章,他們擔心聯投在臨同高速案未達到目的的情況下回抓住「橄欖金」拆遷中發生的問題不放。
8月22日,安信公司的涉案保安被正式批捕。安信希望這是一個最後的了結,就算又打又罰,他也認了。張昕卻認為恐怕事不止此。
果然,新聞媒體盯住了這件事,注意力由對那起傷人案轉到了「橄欖金」本身,這是恆運和安信最不願看到的。至此事態便呈現擴大化的趨勢。
媒體開始只是關注暴力拆遷,在這方面輿論是一面倒的態勢,全在譴責開發商。同情弱者是人的本xing之一,但媒體逐漸深挖「橄欖金」的更多內幕,讓恆運和安信感到了嚴重的不安。
在現階段,任何一項大的資本運作都不是那麼規範的,都經不起用放大鏡檢查。更不用說本身就疑團重重的「橄欖金」了。
「這樣下去要出大事的。」安信有些慌了,對王志鵬和張昕說,「你們不是認識聯投的榮飛嗎?找找他。想要錢就開個價,趕緊了結此事吧。讓衛總出面也行。他**的,聯投究竟要幹什麼?」
王志鵬和張昕也憂慮萬分,青年西街的事將恆運房地產推到了風口浪尖上,而鵬運huā園開盤在即,在競爭如此jī烈的形勢下,任何的負面消息對恆運都是致命的。王志鵬一直將鵬運huā園和萃菁園做著比較,就容積率一項,陶氏的萃菁園為2.07,鵬運高達2.95,綠地率萃菁園為34%,鵬運huā園勉強達到30%。實地查看的差別就更大了。要不他也不會不顧家人的反對斥巨資買了萃菁園的一套豪宅。
如果搶在萃菁園之前開盤,情況或許會好得多,但偏偏要走精裝路線,等萃菁園開盤了,在一片火爆的銷售報道中王志鵬卻看到了鵬運huā園的危機。搶先開盤也要冒一些風險,因為準售證尚未拿到,和萃菁園數證齊全的情況不同,在得罪聯投的情況下,任何一點小小的紕漏都很危險。
安信那邊又陷入了死胡同,秦景天暫時袖手了。
既然確信聯投在背後操縱了這一切,那就必須和榮飛談一談了。
北陽開通電動公交的二條線路運行良好,公交公司和司乘人員對車輛的駕駛xing能和舒適度反映不錯,只有一個缺點,就是充電時間比說明書的要超一些,不過充一次電足以滿足一天的使用,不過是延長了晚上充電的時間。
發佈儀式後在有關部委的推動下掀起一個宣傳的**。不僅省內幾個地級市推出了電動車計劃,外省也派出了考察組來北陽現場考察電動公交的使用情況。榮飛這幾天一直忙於接待外省和部位的客人了,這些客人的級別都相當高,省裡主要領導陪同,他也不好不出面。稍令榮飛意外的是,電動公交在捐贈會後出現了一個,截止到8月20日,除掉麒麟對北陽的捐贈,省內外正式的訂單已經超過300輛了,潛在的訂單可能超過1000輛。麒麟汽車更掙錢的地方在於北新實業生產的充電站設備,其盈利能力超過了電動公交本身。因為有專利在裡面,別人暫時還不能明目張膽地仿製。電動汽車的核心在於高能蓄電池,目前在國內,龍湖的產品絕對是領先的。
當榮飛在午宴後溜回家。妻子卻出去了,問保姆也不知去向。保姆小趙是母親推薦來的,家在棗林,丈夫在北陽打工,不知怎麼和魏瑞蘭攀上了點遠親關係,魏瑞蘭說小趙的飯做的好,正好榮飛原來的廚師辭職走了,就將小趙薦了來。小趙的家常飯菜做的確實可口,但人有些懶,除掉做飯,其餘的家務就做的少了。這也和榮飛夫fu大度隨和有關。榮飛在客廳看了會電視,看見茶几上的一層浮土,便開始清潔起屋子來。
回到家的邢芳更覺意外,因為丈夫穿了一身休閒裝正在清潔客廳,笑問,「喂,今天是什麼日子啊?」
安堡別墅雇了保姆。榮飛基本不干家務的,他也沒多少時間在家裡。倒是離開基金會理事長位子的邢芳現在每天都以做家務為樂。保姆的任務主要是做飯,實際是個廚師。清潔家裡的任務都是邢芳完成的。
「你在諷刺我吧?現在我嘗到了,住的房子大了,樓上樓下搞一遍也tǐng累人的。」榮飛樓上樓下的清潔一遍未完,頭上已經出了汗。
「你才知道?幹幹家務也好,理解我,也鍛煉身體。」邢芳笑著對榮飛說。
「看來將來我們還是要搬次家的。真老了,搞不了這麼大的房間呢。」
「到時候再說。今天張昕給我打電話,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我的手機的。」張昕與丈夫的那點往事邢芳已經瞭然,也無心思開丈夫的玩笑了。
「她是找我吧?」榮飛想不通張昕找邢芳有何事。
「是他老公要見你,關於孟新那檔子事的。」
「嗯,她還跟你說了什麼?等等,」榮飛輕輕揪去了邢芳鬢角的一根白髮。
「看上去tǐng可憐的,希望你放她一馬。」邢芳抿抿鬢角。
「嘿,這話說的,我什麼時候擠兌她了?大家各做各的生意,各過各的日子,我放她一馬?怎麼放她一馬?對了,最近沒去會所做美容嗎?」
「還不是最近輿論對他們的批評。怨氣都撒到他們身上了。」邢芳微笑道,「做什麼美容啊,老啦,你瞧甜甜都要談婚論嫁了。」
「也不能那樣說。美容不是年輕的專利,但化妝品確實少用為佳。」榮飛扔掉手裡的墩布,「誰的怨氣?那些拆遷者,或者曾經受過拆遷氣的老百姓?別跟我說從來都是這樣做的,大家都一樣。陶氏就沒有這樣幹過。現在的萃菁園沒有,之前的任何一項工程都沒有。這點我在任何場合都敢說。」
「那你見不見他呢?張昕說他老公想約你談談。」
「見又何益?恆運集團的做事風格你還不清楚?如果於總在這兒你也這樣說?出了事就將問題一股腦兒推到下面,臨同礦業如此,橄欖金也如此。這就是他們一貫的作風。我都能想到他會說什麼。」
「還是張昕瞭解你,她就猜到你會提到臨同。她說礦業公司是他丈夫的哥哥在主事,而這邊,是她在和一個叫安信的公司合作開發橄欖金。那天與孟新發生衝突的也是安信的人,跟恆運沒有直接的關係。」
榮飛坐在邢芳面前點了支煙,「你倆電話裡聊了不短時間吧?是啊,無論臨同還是青年西街,都和他們沒關係。他們甚至都是受害者。媒體盯住橄欖金拆遷過程中的問題,和恆運也沒有關係呢。再說,是媒體在造謠還是確有其事?我知道她找我要說什麼,也不要都說是公司大了,人多了,失察之類的蠢話。」榮飛將抽了兩口的香煙摁滅,「公司的風格彰顯了其領導人的為人處世。所謂物以類聚,獸以群分,為人這樣,經營也這樣。他們的一些做事已經超出急功近利了範疇了,奇域煤礦就是黑煤窯嘛,扣住幾十個礦工的工資不發,當囚犯一樣虐待礦工一般企業是做不出來的,這和做人一樣,比如你,上街去隨地吐痰可能,讓你mō人家皮包就不可能,是不是?」
「我的意思是,孟新的事,按法律程序辦吧,不必專門為此分心——」
「他們高看自己了。我從頭到尾到沒有為此操心過。嘿,真是的。」榮飛剛才的好心情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