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飛的夢幻人生 正文 第四卷今夕何夕第三九節
    第四卷今夕何夕第三九節

    陶氏萃菁園火爆銷售的狀況刺激了恆運,王志鵬後悔沒有抓緊將鵬運花園的開盤時間搶在萃菁園之前了。理論上一座五百萬人口的都市的房地產市場不至於因一個樓盤產生變化,但高檔用戶總是有限的稀缺資源,即使在數百萬人的大城市,房地產經營者不可能不調查和考慮這部分資源。

    王志鵬還是禁不住誘惑買了一套萃菁園A座頂樓的豪宅,競標價達到驚人的11500元每平米,一套房子花掉了六百萬。

    如果鵬運花園也有萃菁園的銷售狀況就好了,王志鵬一方面有些心疼自己存折上少了六百萬,一方面又憧憬著鵬潤花園開盤時的盛況和滾滾而來的利潤。橄欖金項目順利到手,剩下的就是資金問題了,爛尾樓的最大好處就是建設週期短見效快。按照業務部門給出的對橄欖金的評估,按照目前的市場狀況,這個項目將給恆運帶來至少六千萬的淨利潤,恰好是萃菁園豪宅的十倍,也就是掙了十套那樣的豪宅。

    王志鵬希望樓市繼續火爆下去,這也是幾乎所有的開發商的共同心願。對於恆運的掌門人而言,臨同礦業的麻煩並未過去,那個金宏森尚未歸案,恆運礦業的嫌疑就沒有洗刷乾淨。而省公安廳還在臨同繼續深挖,已經有數人涉黑被刑拘了。

    而聯投在此案上的決心未變,六月初,聯投正式懸賞百萬抓捕金宏森,彰顯了聯投為蘇宇陽復仇的決心。沒有人在任何正式的場合將此案與恆運聯繫在一起,但王志鵬真切地感受到了壓力。

    王志雄不放心臨同,早已回去坐鎮了。而省裡對礦業的封殺令尚未解除,儘管秦省長已經答應援手——從安信那裡傳來的消息,應當可靠。這一次礦難,礦業公司的直接損失近億了。集團的資金形勢本就嚴重,鵬運花園的工程款一拖再拖,導致整個工期延期至少三個月,而橄欖金項目在獲取利潤之前,至少需要向其注資一個億以上這還不包括室外必須的配套工程唯一的辦法是繼續向銀行融資,但省裡的幾家國有銀行異口同聲地拒絕了恆運的貸款請求,理由是北陽屬於國務院開列的重點監控城市,對房貸有更嚴格的要求,建行王友齡副行長開玩笑說,要不你開建經濟適用房,我馬上給你放貸。幾個國行都表示了同樣的意思,看來國家真的試圖控制房價了,從銀貸入手當然是最先想到的招數。

    並不是所有的房地產公司都受到銀行的拒絕。北陽的開發商照樣有拿到貸款者,恆運在國有銀行碰了釘子,既有財務賬面數字實在太過難看的原因,也因臨同礦難的餘波未息。恆運只能轉而找股份制銀行了,雖然他們的條件更為苛刻一些。好在最近與招商銀行北陽分行談的還不錯,有望拿到1.5個億的一年期貸款,雖然不能根本上解決恆運的資金飢渴,但足以支撐到鵬運花園開盤了。不僅可以滿足王志雄的資金要求,而且也可以啟動橄欖金項目了,等鵬運開盤,就可以調集更多的資金投入橄欖金,促成這個爛尾樓工程的新生,轉而獲得更多的資金。

    資金問題總是像大山一樣壓在肩頭,

    控制房價是個美麗的幻想。搞了這些年的房地產,王志鵬算是悟出了一個真理,房價絕對只升不降,為何?參與其中的利益階層不允許房價下跌。而這些利益階層偏偏是政策的執行者。就政府而言,土地出讓的收益越來越高,越來越成為財政收入的支柱,降低房價豈不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土地價格不跌,房價降低就是一個美麗的幻想。

    做企業就像做人,總是有三六九等。製造業的平均利潤在5~10%之間,很難形成壟斷利潤。做房地產就不同了,趕上了好時候,想不掙錢都難。北陽被中央列為控制房價的試點城市,省市兩級希望能在不影響GDP的大前提下將房價穩步降下來,如果不解決利益主體的糾葛,無疑是緣木求魚。除非有房地產公司願意當冤大頭,北陽最著名的企業就是貌似充當社會公正的聯投了,旗下的教育基金會搞得轟轟烈烈,公佈的那些業績和資金投入不能不讓人欽佩,但另一面呢?陶氏建築的萃菁園事實上將房價推向了新高。沒有最高,只有更高。

    誰也不要假撇清。聯投不過是更善於偽裝罷了。

    王志鵬心裡鄙夷聯投,但高速路案件像一根刺橫在心裡。他不相信聯投就這樣善罷甘休,張昕將約見榮飛的情況跟他講了,以張昕的感覺,榮飛這回動了真怒。他會採取什麼措施呢?目光盯住礦業公司還是將整個恆運納入視野?王志鵬心裡敲著邊鼓。

    王志鵬雖然在英國待了很多年,但對中國文化並不陌生,他看過史記,記得司馬遷筆下有天子之怒和庶民之怒。天子之怒,流血漂杵,伏屍百萬。那是怎麼樣的一個情景?

    拿天子形容聯投,王志雄覺得是妥帖的。

    如果僅在貸款上設置障礙,王志鵬並不是過於擔心。建行工行這些老牌銀行不敢不顧及聯投的態度,但聯投絕對不會影響到全部的股份制銀行。

    除掉貸款,聯投對恆運動手,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手段?

    受榮飛的情緒影響,省公安廳受到極大的壓力。原以為大功即將告成,但通緝令發出,那個金宏森卻憑空消失了,已經確定,疑犯最後露面在包頭,就是在那兒給其姐打了用於為其母治病的款子,然後便消失了蹤影。北陽警方與包頭警方全力偵緝,但兩月餘,金宏森毫無下落。內蒙方面斷定疑犯已經離開了包頭或者根本就不在內蒙了。

    G省省委不斷催問案件的偵破過程,但就是卡在那兒一動不動了。自趙曉波往下,心裡都明白聯投這回是盯住了恆運礦業,認定恆運深陷其中了。趙曉波與張甫都清楚榮飛決心為蘇宇陽復仇的心理,省裡抓住恆運礦業在隱瞞礦難上的問題不放,除掉罰款,安全整改至今未讓安監局滿意,礦還在封著——趙曉波清楚背後一定有榮飛的意思在內。而就高速路案件,總是想找到礦業公司涉案的證據——從情理上推斷也確實如此,除掉礦業公司,誰會謀殺隱匿礦難的知情人呢。

    張甫對鄭會濤涉黑案的調查卻障礙重重,至今未拿到鄭會濤犯罪的鐵證,抓了幾個閒雜人員,破了幾件臨同的積案,但還是沒有揪住鄭會濤的狐狸尾巴。自然也就揪不出恆運礦業涉案的證據。

    這也是無罪推斷的悲哀。張甫的推斷是,潛逃的金宏森正是鄭會濤案子的關鍵人證,雖然現在尚未掌握金宏森和張會濤來往的證據,但一旦拘捕金宏森,證據就會浮出水面。

    張甫跟著趙曉波向王林匯報案情進展時,榮飛也在座。王林對趙、張說,就當著榮總的面講吧。

    張甫將最近半個月的工作向王林書記做了匯報。現在的情況是,既抓不到金宏森,也沒有找到鄭會濤以及恆運礦業與金宏森之間的聯繫。案件依舊僵在那兒。

    王林半個月聽取一次臨同案件的匯報。但當著榮飛的面聽匯報還是第一次。

    臨同方面幾次通過省政府表示了解除對恆運礦業停產整頓的禁令,但被安監局擋住了,認為整改不到位,要求恆運礦業採取更嚴格先進的措施以確保安全。恆運礦業的支柱就是那幾個煤礦,所以只好按照省局的意見不斷加大投入。

    但秦景天已經開始對安監局施加壓力了——在張甫匯報的過程中,趙曉波的思緒有些飄忽。

    今天的匯報,王林和榮飛對案件的偵破均表示出了不滿。不等王林說話,榮飛便諷刺道,張副廳長,貓捕鼠,狗看門,各有各的職責。案件再難也是你們公安的事,總不能讓我們搞企業的去破案吧?一百萬調不起積極性,我就加碼,五百萬如何?五百萬不行我就出一千萬我只要那個逃逸的金宏森

    張甫心裡不滿,這不是錢的問題。如果一個人有心藏匿,茫茫人海,你還真的難以找出來。這些有錢人總是認為有錢就能擺平一切。

    但他不敢流露出對榮飛的不滿,他知道此人是省委書記的座上客,關係非同一般。張甫對榮飛的話小心地做了回答,對金宏森的下落做了推斷。

    王林表示案件遲遲得不到偵破就是公安部門的恥辱他不聽張甫對於金宏森逃逸的推斷,「外省怎麼了?外省就不是**的天下了?曉波同志,你再組織省裡的刑偵專家分析案情,盡快地將金宏森抓捕歸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趙曉波歉意地對榮飛說,「榮總請放心,我們一定盡全力將嫌犯抓捕歸案,還蘇總一個公道。至於懸賞,一百萬足夠了,現在不是錢的問題。我們分析,嫌犯絕對不在本省了,或者已經死亡。」

    金宏森死亡是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了,或許會永遠將真相永沉海底。

    「我希望他還活著。不然就太令我洩氣了。難道真的是修橋補路無遺骸,殺人放火金腰帶?」

    趙曉波和張甫走後,王林對榮飛說,「我覺得你有些拘泥於這個案子了。你本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他感到榮飛的精力很大一部分放在這兒了。今天本來是談廉價房建設問題的。

    「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案子不破,宇陽死不瞑目,我也睡不著覺。」

    「或許那個金宏森真的就死了向龍湖那個保安一樣你怎麼辦?張甫已經盡力了,你看到了。」

    「那我就用我的辦法。宇陽如果沒有他那個該死的正義感,他不會捲入此事我最近一直在想,宇陽這樣做是為什麼?那些死去的礦工會給他什麼好處?張斌尚有兄弟情誼在裡面,宇陽為什麼?他能得到什麼?行,沒有證據,你們的結果就是將本來岌岌可危的正義感徹底泯滅我尊重法律,更尊重事實。除掉恆運,誰去謀殺張斌?」

    「你說的我相信。但總的要有事實嘛。」

    「好吧,你找你的事實去吧。」榮飛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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