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飛的夢幻人生 正文 第四卷今夕何夕第十九節
    第四卷今夕何夕第十九節

    「五一」前,省安監局公佈了對恆運集團旗下的恆運礦業公司的處理意見,關閉恆運礦業旗下所有煤礦,以進行徹底的安全整頓;除按省裡標準對礦難死亡人員付賠外,對其處以4400萬元的重罰。對奇域煤礦總經理曹有福已經實行刑拘,進入司法程序。因曹胖子那個倒霉蛋承擔了礦難及瞞報的責任,刑事問責便沒有追到恆運的更高層,連王志雄也逃脫了。

    4400萬這個數字正好每位遇難者200萬,是G省煤礦整頓管理上前所未有的嚴厲處罰。就恆運礦業的實力,這筆錢並不會讓公司破產關門。但也交不出高達五千餘萬(含對死者的補償)的現金罰款,必須集團給予支持。更令王志雄頭疼的是其旗下的煤礦全部歇業,進入不知何時才會結束的整頓期。

    趙愛華將這個結果告知張昕時,從張昕臉上看不出多少詫異。她似乎已經料到(或知道)了。

    「謝謝你了。惹不起人家啊,誰讓省委書記跟人家穿一條褲子呢。活該恆運倒霉啊。礦業那邊完全是王志雄說了算,這次出事卻要集團來背,算了,不說這個了。」張昕幽幽道,「聽說陶氏有啟動廉價住宅的計劃了,規模相當大。不知你聽說了沒有?」

    趙愛華有些驚異,「沒有啊。我一直在臨同。什麼廉價房規劃?聯投不是有個萃菁園嗎?自己和自己過不去?」

    「我也是道聽途說。你那裡消息靈通,幫我留意一些。」張昕從桌下拎起一個紙袋,「幾根人參,也不值幾個錢。拿去給老人補身子吧。」

    「跟我還客氣?」

    「真不算什麼。東北一個朋友給我的,大家分分用吧。這玩意我們用不著,對老人還是好東西。」

    趙愛華沒有提高速路案件的情況,事實上她也不甚清楚。看張昕臉上深有憂色,趙愛華也沒有多留,拎著人參離開了張昕裝飾豪華如宮殿般的辦公室。張昕將其送至電梯間,握手告別。

    趙愛華心裡為張昕慶幸,如果高速路案件涉及恆運,那就不是現在這個處理結果了。他們離開臨同時,張甫一行還留在臨同。也就是說,那個案子還在查,並未結束。

    張昕的心裡並不輕鬆,臨同的案子給恆運帶來了極為負面的影響,國內,尤其是省內的媒體對恆運充滿了批評聲。在現代社會,企業的正面形象創立很難,毀掉卻是一件事就足夠了。尤其高速路案件的偵破並未結束,雖然外界不知詳情,但案子還在搞,張甫並未回到省城。萬一案件牽連到恆運,那就更加麻煩。

    這個節骨眼上,何映紅和王志敏突然提議進行徹底的分家,讓本來就處於危難中的恆運更是雪上加霜。

    何映紅和王志敏的分家案基於臨同礦業的巨額損失。政府的罰款是一方面,無限期的停產整頓就更厲害了。不能將某些人的失誤讓大家共同買單。因此,有必要進行徹底的分家。何映紅還拿出了手寫的具體方案交給了現任董事長王志鵬,建議召開董事會討論這個問題。

    何、王的分家案是有利於自己的,但不能在此時提出。且不說法理上的問題,從人情上實在不是時候。王志雄在恆運的實際影響力始終在志鵬之上,這是一個不容否認的事實。要怪就怪當初老頭子讓侄子抓房地產而讓兒子搞什麼本業運輸。老頭雖然在臨終安排兒子掌控了董事會,但基層的幹部很多還是王志雄帶出來的,安排王志雄掌管臨同那邊的產業在恆運的一些基層幹部中被看做是對王志雄的放逐,雖然礦業公司出了問題引來政府的瘋狂報復,導致集團經濟和企業形象損失慘重,但此時做股權和管理體繫上的徹底分割卻不是時候,既有對合作者衛氏集團的顧慮,也有對內部員工情緒的考慮。

    好在何映紅和小姑子王志敏先跟志鵬說了,而不是將提議端到董事會上去。張昕費了很大力氣做何映紅和王志敏的工作,表明自己的態度,不是不同意,而是時機不當。一俟機會合適,關於臨同礦業公司給集團帶來的損失是要清算的,該誰的責任由誰負,這是個鐵的原則。

    總算將婆婆和小姑安撫住了,暫時不提這個分家案。

    除了志鵬和幾個最親密的助手,沒人理解她面臨的壓力。眼下最當務之急的是將鵬運花園早日推出,以緩解集團的資金壓力。本來資金鏈就很緊張,又出了臨同這檔子事,從總部調過去的資金即達2000餘萬,更是加劇了房地產這邊的壓力。

    只要鵬運順利開盤,一切就會好的。

    楊兆軍將榮飛造訪的情況匯報了總經理邱莫言。邱總是從兄弟廠平調過來的,接替李總後北重的頂層運行模式再次做了調整,董事長由集團事業部主任兼任,總經理成為北重的一把手。

    「現在還不到那一步,先不要跟集團匯報吧。」邱莫言沉思道,「既然榮飛承諾幫我們搞到政府出的那些要件,那就好了。勞動廳,財監辦,特別是市裡接收企業辦社會的一攬子要件都讓我頭疼。這樣,你就利用這層關係,先將要件拿到。這樣我們的破產程序就會大大加快,我也好給集團交代。」

    北重現在進行的政策性脫困的核心是將公司的民品分立出來,進行資產、人員及債務的分割。然後對民品部分實施破產,原因當然是資不抵債,事實上也真是資不抵債了。如果不將土地變現的話。按照集團的設想,民品在實施破產後,再由事前成立的殼公司將破產的民品收購回來。這一破一收,既減免了大筆的債務(主要是銀行、信用社的負債),又減少了人員的負擔(國家針對軍工脫困有人事上的專門政策),收購回來的資產還是那些,市場也沒丟,輕裝上陣,未必不能大展宏圖。

    相關政策陸續下來後,集團公司連續召集專題會議佈置這項工作,脫困成為涉及的企業最主要的工作。集團要求下面企業的一把手親自掛帥,成立專門的班子,配備最強的力量,按照規定的時間節點完成政策性脫困。

    根據集團的意見,北重成立了由邱莫言為組長,主管人事的副總經理倪建軍、總會計師楊兆軍為副組長的脫困領導組,從人力資源、財務、企業管理等部門抽調人員組成了精幹的辦事班子開展了工作,對內部講就是做好資產、人員和債務三個分割,對外部就是取得進入破產程序所必須的要件。

    要件都是需要政府出具的。涉及的部門很多,取得要件便成了楊兆軍和倪建軍眼下最頭疼的事。那天榮飛去楊兆軍家裡串門,聽了楊兆軍分立破產的進度和遇到的困難,當即表示願意幫助北重疏導政府有關部門,盡快取得要件。

    楊兆軍的分工中有北陽市政府應當出具的三個要件,分別是移交企業辦社會職能的函,確定北重公司破產項目負責人的通知及北重公司實施破產的治安防範意見的函。

    這三份內容簡單的文件卻卡在市政府了。其實也理解,儘管公司給市裡做了信誓旦旦的承諾,但企業辦社會機構的移交,尤其是穩定問題都是市裡必須認真對待的,市裡的慎重態度是可以理解的。楊兆軍找過幾次市經貿委,說實話,經貿委的領導是懂政策而且積極的,也見到了主管副市長沈恆耀,沈副市長說此事要向李市長匯報並上市長辦公會。結果就這麼拖了下來。

    集團成立了專門督辦此事的脫困辦,將進度與領導班子績效收入掛起鉤來了,幾乎每天都有電話催問進度,本周主管脫困的宋副總還要來坐催。現在最擋手的就是政府要件了,楊兆軍再次深切地感受到北重在地方官員眼中的份量是不夠的。這是典型的實用主義的結果,北重這麼多年一直沒有真正融入地方經濟中,當北重的經濟總量不足以引起市裡的重視,當北重的納稅微不足道時,這種情況就更加明顯。

    不管怎樣,榮飛能幫助自己盡快取得市府的那三個要件再好不過。這樣就可以順利交差,將工作重心轉回公司內部了,債務及資產的分割可是邱總分給自己的業務。現在看來問題多多,特別是債務分割,涉及很多敏感債務,上面又要保持穩定,難啊。

    那天榮飛向楊兆軍要了他的手機號,說有消息會聯繫他。楊兆軍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時,猜想是榮飛打來的,接通果然。榮飛說他已經約了李市長今晚在安堡的麒麟會館小聚,具體要求你可以當面跟李市長講。

    楊兆軍當即表示準時赴約,問,叫邱總去合不合適?榮飛在電話那邊說可以。

    榮飛已經透露了他對北重破產帶來的機遇的野心。之所以幫助他疏通市裡也是出於聯投自身利益的考慮。楊兆軍是一開始就加入這次動靜極大注定在北重發展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分立破產,有關政策是很清楚的,算是北重最熟悉這項工作的領導,多次參加了集團公司的專題會議,對每一個步驟基本都瞭解了。他覺得榮飛有些一廂情願了,未必能左右集團的部署。他已經將榮飛的打算告訴了邱總,也不知道邱總沒搞清還是認為無所謂,邱總對聯投的野心根本沒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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