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飛的夢幻人生 正文 第三十二節建築公司的雛形
    七月二十日學院放假,榮飛在離校之前去了趟榮誠火鍋店。wWw.b111.net將紮成一沓的10000元錢從挎包裡取出來交給張誠。這些錢是李粵明從香港帶來的。他說明了,借張誠夫婦的7000元歸還,另外3000元算是利息。陶莉莉帶著勝利的目光瞪了丈夫一眼,「店裡可是有你的股份呢。這榮誠二字可是含了你的名字。按說這7000塊也不該要,不過實話說,錢確實有些緊。最近生意差,又換了一批桌凳,還欠著人家的錢。多虧是建平的朋友,先將東西拉來了。這另外的3000,無論如何不能要。你再說利息就是打我的臉。」她點出3000找了張舊報紙包好,連同那兩個作為抵押物的戒指不由分說個塞進榮飛的挎包裡,拉住榮飛,非要他在這兒吃頓飯再走。榮飛推不過,只好坐下來,陶莉莉和張誠都來作陪。沒二分鐘,榮飛就熱出一身汗。

    榮飛打量著火鍋店。和後世最普通的小館子相比,榮誠火鍋店仍顯得寒酸。不過在現今卻頗有些超前的元素:進門處安了個水泥洗手池,裝了自來水,池子上還擺了香皂。十二張木製桌子漆成了橙色,上面擺了牙籤壺,醬油醋等東西,還放著一卷衛生紙。桌子中間挖了個大洞,下面是一個自製的小爐子。在七月份,守著火爐吃火鍋需要極大的勇氣,所以客人明顯的冷清。他們坐的這張桌子爐子已停了,但仍可感覺到附近傳過來的逼人的熱氣。好在牆上裝了二台電扇,正嗚嗚吹著熱風,聊勝於無吧。整個店裡比起原來的麵食館乾淨整潔了好幾個檔次。

    「陶姐,夏天為什麼不換個做法?做冷飲多好?冷面也行啊。朝鮮冷面,聽說過吧?你在這麼熱的季節搞火鍋,又沒有空調,自然生意差了。」榮飛奇怪

    「正琢磨呢。本想火鍋停了,可每天總有幾個老客,愣是不怕熱,你姐夫不願意得罪老客,正為這事發愁呢。食料也放不住。又買了二台電扇,明後天建平過來裝上會好些。」陶莉莉說,遞給榮飛個扇子。

    「裝100台電扇也沒用。電扇吹出來的都是熱風,除非有空調,否則夏天就沒法子吃火鍋。陶姐,立即改了,我教你做涼面,很簡單的,一定生意好。」榮飛想,涼面也需要製冷設備,現在除了大飯店,哪兒有製冷設備呢。

    「你會的可真多。朝鮮冷面,聽起來就涼快。」陶莉莉狠狠瞪了丈夫一眼,「不怕你笑話。你借錢時他總有些擔心,我說,生意是你指點的,就算將掙的錢都給你,就當我們學了門手藝,也不吃虧。這不,證明我說的對了吧?」

    榮飛將3000元取出來放在桌子上,「陶姐,我現在有點閒錢。這3000元算我借給你們的,再不要說什麼股份了。不瞞你們,那時我開口借錢也是挺心虛的,即使你拒絕了我,我覺得一點不過頭。可是陶姐你二話不說就給我了,這份情誼,我會永遠記著。實話告訴你們,我在春節到南方做了筆生意,掙了點錢。如果你們需要,還可以再給你們一些。」他鄭重其事地說,「陶姐剛才的話讓我很感動,有你這個想法在裡頭,你們的生意就一定能做大,將來可不是什麼火鍋店,或者走高端,經營幾個五星級大酒店,或者走平民,搞個快餐連鎖也不錯。陶姐,服務業最重的就是人氣,一定要抓大放小,眼睛盯著小錢,自然看不到大錢了。來,拿張紙,我將冷面的配方寫下,你們一看就懂。算了,我來給你們做吧,今晚我們不吃火鍋了,吃冷面。」

    等榮飛做好三碗冷面時,陶建平拎著二個小電扇來了,一看桌子上的冷面就高興起來,二話不說便呼嚕嚕乾掉一碗,「不賴,是榮飛做的吧?又給我姐傳授手藝了?你這些本領都是從哪兒學的?難不成你家是開飯館的?不過,你一個大學生總琢磨做飯可不咋的。」他的眼光瞄向另一碗,有點慾求不滿,「姐,給整點小菜吧,正好趕上了,和榮飛老弟喝上幾杯。」

    「胡說些什麼!榮飛是來還錢的。」陶莉莉說,「你每天晃蕩著不幹正事,就知道喝酒。榮飛還是學生,你別將他帶壞了。」

    陶建平哈哈大笑,「帶壞他?我可沒那個本事。在南城這片兒,敢訓斥我趕我走的他是第一個呢。」

    「那個水池,是你修的吧?」榮飛指著門邊的洗手池。

    「是虎子修的,他手巧,這些活兒對他那是小菜一碟。虎子,這就是榮飛,上次咱們去工學院替他出頭,卻讓他給趕出來。哈哈。榮飛老弟是我姐的恩人,誰對我姐好,他就是我的恩人,虎子,認識一下,人家可是正牌的大學生,不一定看得上咱們老粗。」

    「那裡。認識虎子哥很高興。」榮飛伸手,虎子猶豫一下握住榮飛伸過來的手。

    「覺著味道好我再做二碗。」榮飛要回廚房,被建平一把拉住,「讓我姐夫忙吧,今天一定要喝幾杯。」

    陶莉莉給他們拍了個黃瓜,端上一碟豬頭肉和一碟油炸花生,「只准喝一瓶。」她將一瓶北陽二鍋頭墩在桌上。陶建平用牙齒咬開瓶蓋,「滿上,男人嘛,不喝酒那行。」他看榮飛沒有拒絕,更加高興。

    三個人很快將一瓶白酒乾掉了。以榮飛的記憶,這種價格低廉的白酒味道並不孬,可是後世再沒有這個牌子了。隨著酒業界的激烈競爭,大批有著幾十年歷史的品牌消失在市場競爭的大潮中。

    「榮老弟好酒量嘛,再來一瓶。別那麼小氣,這頓飯我掏錢。」陶建平酒後臉色不紅,反而更白了。虎子大名崔虎,不喜言談,卻喜歡猜拳,三兩酒下肚,和陶建平五魁首六六順的叫喊起來。

    陶莉莉將一碗冷面放在榮飛面前,「吃點墊點肚子,別空肚子喝酒。建平,少喝點,就這一瓶了啊。」她將第二瓶北陽二鍋頭擺上來,用酒起子將瓶蓋起掉。

    「陶哥,你當過兵吧?」

    「咦,這也跟你說了?」陶建平將手搭在虎子手上,停下問道。

    「嗯,你有什麼打算呢?總這樣不是個事吧?」陶莉莉曾介紹過她弟弟的情況,雖沒有細說,大致情況榮飛已經知道了。陶建平從部隊復員回到北新老家,因酒後與人發生衝突傷人被判刑三年六個月,出獄後即到北陽鋼廠找了臨時工做,又因為替人出頭打架被開除。之後一直在南城一帶晃蕩,幾年來竟闖出好大的名頭。在南城道上說起平子,無人不曉。

    「混唄,我們這種人能有什麼好前途。」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崔虎說了句,儀態蕭索。

    「可不能洩氣。崔虎你會泥水工手藝吧?找幾個人搞建築不好嗎?」榮飛也不知道現在政策允不允許搞個體的建築施工,只是在去年的報紙上看到北京市放寬了個體經營的範圍,至於北陽,榮飛說不清楚現狀。就是他所在的榮誠火鍋店,也是租了電影院的房產,掛靠在電影院這個國營單位的名下。

    「我知道下一步。今後的幾十年間,建築業都是暴利行業,比你姐搞的餐飲業更好。現在的政策我不清楚,估計不允許成立私營的建築公司,不過也沒關係,我有變通的辦法。」

    「什麼叫建築公司?就像省一建二建那樣的國營單位嗎?」崔虎問。

    「經營的業務差不多,但性質不一樣。省建是國有獨資的,就是完全是國家的,你們這個公司卻是自己的。這個行業的入門起點低,屬於勞動密集型的,就是不需要多少設備裝備,主要靠人就可以辦。」

    「最不缺的就是人了。你說怎麼弄?我們偶爾也攬個活,掙點小錢,但沒個長久。」

    「先干拆遷。我知道北鋼的煉焦廠很快就拆遷了。你們找些人,組織一支隊伍,將這個活兒攔下來好不好?」

    「焦化廠要拆遷?」崔虎疑惑地問。

    「應該是而且很快,在今年秋天就會停產。那兒要修一條大馬路。」

    「虎子在焦化廠幹過臨時活。那兒他最熟。可是,他們憑什麼能將拆遷的活交給我們這些人。」一直沒吭氣的陶建平說。

    榮飛笑了,「原來恐怕不行。現在嘛,沒準就行了。這要你們去做工作。」

    「做工作?做什麼工作?」陶建平顯然沒明白。

    「你的意思是送禮?」崔虎問。

    榮飛點點頭,「我覺得拆遷的事焦化廠的頭頭就可以說了算,或者主管基建的副職說了都行。你們只要拿下那個說了算的人,選幾樣簡單安全的工作做,包括設備的搬遷,就能掙到第一筆錢。記住,一定不要靠動武,那樣的生意做不長。」

    陶莉莉忽然開口道,「這事是個好事。但建平辦不了,虎子可以。建平的脾氣太壞,幾句話不對就想跟人動手。虎子腦子活,我這個店就是虎子跟電影院談下來的嘛。虎子先去打聽打聽。如果榮飛說的是真的,姐這兒給你們湊錢。」

    「肯定是真的。」榮飛愈發肯定了,「錢呢我有一點,先給你們準備一萬。這是擺平焦化廠的錢。等這事辦的差不離了,我再給你們十萬,算是對你們這個建築公司的啟動資金。」

    「啊,啊,」陶莉莉吃驚地摀住了嘴,她和一臉迷茫的陶建平崔虎一樣,對面前的青年感到不可思議。在這個時候擁有十幾萬身家的比較稀罕。

    「你家的?」

    「不。我的。我說了,春節去南方做了筆生意。」賭球的事堅決不能說,像陶建平這樣的後世黑社會對賭球百分百的熱衷,去哪兒找那麼多比賽準確的記憶?

    「陶哥,你別以為做這事簡單。我雖沒見你那幫弟兄,八成都比較散漫,喝了酒就記不得爹娘的人比較多。要知道你們搞建築也罷,搞拆遷也罷,一定要有個管理的章程,比如誰是大頭,誰是二頭,人事誰管,財務誰管,每個頭頭各自負責什麼,有事不來該向誰請假,出了錯該如何處罰,什麼樣的錯誤該罰款,什麼樣的錯誤要撤職,什麼樣的錯誤就開除讓他滾蛋。加入公司要不要交保證金,都要事前講清楚。都要有個章程。每個人的待遇更要說清楚,包括意外負傷死亡的待遇,還有,技術方面一定要找懂行的人,也就是所說的專家來指導,就是拆遷,也是技術活,聽說過定向爆破沒有,一幢大樓安上一系列炸點,一起爆,大樓就像抽去了筋骨就地癱下來,絕不會倒下任何一邊。這就是技術。這些東西你們都要琢磨在前面------否則你就管不好這支隊伍,幹不好這件事。」

    「喲喲喲,建平你聽到了吧?榮飛說的多好。我看這事是個正事。形勢我算看明白了,北陽一定會大大的建設,有的是你們的用武之地。凡事多聽聽榮飛的沒錯。」

    「呵呵,那我可當不起。陶哥和崔哥都是闖蕩社會的人,他們懂的我不懂。」

    陶建平鄭重地端杯站起來,「虎子,咱倆敬榮飛老弟一杯,事情成不成,這份心意我們都領了,以後老弟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如果事情辦成了,算是解了我一個大難題,那幫弟兄也算有個正經事情做-------」他仰脖將半杯酒乾了,崔虎跟著也喝了,亮了杯底。榮飛想想,也將自己的酒喝掉了。

    「好,痛快。姐,再來一瓶。」陶建平叫道。

    「不,陶哥,不能再喝了。我該走了,今晚還要送幾個同學------」二鍋頭的度數高,達55°,喝下半斤多,榮飛有些暈。

    「對,吃飯,不喝了。」崔虎和陶莉莉都說不喝了,陶建平也就不再堅持。

    「待會兒你送榮飛回去。」陶莉莉看榮飛有了醉意。

    「沒問題。」陶建平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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