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飛胸有成竹地講出了他的計劃,核心就是請李粵明先生投資在深圳建一個服裝廠,專門生產北方冬季御寒的羽絨服。(看小說到
)而北方的銷售網絡建設則由他負責。
羽絨服這種後世最普通最大路的服裝在本世紀初便由德國人發明了,但在八十年代的大陸,榮飛尚未見到真正的羽絨服。
「不必懷疑這種衣服的市場。您要知道,中國南北分界是以淮河分界的,北方不必說,零下十五度以下的嚴寒會使每個人都考慮御寒問題。即使是南方,許多城市冬季也需要防寒。只有嶺南的城市好一些而已。大陸人口已逼近十億,就算每十個人買一件羽絨服,那就是一億的大市場。我們就算佔十分之一,一千萬!每件衣服純利掙30元,就是三個億的利潤!實際上,我測算的利潤遠遠高於30元。」
榮飛的遠景描繪當然打動不了李粵明這個在商界打滾了數十年的商人,但接著榮飛拿出畫好的圖案和羽絨服的簡單製作工藝流程卻震動了他,因為他一眼看出榮飛畫在白紙上服裝的價值!這些衣服轉換成別的衣料在香港也是有銷路的!
「榮先生,」他自己沒注意稱呼的改變,「榮先生,你是不是搞過服裝設計?」
榮飛笑笑,「李先生,如果說世界上有天才,你信不信?」
沒有這樣**裸表揚自己的,但李粵明和魯峰父親並不感到刺耳,魯峰父親翻閱著寫在白紙上的工藝流程,特別是鴨絨的處理工藝,真正動心了,「粵明賢弟,珠海鄉下養鴨的甚多,原料不愁啊,如果面料從香港那兒運來------」按照榮飛的資料,設備極其簡單。
他們不知道,那些東西都是榮飛在擁擠不堪的火車上完成的。
「榮先生,你說成立銷售公司,怎麼考慮的?」
「在講銷售之前,必須先解決品牌和品牌的保護問題。無形資產的保護在大陸尚未立法,知識產權的意識尚未形成,所以品牌一定要在香港註冊。同時註冊一連串與之相關的商標,用來保護核心品牌。李先生,我的策略是先走高端路線,在北京、上海、天津、瀋陽、西安、哈爾濱等幾個大城市佔領市場,讓他們帶動市場的發育和成熟。然後是中小城市,最後是農村。所以,大的方面要註冊三個品牌,高、中、低至少每樣各一個。至於銷售,也分兩步走,第一步當然是借助現有的商業銷售渠道,即將我們的品牌服裝放到百貨商店的櫃檯上去,等國內的房地產市場放開,則建立專賣店。」
「榮先生認為價格在什麼位置?內地有沒有相應的購買力?」據他所知,內地處於極端貧困之中,現時的購買力不可能光顧消費品。至於國外,香港市不可能了,台灣倒是常去,位於熱帶的台灣也不是御寒服的銷售地,其他國家?他沒有哪怕最簡單的調查。
「李先生,請相信一個基本的事實。人類有文字記載的歷史不過四五千年,在這漫長的時光中,中國人在大部分時候都是屹立於頂峰的,雖然錯過了第一輪的工業文明,但只要政策對頭,蘊藏在十億民眾中的智慧是任何人不可忽視的。大陸經濟將像開足了馬力的汽車狂奔,隨之帶來的是令人驚歎的購買力。別說是一件羽絨服,就是世界上頂級的奢侈品市場也將視中國人為上帝。」
「你是不是去過香港?」
「沒,沒有。長江以南我是第一次來。火車經過長江我都激動萬分呢。」
李粵明在心裡歎息一聲。不是對榮飛的建議歎息,而是歎息自己的兒子,儘管對之下了大心血,送其到國外的名校接受最好的教育,在此人面前不過是頑童。
「榮先生,你的建議很可行。不過,你這麼遠跑來不是白送我這個建議吧?」李粵明舉起榮飛寫的那幾頁紙說。
「當然,我的願望是找一個合適的夥伴,共同經營一個服裝公司。」榮飛淡定地說。
「合資成立服裝公司?」李粵明沉吟了很長時間,「說說你的想法。」
「你和我,兩個股東。我佔51%。」他沉穩地說,「不過,我還在唸書,沒時間打理公司的具體業務,所以,表面上的董事長及總裁由李先生擔綱。而且,我的投資可能晚點到位,但不會超過8月份。」
李粵明笑笑,「雄心可嘉。需要注資多少呢?」
「註冊資金100萬港幣就夠了,實際資本或許要大一些,需要專業人士的計算。我估計建一個一流的服裝廠不會超過200萬港元,包括必須的流動資金。這部分資金也可以取得銀行的支持。李先生完全可以用抵押貸款的方式獲得所需的資金,特區關於外資進入有一系列的優惠,李先生恐怕已經注意到了。」
「沒錯。但初期的投入都是真金白銀的。你如果到期拿不出資金呢?」
「我先期投入的是無形資產,」他的眼光落在李粵明手裡攥著的資料上,「關於工藝,其實不值一提。最值錢的在於公司的營銷方式,如何快速但持久地佔領市場才是最重要的。這部分東西包含著我的心血,在商言商,我不能無償向李先生提供,我的意見是占總投資的25%,換算為50萬港元。」
「榮先生,我承認你的想法很具有操作性,我不否認你在商業上有某種敏銳性。且不說你的資料是否值50萬,你憑什麼相信我會答應與你合作?我憑什麼就平白讓出絕對控股權?」李粵明突然變得咄咄逼人。
「憑我的直覺。人是需要境界的,麻雀永遠飛不到雄鷹的天空。做生意最重要的不是資金,也不是技術,而是眼光!恰恰在這方面,我有一技之長。不僅在服裝業,在其他方面我也有你所不具備的超前意識------李先生可以否決我的提議,那份資料,假如它算作資料的話,就算晚輩給長輩拜年的禮物了。」榮飛停頓了足足一分鐘,直視著李粵明,「但是,香港,或者境外其他地方像您這樣的商人汗牛充棟,內地像我這樣的或許只有一人。所以,即使沒有李先生,我仍會成功。」
魯峰及其家人都感到了榮飛的狂妄,和之前的謙遜有禮完全是迥然不同的二人。他們以為李粵明會暴跳如雷,沒想到李粵明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李粵明狂笑了幾分鐘,「痛快,痛快。像我這樣的人汗牛充棟,說的不錯,一點不錯。榮先生,你的提議我基本同意了,只是有一點小小的更正,或者說是要求,股份比例不是51:49,而是50對50,你我各佔一半。關於註冊資金和工廠建造的先期資金我會負責,只是你的資金------」
榮飛沉思片刻,「可以,關於股權結構及將來的增資擴股等在章程中可以做特別的說明。請李先生放心,營銷網絡的建設不會要李先生一分錢,如果在約定的時間內資金沒有到位,我名下的股份自動收歸李先生所有。將來的分工,生產歸李先生,營銷歸我。」
「很公平。」李粵明微笑著說,「姐夫,珠海最好的酒店在什麼地方?晚上我要跟榮先生喝酒。」
「李先生,喝酒的機會一定有的。我時間緊,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商定公司成立的必要事宜。比如公司的名稱,章程的主要內容,等等,然後以我們各人的名義簽一份合約------」
「沒有問題。我喜歡一面吃飯一面談生意,不妨就遷就我一下?」
「看來只好客隨主便了。」
「呵呵,小峰你是不是先給榮先生找件衣服?他這身服裝在這個地方可是明顯的不合時宜哦。哈哈。」李粵明看著榮飛臃腫的冬裝笑道,嶺南氣候比北陽高了二十多度,完全是兩個世界。
晚餐的氣氛極為歡洽。李粵明貪杯但量甚淺,幾杯過後便成了關公臉,話題也多了起來。魯峰興致勃勃地給父母及表舅講起榮飛元旦晚會即興演唱的故事,李粵明喝了幾杯酒,非要讓榮飛唱一首,被逼不過,榮飛只好唱了那首《千萬次的問》,令李粵明極為欣賞,談起香港的歌壇,李粵明說也不敢小瞧唱歌,好的唱片可以發行到上百萬片,你想啊,就算每張唱片提成一元,立馬就是百萬富翁了。榮飛乘機問起李粵明的身家,李粵明有些不好意思,說將房產抵押,勉強可以建個服裝廠吧。為了扭轉氣氛,榮飛便講起了記憶中的笑話,幾個笑話講李粵明和魯峰一家幾乎笑破肚子,一面擦著眼淚一面狂笑的魯峰不知道榮飛說明時候藏著這樣有趣的笑話,今天的意外對於魯峰實在是太多了。
「李先生,我知道澳門的博彩業極為有名,不知道香港如何?」
「哦,榮先生喜歡博彩?內地允許嗎?」
「不,不,我只是好奇而已。」
於是李粵明介紹了幾種常見的賭博玩法。
「除了賭馬,有賭球的嗎?」
「當然。」於是李粵明開始介紹賭球的常識,「賭球分亞洲賭球和歐式賭球,亞洲玩盤口,歐洲玩賠率。」李粵明估計是此道熱衷,話題一經提起,立即滔滔不絕。
所謂盤口,是流行在東南亞和我國港澳地區的一種足球博彩方式,由於大部分的足球比賽中客觀上存在些許的差距,那麼為了使得博奕更加刺激和公平,主持足球博奕的一方(通常稱為莊家)常常對比賽列出某隊和某隊之間的人為差距,但是為了使得最後的足球博奕產生輸贏結果,莊家會開出比賽中不存在,但是博奕中常見的0.5球的差距,比如像A隊做客B隊,A隊實力明顯在主隊B隊之上,如果沒有這樣的讓0.5球,那麼對於足球博奕的參與者和主持者來說,都是不公平的,因為這樣所有具備足球知識的人都會壓注A隊贏,就是打平也不至於輸,這對於莊家來說也是只輸不贏的。但是當把這0.5球首先加在B隊身上,那麼比賽還沒有開始,B隊就以0.5:0領先了(足球博奕上),如果這場比賽A隊不淨勝一球以上(包括打平),那麼不管比賽的結果如何,壓注B隊的球迷將從莊家那裡贏錢,反之如果A隊贏球,哪怕是1:0,那麼在比賽之外的足球博奕中,A隊就以1:0.5獲勝,壓注A隊的球迷就會贏錢。以此類推,莊家開出讓1球、1.5球甚至2球也是這樣計算博奕的輸贏,不過在讓球為整數的時候,比如A隊主場讓B隊一球,比賽的結果如果是A隊只淨勝一球,那麼這場比賽在博奕時候即沒有輸贏,因為加上莊家開出的一球,「比分」是平局。需要指出的是,目前公認的足球比賽的盤口是由澳門博彩公司開出的比賽盤口。
所謂賠率式的足球博奕玩法主要常見於歐洲,在現在市面上常被稱作歐洲盤,這種玩法只對比賽的勝負平各自開出不同的賠率,目前比較著名的歐洲盤主要由威廉西爾、INTERWETIEN和立博國際三家,像對上述A隊客場挑戰B隊的比賽,威廉西爾就開出了這樣的勝負平賠率:以B隊VSA隊計算主隊B隊贏3.6雙方打平3.10主隊輸1.90,也就是說,壓注A隊贏的賠率最低,而壓注A隊輸的賠率最高,是3.6倍,這說明開出賠率的莊家最看好主隊B隊輸,其次是打平,不太看好B隊獲勝,當然這種賠率的制定也是根據雙方的實力和客觀條件(包括主客場、人員情況以及其他要素),但是需要指出的是,如果參與博奕遊戲的人壓注出現一邊倒的情況,莊家的賠率也或作出相應的調整。
賠率分析對於預測足球比賽結果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尤其是對競猜足彩更是格外重要。自從足彩走進了我們的生活中,越來越多的彩民們開始關心起這些由老外設計的遊戲參數了。我們接觸過許多數次命中足彩一等獎的彩民,從他們反饋回來的信息分析,賠率的確是足彩預測的風向標,但重要的是如何去分析這些賠率。那麼,這些人又是如何分析賠率的呢?
我們知道,歐洲賠率與亞洲的盤口的最大不同之處就在於它是一種固定賠率(FIXEDODDS),也就是說莊家(BOOKMAKERS)很早就可以為某一場比賽開出賠率,而這一賠率很有可能一直保留到比賽開始,在這過程中不發生絲毫的變化。而亞洲的盤口則會根據受注的分佈、球隊的動態甚至莊家的設計不斷地進行調整,也就是說亞洲盤具有很大的欺騙性,而因影響其發生變化的主觀因素和客觀因素很多,分析其數據變化需要較長時間的跟蹤和全方位的考慮。由於歐洲賠率變盤的情況發生得很少,因此對其進行統計、分析則相對要穩健得多。
沒有任何一種賠率可以明確地指示出哪一支球隊會在比賽中取得勝利,賠率只不過可以告訴你哪一支球隊取勝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我們將這種可能性排序分析,同時通過長時期的統計,就可以判斷出哪樣的賠率準確性更高。一位曾數次命中一等獎的彩民向我們透露,他對賠率的統計已經詳盡到發生在某一支球隊身上的某一種賠率的準確性的地步,這樣在投注足彩時,命中的幾率就會大大增加。
「我喜歡足球。今年的世界盃就要開幕了,到時候拜託李先生幫個小忙,不知行不行?我不喜歡盤口,喜歡玩賠率。」
「當然沒有問題啦。看不出榮先生竟然對此有興趣。世界盃開賽,玩的東西就多了,賭十六強八強四強乃至冠軍的玩法都有,就看自己的運道了。」
「這樣啊。呵呵,我的興趣比較廣泛。只是愛好而已,小賭怡情嘛。」榮飛心下大樂,他實在不算什麼足球愛好者,只是82年世界盃是他在大學時期唯一經歷的世界盃,同學們擁在一起看球的經歷記憶極深,連帶著將那些激動人心的勝負場也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