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娜站起身,踱到窗前,看了看窗外,又轉過身看了看海德亞克。後者不知道這位領主大人是什麼意思,臉上只好賠著笑臉,一付任憑吩咐的樣子。
「海德亞克閣下,如今塞內加爾的國王還是雷亞爾三世陛下,雖然他數次侵略我帕索領,但我不可能參與塞內加爾公國的叛亂行為的。」菲爾娜說道。
不干涉別國內政,尤其是不鼓動、不參與別國的內鬥,這也是大陸上的一條通則,雖然屢屢有被打破的紀錄,可那些敢於破紀錄的無不是實力強大如光明教會這樣的以帕索領的實力,簡直就是往火藥桶裡扎猛,不知道『粉身碎骨』這四個字是怎麼死的。
海德亞克恍然大悟:「殿下,此行我可不單單代表宰相大人,更代表國王陛下。」
「嗯?」
菲爾娜臉上lou出詫異之色:「海德亞克閣下,我可有些不明白了,什麼時候……雷亞爾三世陛下和帕卡雷恩閣下……」
這話有些問不下去了,但菲.爾娜的目光中卻充滿了疑問。
海德亞克的臉上lou出尷尬的笑領主大人,我代表的不是雷亞爾三世陛下。」
他微微頓了一下,道:「雷亞爾三.世謀兄之位,上位後不思仁道,屢屢挑起邊釁,經群臣商議,已經擁立二世陛下的長子嫡孫即位國王位,為雷亞爾四世,王國中央政府已經獲得全體臣民和周邊國家的承認。」
全體臣民?
不過是佔領區的臣民罷了,帕卡雷恩找了個傀儡.扶持起來的事情在西尼的報告中也提到過,不過語焉不詳,菲爾娜對他們國內那些狗皮倒灶的事情也不感興趣。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由於原國王陛下的手上有的是驕兵悍將,戰爭的天平已經有些傾斜,這一次海德亞克前來,應該是有兩件任務,一是要贖回那些被俘的貴族,第二才是想要贖回那些戰士,他們現在最迫切需要的是獲得貴族們的支持。不過,欲擒故縱的把戲菲爾娜還是很明白的,商場如戰場,雖然不見硝煙,可勝負之間,激烈處尤有過之。
菲爾娜微微搖頭:「海德亞克閣下,我是不會再相信.你們塞內加爾人所說的誠意,人是在我們帕索領的土地上抓獲的,按照大陸慣例,我有絕對的處置權。」
欺軟怕硬,這是大多數人的本性,海德亞克也不.例外,否則帕卡雷恩也不會派他來當什麼使節。如果菲爾娜擺入萬事好商量的架勢,那麼就輪到他談條件了,可現在如今菲爾娜擺明了不給他任何談條件的機會,他自然是滿肚子的鬱悶無從發洩,那份憋悶就別提了,眼見菲爾娜拔腿要送客走人,也連忙揚聲嚷嚷道:「領主大人留步。」
「我國願意用二十萬金幣,換取所有被俘的貴族!」
終於來了!雖然.說等到了這句話,但菲爾娜腳下的步子絲毫未停,更是對這個價碼嗤之以鼻……被俘的貴族大大小小的也有數百人,區區二十萬金幣……打發叫化子不成?不說別的,如果現在塞內加爾俘虜干的活征發民工來幹,光是把那些道路修築完,工錢就不止這個數,還真以為她菲爾娜沒做過生意嗎?
現時不比往日,以前比蒙帝國與人類國家發起軍事行動,小勝即安,便是要贖金也只是象徵性的給錢就放人。可在菲爾娜這裡行不通,她要狠宰這些人一刀,以儆傚尤。
「海德亞克閣下,無論貴族還是士兵,他們如今都是戰俘,都是我帕索領的財產,別說二十萬金幣,就是二百萬金幣也不要再說了!」她在走到門口的時候,驀然停下,轉身淡淡的丟下一句話後,隨即看了看天色,臉色漸漸地緩和下來,「天色已晚,我就不留客了!」
眼看領主府的大門在面前砰然關上,海德亞克幾乎欲哭無淚。
怎麼會這樣?和當初預想的一點都不一樣,一點商量餘地都沒有!以前他跟比蒙帝國的情況還是有些瞭解的,那些比蒙的貴族也好、官員也罷,雖然不像人類那樣貪鄙,但二十萬金幣已經是不少了,怎麼一點效用都沒有?
雖然會客室裡只有菲爾娜一個人接待海德亞克,但貝克也在窗口悄悄地聽著,等菲爾娜出來後,他連忙趕上幾步,道:「菲爾娜,你這欲擒故縱之技會不會弄巧成拙啊?剛才你可把話說得太絕了,萬一把他嚇跑了,那些幹活不如吃飯的貴族豈不是還要讓我們養著?」
「貝克,你放心吧,這只不過是恐嚇而已,不下點兒猛藥,你就沒法從這些鐵公雞身上真正的拔下一根羽毛。想拿二十萬金幣打發我們,沒那麼容易。」菲爾娜眨了眨眼睛:「送上門的肥羊,不宰白不宰!」
「行,那就看你的!」
貝克冷汗一身一身的,開始為那位剛上任的國王陛下祈禱,希望他的錢包能經得起折騰。
「貝克,還有一件事。」
他剛要離開,又被菲爾娜喊住。
「什麼事?」
貝克問道。
「還有一件事情,這贖人的事情怎麼也不該只有那位新國王關注才對,看看雷亞爾三世陛下的信使在幹什麼,將這個消息透lou給他。」
「菲爾那,你這是……真夠可以的!」貝克臉上lou出恍然之色。
菲爾娜嘻嘻一笑:「有競爭才會有壓力!」
海德亞克享受的待遇還是不錯的,雖然有人監視,但行動上也還算是自由。
但同樣來自塞內加爾的另一位信使可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林納特伯爵是塞內加爾公國一位世襲貴族,以前出訪其他國家的時候,所到之處雖然不至於夾道歡迎,可也是前呼後擁的,哪裡像現在這樣冷冷清清,根本就是軟禁。他原以為那位領主或者領主府的高級官員必定會來見他,誰知只有一個小官在他剛來的時候看過他一次,其後就彷彿被遺忘了似的,在這個院子裡足足呆了七、八天……竟是除了送飯的之外,再沒有任何人來看過他,這哪裡還是對待使節,根本就是將他當做俘虜對待了。
雖然他和他的隨從身上都帶著隨身的武器,可院落的周圍環伺著數百名比蒙精兵,整個院子被圍得如鐵桶一般,可以說是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做為一名世襲貴族,林納特伯爵即便在跟隨雷亞爾三世逃亡的時候也沒有嘗過這般滋味。
到了最後,他終於忍不住提出要見帕索領的領主大人,可那個送飯的比蒙戰士竟然用一種看白癡的目光瞅了他一眼,然後慢條斯理的道出一番話:「領主大人和政務官大人現在都沒空,等有空了自然會來見你,你就安心等著……如果你不想等,隨時可以離開,但要提前通知我們,現在街上可不太安全。」
離開?就這麼空手而歸,那陛下還不把自己活剝了?
林納特伯爵頓時不寒而粟,雷亞爾三世陛下迭經大變之後,脾氣變得古怪異常,動輒發怒,所有的臣子都是戰戰兢兢的,這次的任務如果失敗,還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不死心的林納特伯爵第二天又提出了要見菲爾娜或是貝克的要求,然後,無論是送飯的人或是院外的衛兵,都似乎是得到了囑咐,竟是有如聾啞一般,絲毫沒有和他囉嗦的意思。
在領主府的書房裡,菲爾娜和貝克還在討論塞內加爾戰俘的問題,貝克已經讓人將海德亞克的使命透lou給林納特伯爵,估計很快他就會提出離境的請求。
「菲爾娜,那個林納特伯爵你真的讓他走?」貝克問道。
「當然,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何況戰爭現在已經結束了。」菲爾娜說道。
「可他會把我們和塞內加爾新國王商談的事情告訴雷亞爾三世,萬一他惱羞成怒揮軍反攻坦噶尼城怎麼辦?」
貝克擔心的問道。
「反攻?那他是自尋死路。」
菲爾娜冷笑:「人還是要送走的,有些事情那個林納特伯爵也是做不了主的,讓他回去討個主意也不錯。」
「可……如果雷亞爾四世答應加價呢?」
貝克問道。
「那就把價格透lou給林納特,誰出價更高就歸誰!」菲爾娜說道。
「普通士卒怎麼辦?」
貝克問道。
「另行處理,在我帕索領,官兵一率平等,身價相同。另外,你安排人廣而告之,開放邊境,允許戰俘家屬過來探親,而且是免費接送。」
「這是為什麼?」貝克詫然,這數萬戰俘家屬的免費接送,費用也是一筆天文數字,菲爾娜什麼時候如此大方了。
「別這個看著我,好像我是守財怒似的。」
菲爾娜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瞪了他一眼道:「對待戰俘的政策要鬆弛有度,如果有願意在帕索領定居的,可以享受和帕索領領民同樣的待遇……」
她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貝克連連點頭,這也是一種吸納居民的辦法,唯一值得憂慮的就是這些人的忠誠和安全性。
「忠誠可以慢慢培養,安全……一些手無寸鐵的人又能危險到哪兒!」菲爾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