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太好吧。」
任立娟的邀請,周明落可以毫不猶豫的拒絕,畢竟兩人沒什麼關係在,充其量到現在也就是點頭之交,而且對方的邀請也不見得有什麼誠意,他對那樣的壽宴也沒興趣,可等楊丹三番兩次開口希望他一起去時,周明落才猶豫了。
不說兩人認識那麼多年的交情,就說剛才楊丹願意盲目的相信他,去聽他的話而勸說任立娟,這份信任就足以讓他猶豫了。
所以下一刻,周明落語氣頓時鬆動了不少。
「我說周先生,你要是沒什麼要緊事,咱們還是一起去吧,這麼難的機會,要是錯過了可會遺憾終生了。」
在周明落語氣鬆動時,暗中氣的差點吐血的張忠林也突然開口,很是誠懇的一起勸說。
雖然他語氣溫和,像是在認真勸說周明落,但話裡的潛台詞就談不上絲毫友好了,什麼叫錯過了就遺憾終生?那是擺明了在說周明落這次能被邀請著去參加壽宴,已經是他天大的榮幸,你還在這得了便宜又賣乖,未免太過不知所謂。
他是真的忍不住了,應該說他的涵養是很好的,從頭到尾雖然心下都沒正眼看過周明落,但表面上他卻是很謙和有禮的,但此時見到自己明明出力大,那傢伙什麼都不是,結果得到的待遇卻截然相反,這又要他情何以堪。
「是啊,周明落你也去吧,就當陪陪我?」並沒有聽明白張忠林話裡的潛台詞,楊丹也再次接口,拿著一副充滿期待的眼神看去。
「那好,就去吧。」
心下滿是無奈,他還真不能繼續拒絕了,不然也顯得太沒人情味了,只得輕輕點頭。
也是隨著這句話,楊丹一張俏臉才頓時變得燦爛起來,「那就這麼說定了,立娟,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嗯。」任立娟一樣笑著點頭。
但下一刻楊丹才又突然輕啊一聲道,「對了,我們要是去祝壽,是不是也該買些禮物啊,那買什麼才好?」
這句話倒是讓任立娟啞然失笑,跟著就搖頭道,「什麼都不需要買,你就當是參加普通的聚餐就行了。張總,周先生,你們也一樣,到時候可千萬別帶什麼禮物,人到了心意也就到了,就這麼說定了,中午我請大家吃飯,一個都不能落下,現在先把這把交椅運回去,怎麼樣?」
沒人反對,接下去這把「價值不菲」的黃花梨交椅就被運向任立娟自己所開的小公司內存放。
一路上,四人是坐在張忠林開來的座駕裡,一輛黑色奔馳netbsp;「立娟,我可是聽說任老的收藏在咱們整個新川都是鼎鼎大名,雖然他老人家的收藏品不多,不過每一件都絕對稱得上精品,比如那件出自宋官窯的琮式瓶,當年任老買下它的事,到現在都是古玩圈子裡的一件美談啊,……」
開車途中,張忠林更是話語不斷,很快就又提起了任重山以及他的收藏,更是對此大加吹捧和讚賞。
新川任重山,這個名字在新川古玩界的確很響亮,讓對方成名的就是那次花大價錢買下的一個宋代官窯琮式瓶。
提起瓷器很多人先就會想起青花瓷,因為從元代起,青花瓷就佔據了瓷器世界的主流,元、明、清整整三代,都是以青花瓷為主流,而如今我們流傳下來的瓷器也是青花瓷最多。
但在青花瓷之前其實古中國的瓷器文化一樣絢麗多姿,這裡面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宋瓷。
如果說元青花是一統江山君臨天下,明青花是各領風騷火光炸天,那麼宋瓷,就是高山仰止卓越千古。
而提到宋瓷不得不提的就是鼎鼎大名的汝、官、哥、鈞、定五大官窯。
五大官窯內汝窯瓷排名第一,其次就是官窯、哥窯、鈞窯、定窯。
宋代五大官窯的成就是宋以後歷朝歷代皇帝都試圖追求和模仿的,幾乎大部分皇帝都曾對這鼎鼎大名的五官窯有所追求過。其中以雍正為最,曾大量模仿過汝窯瓷,也是歷史上模仿汝窯瓷的最高水平。
不過在現代能流傳下來的汝窯瓷就真的是稀少的令人指了,幾乎每一件都可以稱之為國寶級,汝窯瓷對於個人收藏家而言已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了,哪怕是國內一流的收藏家,終其一生都未必能得到一件汝窯瓷。
所以對於立志於收藏宋瓷的收藏家來說,能收藏一件僅次於汝窯的哥窯作品,已經是很不錯的了。任重山買下的那件琮式瓶就是被全世界所公認的一件官窯瓷。
現今世界所知,從北宋流傳下來的琮式瓶只有四件,一件在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一件在英國大衛德基金會,一件在台北故宮,最後一件就是這件。
2oo6年北京瀚海春季拍賣會,這件琮式瓶被一個收藏家以165o萬元的價格購下,當時拍下這件瓷器的不是任重山,而是後來他在一次私下交流會中,又以3ooo萬的價格從對方手中買下,才最終成了他的藏品。甚至他這次出手距離那拍賣會不過三個月。
猛一看去任重山無疑是吃了大虧,賠大了,簡直就是天下第一號大傻瓜,但對方事後說的一句話卻讓無數人記住了他這個名字。
「千金難買心頭好,那次拍賣會我沒能趕上,多花了一倍的價錢才拿下它,或許你們以為我很傻,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買下的不只是這個琮式瓶,還有自己的快樂!」
這就是任重山的原話。
千金難買心頭好,他買的不止是這個琮式瓶,還有自己的快樂,或許這個瓶子不值3ooo萬,但一個人真正的快樂又值多少錢?
從那句話之後,任重山才算是在新川古玩界名聲大噪。
不管你認不認可這句話,認不認可任重山這個人,但有一點你必須承認,這是一個很有魄力也很有能力的人。
這件事也的確是新川古玩街一件流傳許久的美談,等張忠林再次提及這件事之後,雖然任立娟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但楊丹卻是聽得津津有味,更是出了不少感歎,再次感慨古玩界的可怕,先前她見到任立娟花6o萬買一把破椅子已經很震驚了,實在沒想到任立娟的爺爺更牛,竟然花3ooo萬去買一個破瓶子,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一見如此,張忠林更是談性大起,開始詳細的解釋起了宋瓷五大官窯,以及那件出自官窯的琮式瓶。
這一番講解,一如之前他在講解那張黃花梨交椅時一樣,從頭到尾都透漏著一股專業的味道。
再次聽的楊丹一陣暈頭轉向。
「呵呵,周先生,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也是直到這時,見楊丹這個出色的極品美女被自己侃的暈暈乎乎,似乎連置身何地都不清楚時,張忠林才突然話鋒一轉,看向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周明落。
雖然這話他依舊問的很溫和,不過其中的奚落和嘲諷卻是再明顯不過。
若沒有上午的事,他這麼說自然沒一點問題,可是剛才在購買那張交椅過程中,周明落在他們三人的眼裡完全就是一個純粹的外行,他現在再扯出這麼專業的理論,而後放低姿態去請教對方,那可就真是**裸的羞辱和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