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好說。」朱罡烈祭起一顆山河珠,那珠子片刻之間便有數千丈大小,變得通明,裡面山河如畫,清晰無比。這一顆山河珠飛臨煞氣柱上方,立刻洞開一個諾大洞口,將混沌煞氣向裡面吞噬。
陸壓道君見了,目光閃動,笑道:「先天山河珠,倒類似二十四先天定海珠,果然是先天不滅靈光的碎片凝結而成的寶貝,裡面內含一方世界!不知朱道友得了幾顆?」
朱罡烈呵呵笑道:「哪裡有福緣得了許多?一顆就已經是上輩子積福了!」正說著,那顆山河珠已經被混沌煞氣塞得滿滿當當,煞氣柱才不過吞噬三分之一。老朱臉不紅心不跳,又祭起一顆山河珠,面不改色,笑道:「我上上世想必也積了些福緣,因此得了兩顆。」
又過了片刻,老朱再次祭起一顆山河珠,陸壓道君不等他解釋,立刻冷笑道:「道友三世積福,果然令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朱罡烈笑容滿面,連連點頭,道:「這正是我佛所說的,善因善果!」
陸壓道君哼了一聲,心道:「這種先天靈寶出世,豈會四面八方亂飛?這廝身上的山河珠必然是一套,如果殺了他」這個想法在陸壓道君心中升起,便如油鍋裡的麵團,翻來覆去永無止歇!
正在猶豫之際,朱罡烈將那三顆山河珠送到道君面前,道:「孔宣師兄」
陸壓道君心中一驚,失聲道:「孔宣在何處?」
老朱笑道:「孔宣師兄沒有來,我見道君失神,因此借孔宣師兄的名號提點道兄一二。」
陸壓道君心中微怒,當年封神一戰中,道君曾與孔宣對陣,斬仙飛刀尚未來得及祭起,差點連人帶寶被收入五色神光中,連忙一道離火長虹遁走,因此對他極為忌憚。朱罡烈哪裡是借孔宣的名號提點他,分明是借孔宣的名頭打壓他心頭的殺意。
陸壓道君接過三顆山河珠,入手極為沉重,笑道:「朱道友,這寶珠用過之後,必然還你。」
朱罡烈笑道:「值什麼?還要道君歸還?拿去便是!」爽快話說完,又小聲嘀咕道:「這珠子二十四顆一套,給你三顆,你也沒有用處。」
陸壓道君早就聽聞他小氣,也不以為意,笑道:「我說過還你,便要還你。修道者最忌諱的便是違心之論,有礙道心修養。道友,你可隨我去東皇宮坐坐?等到三寸陰人煉成,你我也可同往大荒山無稽崖,拜會眾仙真!」
老朱心中確實想去見識見識這三寸陰人如何煉製,不過若進了東皇宮,非但見識不到這法決,說不定反被陸壓扣留下來,雖不至於送了小命,但也是危險重重。將自身置於險地,老朱是向來不屑於做的,笑道:「道君的寶剎宮殿,豈容我這個俗人前去褻瀆?貧道尚有要事,要回去向多寶師兄覆命,就此別過!」
陸壓道君也不挽留,稽手道:「改日自當拜會!」說罷,飄然而去。走了不過百丈,道君突然轉身道:「道友且慢!你收取混沌煞氣柱,助我煉成三寸陰人,於我洪荒百萬仙真有大福源大功德,理當受我一拜!」
說罷,雙手抱拳,長長作揖到地,朱罡烈連忙還禮道:「豈敢,豈敢!」
那陸壓道君低頭過肩時,便見腦後突然升起一隻三足金烏,不過尺許,通體雪白,目射兩道白光,直奔朱罡烈而來!
還沒射到老朱身邊,那廝已經低下頭還禮,腦後飛出一座十二重樓寶幢,光的一聲將整個人罩入寶幢之中。那兩道白光射到寶幢之上,便滑落開去。
陸壓道君起身,見了那寂滅寶幢,眼中精光閃動,笑道:「朱道友何必還禮?你這番還禮,貧道倒要拜你三拜!」說罷,又長揖下去,每拜一次,頭頂便衝出一股宏大精氣。第一股乃是一道道家青光,勢如青龍出水,將那寶幢沖得一陣晃動!第二股乃是一道佛光,浩瀚慈悲,將那寶幢震飛!第三股乃是一道妖氣,凶神惡煞,將那寶幢沖得無影無蹤!
遠遠只聽朱罡烈的聲音傳來:「多謝道君相送,貧道去也!」
陸壓道君見這三道精氣破不開寂滅寶幢,木然呆立半晌,面無表情回應道:「好說,好說!」巨音轟隆,四面八方激盪而出。
「這廝好運氣,得了諸般靈寶,我若要殺他,只怕非一時片刻所能成功。欲引他去東皇宮,用太陽真火煉他,也被他看破,推脫了去,果然不負奸猾之名!」
道君思量片刻,袖筒捲著山河珠飛向元元大陸,冷笑道:「我若想害你,豈會只有這點手段?我也不用釘頭七箭書,也不用尚未出世的先天至寶,只用你的三顆山河珠,便能輕易除掉你!」想到妙處,陸壓道君呱呱怪笑,一道離火長虹,衝入龐大無比的太陽之中的東皇宮。
這三寸陰人乃是要拜鴻鈞道人的魂魄,只能用混沌煞氣煉就,極為耗費精元,以陸壓道君的修為,也廢了數月光陰才堪堪煉成。煉成之後,道君又在山河珠上動了點手腳,取來一副金弓七根金箭,然後關閉東皇宮,命八條蒼龍看守門戶,起身飛往大荒山無稽崖,抬頭看去,只見崖頂千萬道瑞靄籠罩,萬朵祥雲繚繞,又有佛光寶氣沖天而起,瓔珞垂掛,仙露欲滴。
這諸多祥瑞之中,又有太清仙光,形成半畝慶雲,又有玉清神光,盤旋飛舞,又有上清仙光,托起諸般寶物,又有一卷濃烈妖雲,磅礡大氣,又有一條長河,洶湧澎湃,又有一株人參寶樹,射出濛濛黃氣,又有黑白兩顆舍利子,交映生輝。陸壓道君見狀,即是讚歎,又是心驚,一拍頂門,衝出一輪紅日,萬千道光芒,也不與看守山門的弟子通報一聲,便昂然飛上崖頂,來到無量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