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右二……上三……下四……」
河州縣衙後堂,李泰穿著鐵砂正在院裡練功。此時已近正午,樹上的知了都叫得沒有剛才響亮,陽光透過院子中的大槐樹撒下了奇形怪狀的光點,老天也算照顧他。最起碼,此時還算有點微風,不然李泰就是一條死狗了,看他目前的樣子,頭髮粘在了一起,一身衣服已經被汗水侵濕,臉上蒙著一層灰,腿在地上的格子中機械的跳著。當然,小腿到現在一直的哆嗦。已經累的很像條死狗了。
燕兒端著一杯茶出來,手擋在額頭上看了看天,這太陽夠毒了,少爺還偏偏選在這個時候練功,早上、晚間各一次不是挺好的嗎?看見李泰汗如雨下,燕兒連忙上跟前言道:「少爺,你這都練一個時辰了,喝點茶吧!」
「嘿咻!嘿咻!換、換大碗,最大的那個。倒些涼水!」
燕兒忙道:「少爺,您不能這麼喝水,最起碼要歇一會。」
沒過多久,李泰跳完最後一遍,站在地上擦了下汗言道:「唉,現在還是不行啊,怎麼總感覺跳不起來呢?」見到燕兒站在邊上等著自己,李泰用袖子抹了下臉,嘿嘿一笑,臉上留下了一層白印。
燕兒笑道:「少爺,快喝點茶吧。瞧您弄的,來,坐著,我取水幫您擦擦!」
李泰一揮手:「不用,少爺我現在改了,每次練完後都要從這裡跑到山上,然後跳到溫泉裡泡一下。嘿嘿,那才叫舒服呢,走啊,咱們倆一起去?」
燕兒打來水,擰乾了毛巾抖開笑道:「那怎麼沒見少爺去過!」說完,開始給李泰擦臉。
「這不是剛想起來嘛。有那麼好的地界不會享用,怪可惜的。」
此時,院中地兩人彼此交談,笑語歡聲。李泰還不時的調戲一下燕兒,看樣子很是淫蕩,見到凝兒一身香汗的走了進來。燕兒連忙進屋倒茶,李泰上前將她抱起笑道:「辛苦了。這事本來應該燕兒做,但她沒你會說,再說了。海州那些朋友對你甚是信任,安排房子的事情還是你來吧。」
凝兒要下來,可以卻掙脫不開,不由笑道:「有段時日不見,泰哥兒的身子怎麼如此精壯,這兩條胳膊如粗籐一般,叫人都脫不開!」
李泰嘿嘿一笑:「知道就好,實話告訴你,你不在這段日子,泰哥兒我正在練絕世武功。待哪天練好了,給你顯擺顯擺,哈哈。走,進屋!」
放下凝兒坐好。燕兒連忙奉上香茶笑道:「姐姐回來便替燕兒幹活,真是辛苦了,燕兒謝過姐姐,請姐姐用茶!」
凝兒接過笑道:「瞧你說的,那般生分,咱們在一起便是緣分,姐妹之間休要說這些。來,座著!」拉著燕兒坐下,凝兒言道:「泰哥兒,凝兒在街上轉了許久,看著城門當真是進人不斷,買賣也甚是好做。要是這麼下去。
怕是店舖便要不夠了。有沒有什麼辦法?」
李泰往凝兒身邊擠了擠笑道:「不是過陣子就蓋房子了嗎?嗯,怕是最多再有五天吧。凝兒,你說,泰哥兒把這裡治理得如何?」
凝兒點頭言道:「凝兒雖說沒去過太多的地界,但這次走的卻是遠些,如此比較之下,咱們河州要比其它州縣活氣不少,街上吆喝之聲也甚多,物件也不少,凝兒說句掏心的話,從咱們來河州到現在,泰哥兒能把如此一個貧苦之地變成這般模樣,凝兒敢說,普天之下絕對找不出第二人!」
李泰最喜歡被別人誇獎,凝兒這麼一說,激動地連忙站起,負手來回慢慢踱步:「唉,一切尚未成功,本官仍需努力,燕兒,你先出去一下,本官要與她商議一件大事!」
燕兒剛要起身就被凝兒拉住笑道:「妹妹莫走,他要欺負我!」
李泰一愣:「嗯?這你都能看出來?我裝得不像嗎?」
凝兒撲哧笑道:「像是像,可是你骨子裡卻不是這樣的人呢!」突然之間,凝兒好像想起什麼,連忙把門關好,走過來小聲言道:「泰哥兒,昨日你與我說咱們在流沙裡提出四十萬兩金子,凝兒覺著,咱們應該拿出來做生意!」
李泰言道:「凝兒,不是泰哥兒心疼這錢,關鍵是這錢乃是建築河州所用,不是人合商會的啊。兩下不能混為一起,再者,泰哥兒也想做生意,可是咱們現在沒有什麼人手,都是商會地一些班底,還能做什麼買賣?現在河州正在建設,雖說不用這些錢,但也要以防萬一啊。再說,咱們現在還有一百多萬兩銀子呢,幹點什麼不成?不需要那麼大的本錢。」
凝兒笑道:「泰哥兒,今天凝兒在街上發現此處沒有錢莊,咱們現在人手少,為何不在附近州縣開設錢莊呢?」
李泰笑道:「我也想過啊,可是錢莊這東西太露臉了,咱們弄地動靜太大了也不好。泰哥兒覺著,這錢莊怕是沒有別的生意來錢快,要是講做生意,泰哥兒這腦子裡多得是,關鍵是河州剛剛建成,底子太薄,百姓手上雖有銀兩,難以置辦家業,咱們還是留著給他們貸款吧。」
「貸款?」凝兒與燕兒同時一愣。
李泰苦笑:「一不小心,把想法都告訴你們了。呵呵,也罷,今天本官就告訴你們,這銀子究竟是要做什麼!」說完,開始從河州未來的磚房談起,百姓可以先付三層地銀兩,隨後逐年還清,可以分十年,二十年都行。其後,又開始給她們灌輸貸款的好處,解釋了半天,凝兒眼睛漸漸發亮,頻頻點頭:「泰哥兒,你、你這想法真是太絕了,如此一來,咱們比開錢莊賺的穩妥。百姓還能置辦下家業,真是好辦法。難怪
把銀子拿出來。」
李泰嘿嘿一笑:「唉,這都要慢慢來,急不得。其實,貸款不止可以買房,還可以買任何物件,不過咱們一般以固定產為主。先讓百姓買房子吧。」
凝兒歡喜點頭笑道:「泰哥兒說的這是在理,要是凝兒想,就是下輩子也想不到這個好辦法呢!」
李泰嘿嘿一笑。剛要誇自己幾句,突然有人敲門,燕兒開門。見到王平走進來言道:「大人,咱們地道挖完了。」
「挖完了??」李泰連忙問道:「都通了嗎?多寬。多高?」
王平言道:「回大人,按照大人地吩咐,咱們這邊一個入口。連接惠山之上兩個山洞,道路足夠兩輛推車並排前行,地道中有一人半那麼高,而且,三十步內就點燃一個火把,甚是明亮,要不大人現在去瞧瞧?」
「瞧瞧?」李泰一笑:「當然要瞧瞧,嘿嘿!」說完,拉著燕兒和凝兒笑道:「走。咱們都去瞧瞧!王將軍,前面帶路!」
一行四人來到柴房。王平推開門一笑:「大人,您猜這入口在哪裡?」
李泰一愣:「不是說在柴堆下面嗎?難道還有別的入口?我找找!」一時興起,便在柴房之中來回敲打。過了盞茶時間,三人都找不到。李泰笑道:「王將軍,別難為兄弟了,這入口實在不好找。這牆都快敲漏了。」
王平一笑,走到門外把柴房的窗戶一開,又走到門口連開三下門,此時,只聽門後一聲微響,在這門板後面居然有一個和左右兩扇門對應的入口,這門要是開著,一般人都不會想到門後,而且,還要開窗戶,還要來回開三下門,如果沒人告訴的話,怕是真不好辦。
李泰新奇的瞧了半天言道:「王將軍,這是誰設計地?這也太隱蔽了吧。」
王平笑道:「這是蒲松蒲兄弟設計的,昨天剛弄好。大人覺著如何?」
李泰連忙點頭「嗯!甚好,甚好。這麼一來,車進去更加方便,出來也順暢不少了。好,好啊。走。咱們進去瞧瞧!」
四人走進地道,迎面一股冷風,吹的李泰不覺一陣寒冷,回頭見到王平掰著門口地一塊小石頭,只聽一聲微響,這門又慢慢的合上了。王平回頭笑道:「大人,請吧,這裡面火把通亮,道路平坦,只管走便是!」
李泰點了點頭,把自己地白衫脫下言道:「王將軍,衣服脫下來!」
「為何?」
「靠,你沒看兩個女子都冷了嗎?這麼不會憐香惜玉,將來遇到女子可怎麼辦,脫!」
「哎!哎!」王平脫下後,李泰將衣服給她兩人披上,隨後四人開始走入地道。
王平說地沒錯,此地甚是寬敞,而且頭上也有不少的空間,每隔不遠就有一處火把,遠遠望去,漆黑地地道之中,火把連成了一條望不到頭的火線,李泰拉著兩個女子的手笑道:「燕兒,凝兒,此地陰冷異常,怕是與陰曹地府相差無異。一會你們要是見到有一白影,頭重腳輕地走路,千萬別多說話,咱們這地道連到外面的山上,怕是有不少孤魂野鬼都喜歡此處呢!」
兩個女子聽完,本能的往李泰懷裡鑽去,李泰左擁右抱的不斷給她們壯膽,回頭對著王平一挑眉毛,王平不禁在心中豎起大拇指,這大人,就是不一般,說瞎話都這麼有鼻子有眼的。還能讓她們投懷送抱,真不簡單啊。
凝兒上下左右來回瞧,不時的小聲問道:「泰哥兒,這不會真的有鬼吧?」
李泰嘿嘿一笑:「別怕,此處有本高僧在此,定然鬼魅遠離,但是你們離我太遠便不敢保證了。來,為了給你們壯膽,我給諸位講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
「鬼吹燈!」
李泰話音剛落,正巧來陣陰風,吹得火把忽明忽暗,嚇的兩個女子一聲尖叫,李泰也是一激靈:「換、換一個,咱們不講這個了。我給你們講古代版的靈異案件吧。」風陣陣,甚是嚇人,千萬別說那些神神怪怪的事情了,咱們都是凡人。經不起嚇!」
燕兒也連忙跟著點頭,一邊打量四週一邊言道:「少爺,別、別講了,燕兒好怕。」說完,不住地往他懷裡鑽去。
李泰嘿嘿一笑:「那好,那咱們就不講,來!我給你們唱個神調吧!」
「什麼是神調?」
李泰笑道:「就是神仙唱地歌啊!」
幾人一愣,王平更是驚訝:「大人連神仙的歌都會唱?」
李泰很是得意地一笑:「那是,今天咱們有緣分。本官就給你們唱一段!」說完,清理下嗓子在地道中喊道:「哎~~~
日落西山吶黑了天吶,哎咳哎咳呀。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戶戶把門關,喜鵲老森林奔。家雀撲蛾奔房簷,五爪的金龍歸北海,千年王八回沙灘。
十家上了九家鎖,還有一家門沒關,雲淡淡,霧漫漫,點起了大難香請神仙吶,哎咳哎咳呀!」
自己正唱著過癮,就見身後幾個人捂著耳朵,面目甚是難受,李泰一愣:「怎麼著?不好聽?」
凝兒點頭:「這是哪家地神仙啊,唱的這麼難聽!」
李泰一聳肩:「算了。你們不懂藝術啊,不唱了,走!」
這人要是在街上走路。怕是要哪都瞧瞧,可在地道裡。看了一會便夠了,所以,這四人走的也快,待半個時辰後,李泰等人走出地道,步入山洞之中,這山洞便是當初擒猛虎寨的大廳,李泰站在這裡,看著四周,又回想起芝盟裝鬼,不禁有些思念她了。
凝兒抬頭看著山洞良
:「泰哥兒,這地界當真是不小呢。怕是能放下幾吧。」
王平言道:「咱們當初算過,這裡放下幾百萬斗都不難!可能是地方太大了,唐姑娘有些不習慣。」
凝兒點頭:「是呢,這人啊,要是與這鬼斧神工比起來,當真是渺小的緊呢。泰哥兒,此處甚好!當著是一個好糧庫呢。」
「那是,你也不瞧瞧咱是誰!嘿嘿,行了,王將軍,看也看完了,咱們出去吧。」
王平尷尬地言道:「大人,按照大人的吩咐,這洞在外面都封死了,咱們還是往回走吧。」
李泰一愣:「我靠,還要當耗子?我跟你……嗯?聽?什麼聲音?」
幾人屏住呼吸仔細聽,王平笑道:「這是那些娘子軍在練兵呢,呵呵,沒想到此地甚是攏音。」
李泰點了點頭:「嗯,還能聽到這個?嘿嘿,真不錯。潘哥兒一個老爺們待群女兵,真是有點難為他了,王將軍,想個辦法,咱們去瞧瞧?」
王平瞧了瞧左右言道:「可是此地已經封死了,咱們出不去啊。外面那是巨石啊。僅憑咱們四人可推不開。」
李泰搖了搖頭:「無妨,我來試試。」說完,瞧了瞧左右,從袖子裡拿出一些紙點燃,在洞口來回的走動,看著煙慢慢地往外跑,李泰笑道:「你們瞧,這煙可以從下面跑出去,證明此處有縫隙,王將軍。把你刀拿來。咱們挖一挖試試!」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山洞上面是岩石,可下面卻是泥土,兩人忙活了半個時辰,可算挖出一個兩尺寬小洞,李泰嘿嘿一笑:「怎麼樣?瞧見了吧?咱們能挖出來,野獸一樣能挖出來,明天讓蒲松把這洞口也換成機關的算了,然後上下左右都用岩石封死,沒有機關便不能開啟。這樣多省心,嘿嘿,你說萬一有人圍城,咱們還出不去。
到時候派人從地道中鑽出,在背後襲擾敵人,這也是個不錯地法子嘛。反正他們是不知道咱們怎麼過來的。你說是吧。」
王平點了點頭:「大人說的甚是,明日屬下便去找蒲松!走。咱們出去吧。」
四人鑽出來後,長長地吸了口氣,看著附近的樹林,聽著鳥叫,李泰笑道:「這地下地上相差就是大啊。此處本官路熟悉,走,前面有個溫泉,咱們洗漱一番後,瞧瞧潘哥去!」
幾人簡單的收拾一番下山,王平指著前面笑道:「大人,您看,那就是娘子軍營!」
李泰此時站在山腰處看著遠處的軍營,只見這五千人一會做俯臥撐,一會打套軍體拳,一會拿起纓槍一陣耍,李泰笑了笑:「別說,這潘哥有點意思。走,咱們去瞧瞧!」
幾人來到軍營,在門口驗過身份偷偷的藏在大慶不遠處的一輛裝糧草的車後,此時女兵們已經訓練完畢,全部集合等著大慶訓話,李泰笑道:「咱們看看潘哥
怎麼訓話!」
此時,只見大慶身穿小將銀白盔甲,頭戴燕翅盔,身背鐵弓,右手處放著新打造的精鋼狼牙朝天搶,此時,他站在台上對著下面凝視良久,大喊一聲:「稍息!立正!站好了,瞧瞧你們什麼樣子,哪有一點軍人的風範,這才做多少訓練就累成如此模樣,不要覺著你們是女子就不用像男子一般,我告訴你們,到了這裡,就是軍人!就是準備上沙場戰死的軍人!」
王平在車後言道:「好,潘將軍說地真好啊!嗯?這站好了是您經常說的吧?」
李泰嘿嘿一笑:「潘哥這是照樣子全抄啊,那日說要讓他帶女兵,可把他難為壞了,還是兄弟我教了兩天才算過關呢。別說,今天一聽,果然像個樣子!」
四人趴在車後看著,只見大慶喊道:「作為軍人,力量與體力永遠都是第一位的,本將見你們近日練習甚是刻苦,騎術也很像樣子,槍術也不賴,但是僅僅這樣遠遠不夠,沙場之上,人家不會管你是男是女,你們只會是他們地敵人,當戰鬥到最後時刻,一切條件都不具備,便是人與人最終的較量,這才叫做單兵作戰!你瞧瞧你們剛才地樣子,互相廝打像繡花一樣,哪有什麼力氣。這樣上了沙場不等著送命嗎?還有,軍體拳要求穩,准、狠,只有練習精湛,使用起來才能得心應手,本將本來想給你們示範一下。奈何沒有對手,你們都是女子。本將不屑與你們比試。這是你們的損失!本將告訴你們,與男人戰鬥,力道不行便要用招式取勝。來人,把木人抬上來!」
話音剛落,數十位女子低頭抬上十個與真人大小一致的木頭人,這人渾身精光,乃是按照男性的模樣做成,而且,在在木人的眼睛、襠部畫了重筆,用紅圈標好,在場的女子見到這木人不覺的低下頭去不敢觀瞧,大慶喊道:「都給我看仔細了。這就是男子的致命弱點,你們以後不管是練習槍法還是拳法,主要打這兩個部分,這眼睛咱們可以用沙土迷惑對方,最關鍵的就是這裡,一定要狠狠的打。只要打重了,就是再爺們也得變成殘廢,以後爭取給你們每十人配發一個木人,要記住,多打,多摸,多看,要把這些記在腦子裡。我告訴你們。這是大人親自吩咐的,都給我好好的練!」
大慶說完,王平、燕兒凝兒同時向李泰望去,只見李泰趴在車後咬牙切齒的言道:「潘大慶,你他媽出賣我。我哪說過多看、多摸!」見到車後幾人瞧著自己,李泰苦道:「不關我的事,他誣陷我,我沒說多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