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對此有些疑惑,畢竟閻圃是叛臣,但是他們對於道士已經完全沒有抵抗能力了,心中雖然疑惑,但沒有什麼過激的行為。
圃點了點頭,率先走了進去。道童隨之跟上。
說起來,閻圃對於這座道觀一點也不陌生,張魯雖然作為太守,但是他一月中,也有三日是一定要在道觀裡修道的。
這座道觀是漢中郡內最大的道觀,也是張魯本身的修道之所。對於天機子這三個老道士,閻圃也很熟。
甚至於身旁這個小道童,也幾乎是閻圃看著長大的。
不過,這一切都要隨著這三個老道士的利慾熏心,而煙消雲散了。閻圃心中不免有些歎息,做人諸侯一定要不能滿足,要有野心。
但是做人,一定要容易滿足些好。寇封本來的命令是,准許還俗歸鄉,而且可以帶著財物,按照三個老道士這麼多年的積蓄,肯定能夠富足一生了。
可惜。
心中雖然叫了一聲可惜,但是閻圃面上卻是沒有任何變化。一步步的朝著大殿走去。很快,二人就來到了大殿內。
當閻圃走入大殿的時候,頓時數百道目光向他射來。
不過,基本上沒有什麼厭惡,憤怒的表情。這群人與民眾不同,他們與張魯只是利益共同體,對於張魯的死,並不感覺到傷心什麼的。
反而不少人露出了高興的神色,想法跟三個老道士一樣。認為寇封派遣閻圃出來,估計是與他們和談了。
「哈哈,閻先生駕臨,當真是蓬蓽生輝啊。」天機子發出了一聲爽朗的小聲,親自從蒲團上站了起來,迎接道。
身後,天玄子,天星子也跟著站了起來。~
「也是常客了,老道長不必如此客氣。」閻圃微微一笑,舉拳回禮道。隨即,又看了一下三個老道士,笑說道:「三位道長真不愧是仙道中人,依舊是仙風道骨。」
這句話到不是全是恭維話,他認識三個老道士已經十餘年了,但是三個老道士的容貌,幾乎沒有一點變化,不顯老。
養身有道啊。
「呵呵。」不過,閻圃的話聽在三個老道士的耳中,也顯得非常熟舒心,都是發出了呵呵一笑。
四人就在麼若無旁人的在大殿內談笑生風的敘舊起來了。直把四周的道士們急的團團轉,現在他們可是還與寇封對峙著呢。
或許是四周急切的目光感染了四人。最終,閻圃停下了這種無休止的敘舊。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對著三個老道士,說道:「今日在下乃是楚公帳下臣,該有的立場,也不會因為與三位道長昔日的情分而改變,而在下此來是想代楚公問三位道長一句話。」
「先生不必顧慮,請說吧。」三個老道士也同樣的鄭重了起來,天機子微微抬了抬手,發話道。
「不知三位道長煽動這麼多的民眾,與楚公對峙,意欲何為?」閻圃神色嚴肅,甚至帶了一些冷厲。
不過,閻圃這副表情沒有嚇倒三位老道士。反而心下覺得欣喜,因為閻圃說的越是冷厲,就顯得他們的所作所為越發嚴重了。
越發的讓寇封感覺到棘手,也因此寇封會越發的仍讓。這就代表著他們就越有機會得寸進尺。
「呵呵,閻先生這就言重了。外邊民眾,不過是信奉我們五斗米教供奉的仙神,這才自主護衛道觀。可不是老道士們煽動的。」旁邊的天玄子到是出來說話了,說著頓了頓,又反問道:「我們道觀與世無爭,乃是供奉仙神的神聖之地,是數十萬漢中百姓所圍護的重要之地。~而楚公一來,卻想要拆毀道觀。不知又是何意?」
說著,天玄子臉上也不復剛才的溫和,也是冷笑十足。
不僅是天玄子,四周的道士們,也露出了冷意,憤怒。張魯的死他們可以不管,但是涉及到他們本身的利益,就一定要管。
寇封強嗎?是啊,在天下諸侯之中確實很強。但他能逆了民意嗎?漢中的天下是他們道教的天下,不管是誰來了,也都是過江猛龍而已。
鬥不過他們這群地頭蛇。
感受著四周道士的目光,閻圃心中是冷笑有之,無奈也有之。這群人就是他與張魯一起培養出來的利益共同體啊。
多麼無知,多麼可笑的一群人。不知道刀劍裡出的梟雄,殺伐果決是難以想像的。
寇封他早已經定下了這些人的生死了,天下只有一個政權,就是楚國。天下只有一個人能夠威尊無上,那就是楚國國君寇封。
可惜這些已經被張魯餵飽的道士們,早就看不清形勢了。
「那諸位到底想要怎麼樣?」閻圃心下冷笑,但是面上卻也陪著寇封的笑裡藏刀之計,裝作無奈的摸樣,說道。
既然道士們愚蠢,那就只能跟他們比愚蠢了。
而閻圃的態度,在三個老道士看來也是求饒的幸好。三人不由眼睛一亮,很隱晦的對視了一眼,齊齊點了點頭。
隨即,天機子出列道:「很簡單,只要楚公能與昔日張太守那樣對待道教,奉道教為國教,封老夫為太常。准許道教在楚國境內自有招攬信徒。」
什麼叫做獅子大開口,就是這個了。
閻圃見過貪婪的,但這次也被震驚到了。
愚蠢,愚蠢的人見過多了,這是第一次。雖然閻圃往日也與這些老道士有交集,但沒想到背後的面孔,居然是這樣的。
貪婪,愚蠢,白癡。
這是幹什麼。
他們以為寇封真的是張魯啊?能夠允許他們傳播道教,分化寇封的權力。甚至於動搖楚國統治的根基?
太常?虧他想的出來。那可是九卿了。無人提供雖然太常確實是做主天地,神邸,天地之禮的。與道士算是能扯上點關係。
但是把官手}}機看ω職交給道士來做,楚君寇封的顏面何存?
閻圃的心中不由越發的不耐了起來,但是面上卻是露出了一些考量之色,隨即,一咬牙,從袖子內拿出了一個小折子。
對著三個老道士露出了無奈之色,說道:「諸位在漢中,根深蒂固,深得民心。君上已經誅殺了張魯,自然不會再搗毀道教,以增加民怨。在白日,君上更是親眼目睹了諸位的能耐,心中無法。這是在下來時,君上給諸位的封號。都為天官,執掌鬼神。」
頓時,三道貪婪的目光射向了閻圃手上的折子。即使是傻子,也知道楚國與漢中哪一個強大。他們以前在漢中,也等於天官這個職位。現在小廟換大廟,三個人心中充滿了貪婪,喜悅之情。
不過,三個得寸進尺的人。自然不會因此而滿足。甚至於那個膽色較弱的天星子,這個時候也發話了。
「這個與我們先前談好的條件,可不一致。」
神色之中,微微有那麼點倨傲了。現在他們可是天官,而聽說閻圃只是一個小小的漢中太守。
「沒錯,太常之職,我們志在必得。」天機子也完全的放棄了掌教老爺的身份,猶如菜市場內,爭奪一分一毫利益的人。
「對,對,太常之職歸我們掌教。否則楚公在漢中休想安寧。」四周的道士們,這個時候也紅了眼睛,紛紛說道。
「好,我這就去稟報楚公。不過,外邊的百姓們,楚公希望諸位能夠驅散回家了。讓楚公的顏面上,好看一些。」閻圃見此點頭道,不過順勢也提出了條件。
「哼,我們把百姓撤走,豈不等於關起了狗,打開了門。好讓賊人進來?」天玄子尖銳的叫道,神色非常的寒冷。
這話裡的意思,居然稱呼百姓為看門狗。雖然閻圃自認為也看慣了亂世的紛亂,百姓豬狗不如的狀態,但是聽到這句話,還是覺得不怎麼舒坦。
雖然閻圃心中非常的不舒坦,但是面上卻不顯,而是很溫和的回答道:「諸位既然有入大楚之心,總該是要源遠流長一些的。這個時候若是妨礙了楚公的面子,恐怕將來不好說話啊。」
面對這些人,該退讓的時候要退讓,但是堅決的時候,也絕對不能退縮。撤掉百姓,這是寇封今晚的目標,豈能放棄?
「笑話,現在是他寇封求著我們。」
「是啊,漢中的重要性,連我們這些化外之人都明白。它不僅土地肥沃,處在的地方也非常的險要。是防守蜀中,以及突入雍涼的必經之路。有了漢中,寇封就可以北上稱霸天下。沒了漢中,他就得龜縮在蜀中。現在我們在理。」
天玄子,天機子他們紛紛叫囂道。
本來極為軟弱的閻圃,忽然剛強了起來,他們顯然是受到了某種刺激。這種人就是這樣,這種表現另類的顯示出了這些人心裡的底氣不足。
「諸位說的都很在理。」閻圃心中更加看不起他們,但是面上卻微微笑著說道。
天機子,天玄子,天星子,以及四周的道士們臉上露出自得之色。但是很快,他們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臉上。
「但是,若是楚公真的下定決心,夷滅數十萬漢中百姓,在纍纍白骨中調動荊楚,蜀中的百姓遷徙進入漢中。你們可別後悔。」
閻圃的話幾乎沒有一點溫度,眼睛似乎在笑,但給人的感覺卻是猶如萬丈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