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陽城中,費府。
書房內,費觀正在處理最後的幾筆糧食買賣,聽下人稟報後,不由抬頭看了一眼蔡府方向,歎了一口氣。
但也沒抱怨些什麼,今日之果,前日之因啊。
打發走了下人,費觀繼續處理最後的幾筆糧食買賣。
就像劉封想的一樣,費觀對於豪強們的糧食收購已經進入尾聲了,總共收了六十七萬石的糧食。
當賬本上的最後幾個字被填寫完之後,費觀鬆了一口氣。
眼中有些喜悅,這也算是將功補過了。這以後劉封一飛沖天,肯定也會有費氏的好處的。
只是大度的費觀,最後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蔡府一眼,有些艷羨。
不過還是蔡軍師英明啊,為了榜上劉封,居然不惜嫁了女兒,再嫁外甥女。
蔡氏,黃氏。
這胳膊,大腿都抱上了。
與費觀一樣,艷羨蔡氏,黃氏的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因為很少有人像費觀一樣一樣,認為劉封雙娶兩家女子是蔡氏,黃氏得了便宜。更多的人,會認為這是劉封佔了便宜。
陳氏也是襄陽士族,但是這士族與大族相差一字,卻天差地別。
與蔡氏這等高門大族相比,陳氏只是小士族。
但是就像蔡氏在造船方面有所建樹,費氏在糧食買賣方面很有影響力一樣,陳氏也有族中產業。
造車。
陳氏族長陳立更是州中功曹,地位不低。
當年蔡妲的婚事,陳氏曾經也厚著臉皮為長子陳德上門試過,但結果是鎩羽而歸。陳立一直耿耿於懷。
書房內,陳立聽到了下人的稟報後,神色微變,冷笑與感歎皆有道:「下聘的時候我還忍不住懷疑,現在卻是釘在鐵板上了,由不得你不信啊。這蔡氏與黃氏女同嫁一夫,不是成為美談,就會成為笑話啊。」
「父親什麼是美談,什麼是笑話啊?」陳立的旁邊,長子陳德好奇問道。
比之陳立,陳德到是心性敦厚。對於蔡妲,陳德到是沒有多少的染指之心,畢竟門第差太多了。當年上門提親,更多的是陳立的妄想「如今劉封大敗曹仁於琉城,又急於娶蔡氏黃氏女為妻,壯大聲勢。蔡瑁,黃承彥也順勢把女兒下嫁,可能是看中了劉封的能力。但在曹公之下,大勢所趨,這到底是美談,還是笑話。呵呵。」陳立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譏諷之意昭然若揭。
「那為什麼蔡軍牟還把女兒嫁給劉封呢?」陳德聞言疑惑道。
「可能是孤注一擲,想要保持蔡氏的地位吧。畢竟曹公若是南下也必定是蔡氏龐大勢力瓦解的時候。」陳立搖著頭道。
「原來如此。」陳德若有所思道。
這是懷恨在心,認為蔡瑁出了一招昏招的。
鄧氏是襄陽豪強,連士族都談不上。也沒什麼具體的產業,只是家中有數萬良田,數百佃戶。
族長鄧光是州中小吏。
這一家比之陳氏又差了不知道多少檔次。
但也是消息靈通鄧光得到消息,並不比井德晚。
鄧府內,鄧廣抬頭看向蔡府方向。心中艷羨不知道那劉封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蔡瑁,黃承彥做出這麼大的犧牲,雙雙嫁女。
如果他的兒子能娶這兩個名門貴女中的一個,就算是鼻氏女,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黃月英在荊州流傳,乃是醜女。到也不是沒人問津只是那些大族,有德才的人不願意娶但是黃氏門第擺在哪裡。
一些小門小戶,如同鄧光這樣不是平民百姓家中頗為殷實,但又不是士族的豪強,那是削尖了腦袋,想要求娶黃月英啊。
只是大部分人都沒膽子上門求親罷了。
門第實在相差太多,只要不是妄人。就不會自取其辱上門去求親的。
自知無望,所以現在鄧光聽見劉封雙娶蔡氏,黃氏女,也只是艷羨。
這是襄陽中下層,有家業,又有理智的人家。只是艷羨,不敢妄加評論蔡瑁做的對還是錯。
李氏是襄陽小豪強,那種家中薄田數百,佃戶數十。丟在襄陽踉蹌人差不多的小家族。
這樣的小家族,比之鄧氏又差了許多。
族長李奉只是郡中小吏,刀筆小吏。
李奉的這種出身,當然沒有鄧光的那種理智,謹慎。
城外,小莊子內,當李奉得到消息的時候。
抬起頭看著襄陽城,眼睛血紅血紅的。兩個名門貴女,你一個就娶倆,怎麼老天不打雷劈死你啊。
這是純眼紅的。
襄陽城,司馬府很是熱鬧。
這日是司馬微次子司馬廣產邀好友聚會的日子。
此刻大廳內很是熱鬧,司馬廣坐在主位上,其下有荊州名士廖立,也有劉封念念不忘的零陵人,名士劉巴。
也有江陵名士趙累。
其餘名士,隱士,士人無數。
司馬廣乃司馬微次子」今年三十五歲」繼承了其父的好相貌」身材又高大挺拔。此刻坐在主位上,即有主人氣度,也有名士風範。
司馬微雖然客居襄陽,但名氣很大,與龐德公,黃承彥等人很是相熟。可以說是交遊廣闊。
司馬廣也沾了其父之光,與荊楚許多名士都有交情。
廖立乃是荊楚高俊。面色白淨,相貌風流。此刻坐在司馬廣左側,神色矜持,隱隱有一絲自傲。
劉備曾經問諸葛亮,荊楚何人可用。
諸葛亮回答曰,龐統,廖立都是荊楚高俊。
足見其才不次於龐統,只可惜不修德行,最終被諸葛亮親自廢掉,鬱鬱而終。
劉巴這個人就比較怪異了,並不是說他長相怪異」反而他長的高大威武,面相雄峻,很是有氣度。
而是說他的行為怪異,此刻大廳內名士無數,但他卻坐在角落處」似乎與四周的人格格不入。
不說劉巴本身,其餘荊楚士人也都隱隱的把劉巴隔離在外。
目前荊楚士人基本上分成兩派,一派是以蔡氏,蒯氏為首的掌權者,這些人心向曹操。另一派就是以龐德公,司馬微,黃承彥為首,這些人或多或少對曹操有憎厭之心」導致許多他們的門生故吏。都對曹操不滿。
而且這一派又都是鬱鬱不得志的,都是在野,或是名士,或是隱士。
在座的,當然都是這一派的人。而劉巴卻恰恰相反,這個人走出了名的降曹派。在歷史上,許多荊州士人都依附劉備,只有他一個人向北,投奔曹操。然後在荊南四郡起兵,抗擊劉備。最後被打敗,寧願流落到交州也不願意降劉。
不過這個人最後還是成為了劉備的大臣,繼法正之後的,蜀漢第二代尚書令。與諸葛亮」法正,李嚴,伊籍等四人共造蜀科,也就是官員選拔系統,聲名赫赫。
這個人政治意圖,性格。本來應該不會與這一派的人有所交集。
但是劉巴這個人才學高超,德行又很高。司馬廣很佩服,有心結交之下,兩人就成了朋友。
至於趙累,處在四周或耀眼」或是風流的士人們之中,一點也不出挑。
他出身寒門」才學不顯,長相也很平常。衣服料子都是很普通。要說有什麼出挑的」就是他的眼睛很明亮,臉上有幾分剛硬,果決。
但是司馬廣是司馬徽次子,在荊楚名氣也很大,趙累能列坐在此,就自有一定的道理。
在未來關羽統治江陵時期,他也是赫赫有名的。
他是關羽的前都督,料糧官。為人忠誠廉直,在關羽起兵攻打襄陽以前,趙累曾經在同僚的舉薦下,有機會鎮守江陵。
但可惜,最終關羽沒有採納。
帶著趙累一起攻打襄陽,最後敗北,趙累與關羽,關平等人一起被擒,最後隨著關羽慷慨赴義。
這個人,曾經也是劉封招攬的對象。
但是具體出身在什麼地方,劉封也搞不清楚,只得作罷。
以後,形成蜀漢赫赫有名的荊州政治勢力,壟斷了蜀國朝政實權的人物,大部分也都在這裡了。
此刻,消息還沒有傳到。
這些人或高談闊論,或是小聲與身邊人細語,使得大廳內的氣氛很是熱烈。
這話題嘛,當然是最近最火的。劉封大敗曹仁於琉城這件事了。
想當初,多少人認為劉封不自量力,以數千人在琉城抵抗曹仁的中原強兵,結果沒過幾日,就傳出消息,曹仁被打敗了。
劉封進而娶宛城,挾持數十萬百姓南下。勢力大增。
讓多少人跌破了眼鏡。
再加上劉表新喪,劉琮無德才。使得荊州人心浮動,不少人都起了投奔劉封的念頭。但又有不少人下不了決心。
要是下定決心,也不會坐在這裡了。
「哎,還是巨達兄有膽色,敢第一個去投奔劉江夏。」有人感歎了一聲,道。
「是啊。巨達兄實在是有膽色,不像我們,都還在觀望。」又有人感歎道。
所謂觀望,就是在劉封與劉備之間的選擇,劉封是新銳,雖然強橫。但劉備也是老字號,還是有那麼點影響力的。
向朗也是荊楚名士,他第一牟投奔劉封,影再力不小。
「前些日,不是傳出劉封雙雙去了蔡府,黃府去下聘嗎?等正式傳出消息後,恐怕就會有第二波人去了。蔡瑁先不談他,黃先生可走出了名的眼光獨到啊。」另又人接口道。
「是啊,敗曹仁使得聲望蒸蒸日上,再娶名門貴女,還是雙娶,必定如日中天啊。」又有人感歎道。
能引領時代的人,就是潮流。現在荊楚之地的潮流就是劉封。
在場的人都是在感歎,讚歎劉封。但有一個人眼中深深的冒著妒火,他就是才可比龐統但德比紙薄的廖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