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四方認為劉封此次攻佔夏口,把戰火燃遍江夏的舉動認為是多麼的狂妄,多麼的不自量力。
劉封當然不知道,就算是知道,恐怕也會一笑置之。
不可否認,劉封確實是惡向膽邊生,一時衝動才下令攻打夏口的。但是衝動之後,劉封就詳細的解剖過江夏的局勢,下定結論,攻佔江夏絕對不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首先是洞庭湖一戰,劉封消滅了黃射的五千水軍。其次,黃祖這些年來因為老邁,軍中毫無法度,左右親信都是讒臣。官吏生怨,民眾不附。
再次是出其不意,江夏黃祖常年與江東作戰,兵力大多都在靠近西陵縣附近。以抵禦江東的攻勢。調動起來,非數日不可。這讓劉封在攻佔夏口後有了充足的時間做準備。
最後,劉封的仰仗就是甘寧這支奇兵了。吳將甘寧之勇,連曹操都聞風喪膽。他率領旗下水軍,定可以大破黃祖帳下剩餘的水軍。
如此五個優勢之下,劉封覺得此戰,他非勝不可。
攻佔夏口已經三日,城中的百姓依舊是只進不許出。滯留在城中無處可住的百姓,劉封命人搭起了帳篷,供他們居住。並且派送膳食。
黃祖所統帥的三千五百降卒也已經初步整編,有了編製。雖然離成軍還很遠,但至少能派上用場了。加固城池,建造箭矢,都不在話下。
隨著時日的過去,派遣出去劫掠的鄧艾,張谷,張貴等人也陸續的帶著大批的物資返回。
這些物資堆積如山,府庫都放不下,劉封不得不在空地上搭起帳篷,裝載這些物質,足夠全城軍馬支撐數月之久。
城牆方面,因為時間短促,並沒有進行加高,只是加固,加厚。使得城牆更加的牢不可破。搭建在長江之上的一半木質城牆上,則全面的構架起了繩梯。箭矢,兵員等都由船隻運送,從繩梯上爬上城牆。如此,更進一步的加速了兵員配送的功能。
城東有一座可容納下五千人的校場,此刻校場上,有二百個士卒肅立,這些士卒身上穿著泛著幽光的黑鐵甲,頭上戴著黝黑的頭盔。手持環首大刀。
這些士卒皮膚黝黑,雙目亮而有神,不僅身材魁梧,更是沒有一人低於七尺的。
這二百個士卒站在眼前,只覺得一股凌烈以極的殺氣,直衝雲霄。
東麵點講台上,劉封居中,黃忠居左,陳大居右,三人一起看著看著這二百名士卒。
看著這些士卒,劉封眼中滿帶笑容,陳大臉上則帶著些許自傲,黃忠則是滿臉動容。
「漢升以為我這一營兵馬如何?」劉封笑著轉頭問道。
這當然就是劉封的破軍營士卒,三百人雖然在與黃射一戰中戰死了不少,但還剩下二百三四餘人,選其中精銳二百人,穿戴上這從杜島得來了黑鐵甲。
手持環首大刀,看著銳利異常。
「如此強兵,世間少有。」畢竟年歲以高,黃忠的見識也很高,看著這二百士卒動容了片刻,就收回了目光,舉拳對著劉封道。
「可能勝黃祖?」劉封再問道。
「可一戰而勝之。」黃忠從容應答道。
「好,等黃祖領兵殺到,此破軍就是我等王牌。陳大聽令。」劉封叫了一聲好,轉頭對著旁邊的陳大大聲道。
「屬下在。」陳大抱拳應聲道。
「你暫且率部,跟隨黃司馬。不可矜持,不可自傲。萬事都聽黃司馬調動。如若不從,即軍法從之。如何?」劉封厲聲問道。
「屬下領命。」陳大渾身一震,立刻收起了臉上的一絲自傲,低頭道。
劉封之令,向來出之不改,陳大深知若是冒犯了黃忠,恐怕他這個老心腹,也得跟著遭殃。
破軍營雖是王牌,但劉封既然已經交給了黃忠全權處理。就不好多插手,勉勵了幾句,就去處理更多的瑣碎事務了。
畢竟一座城池可不比一座軍營,就算手下有許田,張道這些文官,有些事情還是忙不過來。
只是劉封心中不無遺憾,可惜時日不夠,這二百破軍營士卒雖然穿上了最上等的鐵甲,但卻少了砍殺的兵器。
環首大刀只是漢代的一種殺人利器,與後世赫赫有名的名刃相比相差甚遠。如今城池已經到手,江夏近在眼前。
有機會,定要研究出一種領先千年的利刃出來,到時候遇神殺神,遇鬼殺鬼。
以破軍營,使天下俯首。
只可惜,現在時間倉儲,這個構思只能留之以後再說了。
接下來數日內,劉封都在忙碌各種事宜,加固城池,安撫民眾,分類各種物資。
一天一天的過去,整個夏口城就越發能感覺到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
終於到第七日,有探子來報,說是一支船隊,逆流而上,向夏口攻來。其中樓船有二,大船十艘,小船無數。
旗號是「常」。
並且,探馬來報,東方有江夏大軍出沒的痕跡。旗號是「黃。」
太守府大廳內,劉封召集文武官員。
因為早已經預見到會有一場大戰,所以黃忠,許田等人臉上一絲震驚也無,有的只是一股銳利。
武將興奮,文官安定。
「那常姓將軍,恐怕就是駐守三江口的常威了。黃祖帳下水軍,最銳的莫過於夏口五千水軍,已經被主公攻破。那常威只能算二流,兵力眾多,卻不足為據。」黃忠對著劉封舉拳道。
黃忠在長沙任職中郎將,是以對江夏的一些將軍,兵力佈置都有些瞭解。
「水陸並進。」劉封的臉色有些凝重,夏口是一座半城池,半水寨的城池。水陸都可以順勢攻打。
不過,雖然凝重,但是劉封對於黃祖的這種佈置也已經預料到了。畢竟不會有白癡放著兩路人馬不攻,只選擇陸路進攻的。
劉封一封書信,招甘寧為將,也是為了防備水上進攻。
「算算時日,甘寧應該快到了吧?」劉封磚頭,問張谷道。
「若是甘家哥哥在接到書信的第一時間內啟程趕來,五個時辰後大概就到了。」張谷在心中算計了一下時日,回答道。
一日。而剛才探子來報,說是那船隊在四個時辰內趕到。
相差一個時辰,兩個小時。
而前方又有一個黃祖,領大軍一萬,甚至一萬五千人向這邊急速趕來。這兵力的佈置,就是個問題了。
若是後方水寨的兵力配備太少,則會導致甘寧沒到,就會被攻破。到時候,劉封他們肯定死無葬身之地。
若是後方水寨配備的人太多,那麼前方城池,就會面臨被攻破的威脅,下場同樣也不會好上多少。
此當慎重,再慎重。
劉封在心中計算了一下他現在的兵力,降卒三千五百人。張谷有一千二百水賊,鄧艾,張貴加起來大概還剩下三百人。周順五十人。破軍則是王牌,不到最後不能出現。
三千五百降卒可勉強守城,鄧艾,張貴,周順等三人必須要作為督戰隊,督戰這些降卒守城。
那麼他剩下所能用的兵力,就只有張谷的一千二百人。
把這些水賊都投入進水寨的防禦當然是不可能的,劉封打算一分為二。
「張司馬,你領兵五百,駐守水寨,等候甘寧救援。」劉封思量了許久,對著張谷道。
「五百人,是不是太少了?」張谷大吃了一驚,問道。
「五百人鎮守一個時辰,足夠了。」劉封斷然道。換而言之,劉封把所有賭注,都下在了甘寧的人品上,若甘寧真是一諾千金的義將,那麼劉封就不會輸。而劉封也相信甘寧。
除此之外,劉封也拿不出更多的人守城了。張谷總共才一千二百人,剩下的七百人,必須作為後備力量,投入到守護城池,抵抗黃祖大軍之中。
張谷聽劉封這麼說,到是沉穩了下來。劉封相信甘寧,他也相信甘寧。甘寧一諾值千金。
谷雙手抱拳,彎身大聲道。
「如此,張司馬下去準備吧。接下來,可是有一場硬仗。」劉封面色凝重道。
張谷點了點頭,再拜一下,轉身離了大廳。
「張貴,周順,鄧艾,隨我上城頭,一起督陣。」張谷走後,劉封豁然站起,下令道。
此戰是他第一戰,第一次投入到為自己而戰的戰爭中。此戰若勝,則據有江夏。若敗。不,他不會敗。
腦中甘氏,糜氏,劉備,徐庶,糜竺,張飛等人的面孔一一閃現,不管是仇恨,還是情意,都是劉封的牽掛,再解決這些牽掛以前,他不會死。不會敗。
劉封眼中戾氣一閃而逝,黃祖既然你來勢洶洶,就拿你來祭旗。
「諾。」
眾將應諾道。
城門樓上,插著一桿「劉」字大旗,此旗是當初劉封被授命為校尉時候,製作的。自從劉封出走新野之後,這旗就被收了起來。
七日前,劉封以一方賊寇的身份,攻佔夏口。這面旗幟又被拿了出來,算是劉封勢力的帥旗。
有著不一樣的地位。
此刻迎風飄舞,張牙舞爪。呈騰龍飛天之相。
劉封身上穿著厚重的鐵甲,帶著沉重的頭盔,緩緩的走上了城頭。身後一眾武將,緩步跟隨。
上了城頭後,劉封眺望遠方,只見黑壓壓一片,無數士卒疾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