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村,還是那座臨江村,杜島南面的一處小漁村。與先前劉封剿滅了周順等一夥水賊時候沒什麼不同。
村民們日出打汪,日落而歸。週而復始。
只是前一日,一支五六百人的龐大軍隊駐紮在村子附近後,徹底的打亂了村子的寧靜。那些彷彿凶神般的軍士,給村民們帶來很大的壓迫感。
村民們出門打汪的時候,也都是小心翼翼,怕惹來什麼麻煩。
這日天氣晴朗。一隊士卒行至臨江村,這群士卒氣勢凌烈無比,有些人身上還染著鮮血。他們簇擁著當中的一輛馬車,緩緩的前進。
「也算是故地重遊,要不要進去看看。」馬車內,劉封笑著問策馬在旁的周順道。
周順自從被張繡驅逐以後,在這座村子內住了好些年的村長。雖然時間緊迫,但是今日故地重遊,劉封不介意周順進村子去看看。
「算了吧。反正老婆孩子都不在裡邊了。「周順搖了搖頭,謝絕了劉封的好意。對周順來說,這座村子帶給他的更多是痛苦。從一個軍人變成了一個水賊。
「嗯,那就算了。」劉封也不勉強,抬頭看了眼村子旁邊的軍營,沉聲道:「加速行進。」
順應了一聲,隨即傳令下去。一行人的速度立刻提高了不少。很快就到達了大營門口。
營門口張道,許田陳大,張貴等人躬身侍立著。劉封在行進的途中,不斷的派遣探馬與這邊聯絡,所以他們都知道劉封來此的具體時間。
早早的在營門外等候了。
「大人。」當劉封的馬車出現後,張道等人齊齊的對著劉封一拜道。
「非常時刻,就不用多禮了。怎麼樣與甘興霸聯絡好了沒有?」劉封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
「已經聯絡好了甘壯士為我們提供三艘大船,數十艘小舟供我們南下。」許田出列,朗聲回答道。
劉封的出走,計劃非常的詳細。而其中甘寧的作用尤為重要。因為劉封還怕劉備事後反悔,派遣騎兵前來截殺所以必須走水路,但是劉封沒有船隻,必須向甘寧借,然後乘船而下,前往長沙。
甘寧,數月沒見,不知如何了?
劉封眼中有些期待,今日時局已然不同,當日遊說甘寧的時候劉封還沒有明確的目標,只認為幫助劉備攻城略地廣納將領。而今日卻已經獨立行世了,與新野那邊的關係幾乎斷絕。
就算是要收下甘寧,那也是為自己收下的。目前,劉封需要做的就是積蓄實力,等待赤壁之戰爆發,乘機奪取荊南四郡,數十座城池。壯大勢力,以奪回甘氏。
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勢力必定膨脹到了一定的程度。謀臣,宿將都是不必可少的。而甘寧絕對其中的佼佼者,劉封必須要招攬到甘寧。
不過當初劉封曾言,若是有朝一日,或統兵數千,或執掌一郡之地,才會招攬甘寧為將。劉封也不會食言。
等來日取荊南,必定書信一封來此。按照甘寧的性子,必定會領本部水軍前往投奔。
「準備船隻,我要往見甘寧。」劉封起身走下了馬車,不容置疑道。
大領命一聲,立刻下去準備船隻。
杜島的東南二面是懸崖峭壁,船隻必須從西北二面進入。劉封乘坐上陳大準備的小船後,立刻朝著北方行去。
很快,杜島就出現在了劉封的眼前。負責撐船的士卒,掉轉船頭,從西門而入。
堅固的察門,門上插著一桿繡著「錦帆」二字的大旗,迎風飄舞。門後還隱約的有士卒在不斷巡邏。
看著似乎與幾個月前沒什麼不同,但是劉封卻知道,這座島嶼的防禦力量與幾個月前是完全不同的。
甘寧本來就有八百健兒,武器輻重都很齊全。戰鬥力要比當初張貴,周順帶領的水賊要強大不止一倍。這數個月來,劉封不斷的率軍剿滅回周的水賊,也促進了錦帆賊的強大。到今日,甘寧帳下軍隊已經多達上千。
不斷的向北劫掠樊城,安中,魯山,甚至是南陽一帶。話說甘寧的膽子大,也不是吹出來的。有些曹軍的輻重,都被甘寧給劫走了。非常勇悍。
使得錦帆之名,在北方威名赫赫。
要不是考慮到水軍不行,估計曹仁都要親自帶人馬前來剁滅甘寧了。
雖然劉封沒能再次見到甘寧以及他的軍隊,但是劉封相信,這幾個月來的廝殺,使得甘寧的軍隊變得更加的強大。與一般的精兵沒什麼不同了。
若是立足荊南,正可以用甘寧這支水賊為根本,建立強大第一百零八章赫赫威名的錦帆賊的水軍,橫行長江,以抗衡曹軍的騎兵。
這就是劉封出了新野,所帶來的第一份好處了。沒有劉備的制約,他可以天馬行空一般的想像,該如何佈置防禦,如何建立軍隊。
跳出了新野這個小地方,他可以做的還不僅僅是如此。
思慮間,船隻已經緩緩的靠近察門了。「來者何人?」大門兩邊的箭塔上,立刻傳出了一個雄厚的聲音,不僅隱含詢問,還帶著強烈的警告。
「告訴你們家首領,故人劉封到了。」劉封當然不會冒然的登入,那樣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當下只站在船頭,舉拳朗聲道。
「原來是劉校尉,我們首領已經恭候多時了著「請」字落下,察門轟然打開,一對裝備齊全的水賊湧了出來。分列在兩旁,迎接劉封。
「多謝。」劉封微微拜了拜,伸手示意船隻靠過去。士卒會意,立刻撐著小船靠岸。江水有些濤急,但是掌船的士卒很有經驗,穩穩當當的讓小船靠岸了。
當船停靠後,劉封躍下小船,踏入在了杜島的土地上。
「大人裡面請。」水賊中一個身材魁梧,貌似領頭的人,朝著劉封彎身行禮道。
「麻煩壯士去通知你們首領,就說事情緊急我就不進去子,在此等候他。」劉封搖了搖,歉然道。
在不能判斷劉備會不會前來截殺前,劉封一刻也不想耽擱時間。若走進去與甘寧敘舊,估摸著又得消耗一天的時間。非常不利。
水賊頭領聞言點頭應了一聲,隨即立刻轉身進了杜島。
看著這水賊麻利的摸樣,劉封微微一笑,看來甘寧也是下了嚴令,命水賊們不可怠慢了他。不然,這些桀驁不馴的水賊,也不會如此乖巧。
心中不由更加期待與甘寧見面。
甘寧並沒有讓劉封久等,在那個水賊頭領走後不久,就見不遠處一個身穿錦服的英武男人朝著這邊快步行來。
「興霸兄。」劉封哈哈一笑,上前數步,行禮道。
「劉公子。」甘寧見此腳下更加快速,來到劉封身前後,還了一禮。
「哈哈哈哈。」二人雙目對視,齊齊的發出了爽朗的大笑聲。
對於劉封來說,甘寧生性豪爽,有勇力,乃是將才,可以結交。對於甘寧來說,劉封是智者,一席話點醒了他,使得他安心在這杜島駐守,等待天時。
當日二人就惺惺相惜,如今闊別數月,並沒有讓二人產生隔閡。互相間的欣賞依舊。
笑聲中,甘寧首先停了下來,看著很是爽朗的劉封,歎息一聲道:「公子在新野發生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如今見公子爽朗依舊,其中豁達,甘寧不及。」
劉封的事情,經過劉備等人的宣傳,連襄陽那邊都已經知道了。費氏更是把本來出嫁的嫡女,換成了庶女。杜島離新野這麼近,甘寧不僅有所耳聞,還很清楚。
對於劉備有了親子之後,立刻剷除繼子這狠辣手段很是氣憤。他根本不相信劉封會與養母有染,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對於劉封憤然出走,很是同情。
「新野之事不提也罷。今日向興霸借了船隻後,立刻啟程去長沙,從此後不管興衰都由我自己做主。」劉封擺了擺手,笑道。
見劉封滿臉笑容,並不做作。甘寧也只能道一聲豁達了。不過甘寧心中也有點疑惑,今日見了劉封,不免要解解惑。
「數月前公子勸說我領兵在此,等待天時。而今日公子卻要率軍南下投奔劉表。我心中實在是困惑。」甘寧問了一句,隨即又誠懇道:「公子為何不領兵在此,與我一起駐守杜島,等待天時呢?」
「若公子願意,我以首領之位想讓。」
甘寧這些話,句句誠懇,皆出自肺腑。劉封心中感動之餘,卻也不得不搖著頭道:「杜島離新野太近,於我不利。何況這杜島太小,施展不開拳腳。」
「興霸還記得當日我說的話嗎?來日或領兵數千,或領一郡之地。若是困守這杜島,可是不行的。」頓了頓,劉封看著滔滔的江水,豪氣干雲道。
若是能夠撿漏,在機會中崛起,何止是一郡之地,那是荊南四郡之地。
「但是以公子目前的情況,往見劉表,恐怕會有危險啊。」看著劉封豪氣干雲的摸樣,甘寧不得不潑了一盆冷水。
話沒有說明,但卻暗示劉封頭上掛著與養母有染的名聲,南下投奔劉表,可能會遭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