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好像也看見了劉封,不由速度降了下來,緩緩的朝著劉封靠近。
當車隊靠近後,一匹快馬從車隊中走了出來,朝著劉封飛奔而來。
「敢問可是少將軍在前?」快馬急停在劉封的面前,馬上的騎士問舉拳問劉封道。
「嗯,我就是劉封。」劉封點了點頭道,順便打量了一下這人,三十來歲,面白無鬚,做僕人打扮。
「呵呵,少將軍,哦,不,應該道一聲姑爺了。小的叫費達,負責此次護送小姐來此。讓姑爺久等了。」費達翻身下了馬,對著劉封行禮道。
「呵呵,明日才是大婚之日,倒也不算是遲了。倒是一路顛簸,讓管家辛勞了。」劉封笑著道。
「怎敢,怎敢。」劉封說的客氣以極,費達感覺搖了搖頭,連道不敢。
「好了,馬車進城吧。等到了城中,讓我母親先見見貴府小姐,好安排明日大婚事宜。」客氣一句就夠了,劉封也沒有於這管家攀談的意思,笑著掉轉馬頭道。
「姑爺稍等。」費達卻是出聲喊住了劉封。
「嗯?」劉封不由勒緊了馬韁,回頭看著費達。
「因為路途遙遠,我們家小姐感染了些許風寒。若是傳染給甘夫人可就不好了。」費達說道。
理由雖然很充分,但是劉封卻覺得蹊蹺,一個出嫁女,怎麼會感染了風寒。
心下疑惑,劉封就看出了些許異樣來。這費達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閃躲,額頭上還有些汗水,渾不見剛才的自然。
「如此我就派遣府上的侍女,代為見見吧。」心中雖然的起疑,但是面上劉封很給面子,笑著道。
「多謝姑爺體諒。」費達鬆了一口氣,感激道。
「不客氣。」劉封點了點頭,這才掉轉趨駛烏雲駒緩緩走著,在前帶路。
費達也策馬回了回車隊當中,下令車隊跟著劉封。下達了命令後,費達看著劉封的背影,緩緩的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心中暗自叫苦。
這事兒到底會發展成什麼樣呢。
很快,劉封與車隊都進了太守府。劉封下令安排這些僕人在前院的房子中居住,把費家小姐以及侍女請進了後院。
這個時候,本來應該甘氏親自去看看兒媳婦,交代一下婚禮的章程。但是剛才那個叫費達的稱費家小姐感染了風寒,不宜見甘氏。
劉封當然也不會忽略了這個問題,甘氏現在體虛,要是風寒入體,就糟糕了。但是派遣侍女過去,劉封卻是不放心。
想了想,劉封朝著甘氏的屋內走去。
屋子內,甘氏與糜氏並排坐著,兩人身上都穿著很喜慶的衣服,臉上都帶著笑。尤其是甘氏,笑瞇瞇,盡顯慈祥。
「可是把媳婦給接過來了。」外邊剛響起動靜,甘氏,糜氏就一齊轉過頭,甘氏期待的問道。
「嗯,是接回來了,只是費家小姐感染了些許風寒,母親不宜前往見面,所以想請糜母過去見見。」劉封點著頭道。
兩個都在,劉封也不能用母親相稱,只得稱糜氏為糜母。
「嚴重嗎?會不會影響大婚?」甘氏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擔憂,道。擔憂之下,本紅潤的臉色,立刻出現了一絲蒼白。
令人心碎。
「只是一點小風寒,不會影響兒子娶妻的。當然,也不影響母親將來報孫子。」劉封心中嚇了一跳,連忙擺了擺手,安慰道。
順著劉封的話,甘氏也想像著自己將來抱孫子的情況,臉色頓時露出了幾分嚮往,臉色也不由重新紅潤了起來。
笑瞇瞇的。
「那我就代替姐姐去看看吧。」糜氏卻是看出了些許門道,對著甘氏笑了笑,道。
「嗯。去看看吧。」甘氏點了點頭。
隨即,劉封對著甘氏行了一禮,與糜氏一起走了出去。
「怎麼回事?」出了屋子後,糜氏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低聲問道。
「沒什麼事,只是覺得有些古怪,所以想請母親去看看。」說著,劉封頓了頓,沉聲道:「現下母親的情況雖然穩定了些,但是卻經不住打擊,這次婚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讓母親感到歡喜。絕對不能出了差池。」
劉封口中心中都透出的濃濃孝心,讓糜氏不由欣慰。點著頭道:「嗯。」
隨即二人在門前分手,劉封呆在旁邊的屋子中等候,而糜氏則往去見費氏。
屋子內,劉封一個人坐著,等待糜氏的消息。
不過,老實說劉封也只是怕出意外而已,並沒有認為會發生什麼大事。費氏那邊也是襄樊大族,嫁女是大事,都有章程什麼的。應該是不會出問題的。
請糜氏前往,也是劉封行事小心,怕驚擾了甘氏的緣故。
不過出乎劉封意料的是糜氏回來了,回來的很快,臉色幾乎鐵青一片,眼神閃爍著無法掩飾的憤怒。
「這是怎麼了?」劉封心下一驚,不由起身問道。
「小姐是小姐,不過卻叫費婷,年十三。長得也很俊俏。」明明是讚美的話,但是從糜氏口中說出,卻透著無比的譏諷。
一瞬間,劉封就察覺到了糜氏口中譏諷的原因。神色不禁大變,失聲叫道:「庶女?」
劉封不可能連自己的結婚對象都搞不懂,他要取的是費觀的嫡長女,叫費舒。年十五。但是這個居然叫費婷,年十三。
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猜出費觀是悔婚了。這個叫費婷的大體就是庶女了。
失聲一叫後,劉封立刻就收起了嗓音。因為甘氏就在旁邊,要是讓甘氏知道情況,還不知道會不會又暈過去。
若是讓甘氏再吐一口鮮血,劉封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但是,但是,這樣的情況能隱瞞多久。嫡女變庶女。好一個費氏,好一個費氏啊。
想著甘氏為他的婚事傷神,最後敲定了一個費氏,卻要三千金的聘禮,甘氏還是咬牙跟劉備說的。
只期待他能取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做妻子。現在嫡女變成了庶女,身份何止差了千里。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劉封緊握著拳頭,眼中爆射出無比憤怒的光芒,因為太過憤怒,導致劉封整個人都在顫抖,神色猙獰。
先是有人辱我母,現下又是有人玩笑婚姻大事。
我劉封真的如此輕賤?世人真的以為我劉封沒了劉備繼子這個身份就成了一輩子也別想翻身的鹹魚?
「婚事照舊,弄的風風光光的。苦果我們自己吞,讓母親開開心心的。」劉封咬著牙,一字一句道。
「母親,那個費婷是庶女對吧?」劉封轉頭問道。
「是一個姬妾出的庶女。」糜氏點了點頭道,隨即,跟著冷笑道:「摸樣柔柔弱弱的,一眼就能看出來不是嫡女。而且她還很直爽的道出了真相。稱自己是費氏府上的二小姐。」
劉封迅速的體會到了糜氏冷笑的原因,怒極而笑道:「看來費觀不打算隱瞞這件事情,反而要坐實了這件事情,把庶出的女兒嫁給我們。名正言順。」
「他的嫡女,還能再次嫁人。」
何其的輕賤,何其的輕賤了他啊。因為怒極,劉封拳頭越收越緊,越收越緊,直到指甲掐入了肉中,滲出了鮮血來。但是劉封卻猶自不覺,冷笑道:「這樣看來,苦果也不能讓我們吞了。娶了,不僅要風風光光的,對外還要宣稱我們取的就是費氏嫡女費舒。」
「既然收下了我三千金,那費氏的女人,就是我的女人。我母親的兒媳婦。就算是名義上擁有,我也要擁有,休想打如意算盤,把庶女嫁給我,讓嫡女再嫁。」
「理當如此。」糜氏白皙的額頭上也青筋暴起,顯然也是怒極,聞言不由冷聲道。
士族重諾,重名聲。婚事一旦敲定,就算是別家再落魄也會把女兒送過來。而此次費氏卻乘著劉封落魄,把嫡女變成了庶女。
簡直是人神共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