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杜島出發後的第二天,劉封就返回了軍營。
返回軍營後,劉封本該坐鎮軍營,處理一下軍營擴建等事情。但是甘氏卻早已經派人駐守在軍營,劉封一回軍營,就被甘氏給找回去了。
不是別的事情,就是婚事。
此去新野恐怕有一段時間必須離開軍營了,不過總體上劉封還是比較放心的。軍中有兩個軍侯,兩個官吏,一個軍正。訓練的方法,以及日常的膳食都有定制。可以獨立運轉了。
現在劉封考慮的更多的是婚事,對於這段婚事,劉封心中沒多少牴觸,也沒有多少歡喜的。
以劉備現在尷尬的地位,以及劉封繼子的身份,能與費氏聯姻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劉封現在就是希望對方的容貌稍微好一些,性格也綿軟一些。與甘氏相處的久了,劉封也比較喜歡性格綿軟,很溫婉的女子。
這可以說是劉封心中唯一的一個期待了。
懷著這樣的心情,劉封回到了新野。
進了太守府後,劉封還是照例去書房拜見了一下劉備。劉封還對劉備詳細的說了一下此次剿滅水賊的經過。不過劉備對此不置可否。連劉封收容了水賊俘虜也沒有任何意見。
只是勉勵了幾句,就打發劉封出來了。一切都顯得很冷淡。
難道真的已經放棄了他?出了書房後,劉封心中不免有些蕭索。再怎麼說,也是做了三年的兒子,劉封又從來沒有失了恭敬,但是到頭來卻也只是這個下場而已。
算了,反正早就已經考慮到這一天了。片刻後,劉封振奮了一下心情,朝著甘氏那邊走去。
在這個名義上的家中,只有甘氏,糜氏,兩個妹妹才算是親人吧。
後院,甘氏房中。甘氏與糜氏並排跪坐著。
甘氏難得的穿了一件較為艷麗的衣服,渾身上下散發著成熟女子的風韻。此刻正笑瞇瞇的與糜氏討論著如何向費氏下聘。
甘氏的心情也感染了糜氏,她今日裝扮雖然素淡,但臉上的笑容卻很是如沐春風。
「那費氏既然家中不好,我看這樣吧。再在這裡邊的基礎上添加三成。妹妹覺得如何?」甘氏指著手上羅列著此次聘禮的竹簡,笑著道。
甘氏活了幾十年了,卻頭一次為兒子下聘。這些日子只覺得心裡吃了蜜一般,很是甜。
對於多添加些錢財,為劉封多風光一下,是毫不吝嗇。
「我覺得夠了。」糜氏搖著頭,輕聲勸阻道:「現下夫君養兵太多,花銷不計其數。比較拮据,若是為封兒花費太多,恐怕…。」
接下來的話,糜氏沒說,但甘氏卻聽明白了。臉上頓時有些黯然,劉備說起來是左將軍,皇叔,很尊貴,但是生活真的很拮据。
見甘氏黯然,糜氏趕緊道:「其實這些也夠了,夠封兒風風光光的把費氏的女兒娶過門了。」
糜氏並不是單純的安慰,而是很實在的話。因為這次下的聘禮已經比一般世家下聘要高出許多了。不會落了劉封面子的。
「夫人。少將軍在外邊求見。」忽然,一個俏麗的侍女走了進來,對著甘氏與糜氏福了福,道。
甘氏臉上的黯然立刻抹掉了,換之的是一臉的笑容。
「還不快請進來。」糜氏見此微微搖著頭,低聲斥了下侍女道。卻是怪侍女多事,既然少將軍來了,自然是請進來,哪用得上通報。
「是。」侍女身子一震,趕緊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片刻後,領著劉封走了進來。
「拜見母親。」劉封進門後,掀起衣角,給甘氏磕頭道。
「起來,起來。」甘氏打量了一下劉封,又是一月多沒見,劉封臉上的皮膚更黑了。只覺得心疼,趕緊起身扶起了劉封道。
隨即又拉著劉封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見過糜夫人。」劉封隨著甘氏坐好後,對著糜氏拜見道。
「到底不是養在我膝下的,恭敬是恭敬了,但卻缺了味。」糜氏卻是有些酸溜溜的道。
雖然看著開玩笑的成分居多,但是糜氏眼中的黯然卻一丁點不剩的落在了劉封的眼中。
劉封不由想著糜氏為了他,送上了陪嫁的珍珠。甭管那珍珠能不能用,就單單說這情意。就讓人打從心底發暖。
見糜氏黯然,劉封心頭一熱,不由改跪坐為下拜,道:「見過母親。」
說起來糜氏的年紀並不大,只比劉封多幾歲而已。但是這聲母親,劉封叫的卻是真心實意的。
年紀不是問題,有那份慈愛就夠了。而在這個冰冷的亂世中,最難得的就是慈愛。
劉封的忽然下拜,出乎了甘氏,糜氏意料之外。這一下子,到是讓糜氏有些手足無措了。
「我只是說笑的,封兒不必如此,不必如此。」糜氏趕緊扶起了劉封道。
「我與妹妹姐妹相稱,姐姐的兒子,當然也是妹妹的兒子。封兒早該如此稱呼了。」甘氏卻在一旁起哄。
劉封的態度,以及甘氏的話讓糜氏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狂熱,糜氏膝下無子,與甘氏的心情是極為相似的。
眼看著甘氏有了劉封後,就似乎有了主心骨一般。糜氏說不羨慕是假的,現在劉封願意拜她為母。糜氏只覺得心頭很熱,忍不住就流下了淚水,但卻歡喜道:「好孩子。」
不過往常糜氏就是對待半子一樣對待劉封的,這一會兒升格成了母親,也並沒有讓糜氏轉不過彎來。
很快,糜氏就平復了心情,伸出袖子,擦乾了眼角的淚水。劉封也差不多如此,因此,場面只是激動了一下,就恢復到了平靜。
「今日的主角可不是我,而是封兒。」糜氏帶著笑道了一聲,隨即從旁拿起了那份禮單,遞給了劉封道:「這是我與姐姐為你定下的聘禮禮單,你看如何?」
到底是在議定他自己的婚事,劉封聞言也是微微紅了紅下臉,這才接過了糜氏遞上來的竹簡。
看完之後,眉頭卻是立刻皺了起來,不解道:「怎麼會這麼多?」
上邊羅列的林林總總,有貴重的物件,也有金銀。價值不下三千金,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了。
其實這跟劉封經手的錢相比,三千金真的不多。糜竺出手闊氣,一下子就是一千金,幾百萬的錢。劉封收納了周順後,也獲得了二千三百金。
但是價值卻不是這麼算的,三千金就是三百匹戰馬了。想想現在劉備帳下戰馬數量也沒有超過一千。
就知道這筆錢的可怕了。
劉封皺眉的不僅是這一點,甘氏性格綿軟,也懂得道理。即使對於他的婚事很在意,也很願意花錢買個風光。
但甘氏的理智卻不會讓她無端的出這麼多聘禮。
除非是對方明示,或暗示。想到這一點,劉封對於這素未謀面的岳父家,起了一絲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