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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裡,周圍綠牆紅被,乾淨整潔,似乎還到處散發著一種香水的味道。回轉頭來,似乎有個東西碰了我一下,仔細一看,原來是床頭放著一隻可愛的北極熊。感覺告訴我,這裡分明是一個女孩的臥房嘛,我怎麼就到了這處溫柔鄉了呢?
我將身體坐了起來,可能是起得有些猛,只覺得眼前一切都在轉。我記起來了,昨天在心情壞到極點的時候,我把人家桌上一瓶白酒倒進了肚子裡,後來還摔著一些什麼東西,再後來就記不清了。本來我的酒量便有限,在保安與夏時節的搶奪下下肚的只不過半瓶多,居然也醉成這個樣子,讓我感到很窩囊。哦,這時我想起來了,當時只有夏時節一個熟人在我身邊,難道是……我四下打量一番,難道這裡是夏時節的家?
地上放著一雙可愛的動物拖鞋,我穿在腳上覺得有點小,但是也對付了,再看身上,已經換了一件男人的睡衣,感覺有點寬大。我就這樣一副不倫不類的樣子走了出去,屋門的外面像是客廳,挺大的,也像屋裡一樣乾淨整潔,但是還是沒有一個人。我站在門口試著喚了聲:「時節?」
馬上就聽到了反應,一身睡衣睡裙的夏時節推門跑了進來,她的手裡還拿著一把做飯用的鏟子。看見我站在台階上,她驚喜地道:「有糧,你醒了?」
果然就是夏時節的家,我放下心來,也覺得隨便多了。來到沙發前坐下,我向夏時節問道:「我怎麼到了你家?」
「你喝醉了,當時就我在你身邊,不把你帶回家來還能送你到哪兒去?」
夏時節雖然講得輕鬆,我卻知道她一定沒少犯難,那次她喝醉了,我送她到我家裡都是十分困難,就不要說我一個大男人醉倒,要讓她一個弱女子帶回家來。我歉意地望著夏時節,對她道:「昨天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夏時節卻輕輕搖頭,對我道:「好在你醉了,還算老實,我又請酒店的兩位保安幫忙,帶你回來並沒受累。」
這樣就好,我放心了。望了一眼身上的睡衣,夏時節馬上道:「這是我父親原來穿過的,他老人家去後,我還一直保留著。」
我苦笑著問:「是不是我昨天吐過了?」
夏時節面上淺紅著道:「你什麼也不用問了,上次我醉後是什麼樣,你昨天也是什麼樣。」
我不得不佩服夏時節的比喻簡單形象,又向她道:「我的手機呢?」
「摔壞了。」夏時節去到屋角的茶几上給我拿來一堆的碎片,對我道,「全在這裡了。」
我苦笑著對夏時節道:「你還留著有什麼用,扔了就是了。」
夏時節笑著搖頭,「那可不成,當時你醉了,我要在你清醒之後給你個交待。」
「給個交待?」我心裡突然泛起一陣傷痛。曾經我有愛人向我保證,她絕對不會單獨去見鄭啟明,可是她偏偏去見了,而且是在我千呼萬喚之下去的,去的那麼堅決,那樣的義無反顧,可是她怎麼不給我一個交待呢?
看我坐在沙發裡低頭不語,夏時節道:「你先到衛生間去洗臉漱口,早餐馬上就好。」
「時節!」我看夏時節就要轉身離去,便把她喊住,向她問道:「有人找過我嗎?」
夏時節輕輕搖頭,對我道:「昨天把你帶回家,我就把手機關了,我這裡的固定電話幾乎沒人知道,昨天也沒聽到它響過。」
我點了點頭,起身到衛生間去了。
在夏時節家的這頓早餐我們吃得都有些心不在焉,我心裡難受,表面上還在撐著。看我把自己杯裡的奶一口喝盡,夏時節突然向我問道:「有糧,現在……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與玉情之間發生的事了吧?」
我想了想,卻又搖頭,道:「也許以後會吧,現在還不行。」
「為什麼?」夏時節瞪著眼睛,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有許多事情我需要搞清楚,等清楚之後,我自然就明白什麼話能講,什麼話不能講。」
「你呀!」夏時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難道秦玉情對你的傷害還不夠深嗎?」
「時節,」我用溫柔的目光望著面前的女孩,我這時候才感覺到,她一直是在關心我的,可是她的關心卻被我給忽視了。「你是個律師,應該清楚生活的複雜性,就是對一個犯罪嫌疑人,也要給人家解釋的機會吧?」
「可是,有時候一個人需要果斷,考慮得太多反而會把事情越搞越亂。」
「是呀,越搞越亂。」我的心裡對夏時節的話是同意的,而且我覺得自己最近的一段行為太被動,也就是缺少夏時節提到的果斷吧。難道只因為鄭啟明的手裡有玉情的錄相,就不可以放棄主動出擊了嗎?突然間我似乎覺得自己有許多事需要做。
「時節,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幫助,我要走了。」
夏時節望著我的目光很複雜,讓我一時無法看透她的想法,她對我講:「再等一會兒吧,你的衣服還沒幹。」
可能是看到我心裡的焦急吧,夏時節把早餐用過的碗筷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拿了電吹風去給我吹涼在外面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人在受傷的時候都很容易感動,我望著夏時節的背影心裡很難平靜。
把衣服換好,夏時節開著車將我送回到昨天那個酒店的附近,我的車還停在那裡的停車場上。與夏時節分手,我開著自己的車直奔家裡而去,因為現在的我心裡有許多的想法在等著我去現實。
車開到小區大門的時候,門口的保安攔住了我,其實我們都很熟的,他的臉上掛著一種動人的微笑。
「田總,昨天有個開寶馬的女孩找你,見你不在就一直坐在你家的門口不走。」
「不走?」我驚叫道,「現在還在嗎?」
「還在。」保安點頭道,「我們怎麼勸她到這裡等你她都不來。」
保安的後半句話我根本沒聽,奧迪車在我腳下已經像箭一樣竄了出去。
來到我住的別墅門口,果然看到秦玉情一個人捲曲在那裡,她背靠屋門,面色蒼白,上面還寫滿了疲憊。
看到我回來了,玉情激動得想要跳起身來,第一次居然沒有成功,第二次她是連滾帶爬才起來的。
「有糧,你終於回來了。」玉情的話語裡夾帶著哭聲。
「你還來找我幹什麼?」雖然我的心在痛,可是想到昨天那讓人心痛的一幕,我的語氣還是冷得像冰。
「有糧,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玉情對我喊道。
我沒有去理她,而是用鑰匙把屋門打開,走了進去。玉情自然緊趕在我身後,她還在向我喊,「有糧,真的,你聽我解釋好嗎?」
「你先去洗臉。」我對秦玉情道,「冰箱裡有早餐。」
等我把衣服換好回到客廳,玉情已經等在那裡,她乾淨多了,也精神了一些,但是她並沒有去冰箱裡拿早餐,只是簡單地喝了杯涼奶。
「坐吧。」我對神情激動的秦玉情道,「有什麼話講吧,我聽你說。」
「有糧,昨天你給我電話之前,鄭啟明給我打來電話。」
「這我知道。」我冷漠地道,「當時我們就在一起。」
「在一起兒?」玉情吃驚地道。
難道對昨天的情形她會不知情?我心裡驚異著,還是將事情的原委告訴給她,我發現玉情的臉上越發地緊張。
「鄭啟明給我打完電話之後,你的電話就來了,我當然是不理那個畜生,去找你的,可是當時你沒有告訴我所在的位置。我正準備把電話打回去問你,鄭啟明的電話就又來了。」
「你準備來找我?」我冷哼一聲,對秦玉情的話表示著懷疑。「你接鄭啟明的電話在先,接我的電話在後,可是我問你在哪兒的時候,你是怎麼對我講的?」我的語氣不由得憤怒起來。
「我對你說公司要開會,我正準備到公司去。」秦玉情小聲地道。
「哼哼,」我冷笑兩聲,問道:「你到底是要到公司,還是要來找我?」
秦玉情象受了很大委屈一樣,抹了把眼淚對我道:「有糧,我說得話都是真的。在接到你們兩個電話之前,我是準備到公司開會,當時路上很擁擠,鄭啟明的每一個電話過來我根本沒當回事,一口就把他給拒絕了。你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我沒有時間給你解釋,就還告訴你我是在回公司的路上,可是後來鄭啟明的第二個電話就又打來了。」
聽秦玉情講的情況,看來是鄭啟明在離開我與夏時節之後又給她打過電話,而且玉情也是因為這個電話才趕過去與鄭啟明會面的,那麼這個電話的內容就很重要了。我向玉情問道:「他又講了些什麼?」
「鄭啟明說,他限我十分鐘時間內趕到他的身邊去,否則就要讓那段錄相在網上爆光。」
又是錄相,聽到這裡,我的身上似乎沒有力氣。
「有糧,當時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你與鄭啟明在打賭,鄭啟明把時間限定得這麼死,我都來不及與你商量,只知道開著車向那裡去了。」可能是秦玉情也感到自己的行為很屈辱,她俯在沙發上放聲大哭起來。
我們就這樣對坐著,我在發呆,秦玉情在器。後來玉情的哭聲越來越小,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放在我面前,對我道:「昨天的通話記錄都在上面,你可以自己看。」
我機械地將手機拿起,一條條按著通話記錄,翻出來的卻都是在打我的電話,看來昨天玉情曾經瘋狂地與我聯繫,但是她不知道我的電話已經被摔壞了。我很快便想到,正是由於聯繫不到我,她才會到我的門口等我一夜,我的心突然感到一種溫暖。
但是我還是保持著一種冷漠,對玉情道:「你們見面後談了些什麼?」
「等我進到鄭啟明的那個房間,他居然無恥地說是想我,由於我老是對他避而不見,才用到這種辦法以解相思之苦。」玉情哭著搖頭,對我道:「我知道他是在威脅我,在藉機警告我離開他的後果。」
在我面前的女孩是那樣的可憐與孤獨,我再忍不住自己,上前去把玉情緊緊摟在了懷裡。
「玉情,你受苦了。」我歎息地道。
「老公,你原諒我了?」玉情抬起自己一張淚洗過的俏臉,驚喜地對我道。
「就是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問清原因的,我不相信你會做得這樣絕情。」
「老公!」這次是玉情撲在我懷裡放聲痛哭著,我胸前的衣服很快便被她的淚水給打濕了。
「好了,不要難過了,給我講講後來的事情吧。」我想把玉情的注意力分散出來。
玉情面上我神情突然悲憤起來,對我道:「鄭啟明這個天殺的,他居然沒有對我提半句你們打賭的事,只是厚顏無恥地一個勁說他愛我,願意對我好,用這些無聊的話把我拖在那裡足足有半個多小時。」
「那他答應不把錄相公開了?」
「我……」玉情艱難地望我一眼,然後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對我道:「我想用錢和他買回錄相,鄭啟明不幹,沒有辦法,我只能對他講了一些軟話,還央求他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把心裡的痛苦平靜一下。」
我的心裡又是一痛,一個堂堂的男人,連自己的老婆都保護不了,我還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我不由得將自己的牙關咬緊了。
「鄭啟明對我還抱有幻想,我想他不至於很快把錄相公佈出去,天殺的小心得很,昨天我過去還要搜我的身,怕我身上有錄聲工具。」
我輕輕撫摸著懷裡玉情的身體,對她道:「什麼也別說了,你先吃飯吧。」
玉情卻可憐地抬起自己的頭,對我道:「老公,我想睡覺。」
等玉情在我床上睡熟的時候,我的眼睛濕潤了。我覺得自己很混蛋,這樣一個受盡欺凌的女孩子,把一生都交付給我,我居然沒有辦法讓她得到幸福安寧,我這個男人也太沒用了。
我拿著玉情的手機,輕輕地由我的臥屋退了出來,又開始看她昨天的通話記錄。我首先找到昨天鄭啟明打過去的第一個電話,下來當然是我打過去的,後來果然鄭啟明又打過去一次,看來玉情剛才對我講的是實情。鄭啟明的這次電話之後,玉情給公司撥過去一個電話,我想可能是告訴公司,自己無法回去開會了,看來這時候玉情就已經決定去會鄭啟明。再下來,就是連著幾個未接電話,都是我打過去的,這又怎麼解釋呢?沒聽到?肯定不會,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玉情急著趕鄭啟明給她限定的時間,已經無法顧及到許多了。
在玉情手機記錄下來的那段經過就是這麼多,後來,也就是半個多小時之後,就是玉情一個接一個電話在呼我,我數了數,昨天玉情撥打我的手機就達上百次,中間還有她與科濃公司的幾次聯繫。好在現在手機存儲量大多了,如果是過去的老手機,記錄的內容有限,我就看不到這個過程了。
誤會沒有了,但是我覺得自己身上的責任卻很重,我進到自己的書屋裡,也不管現在是大白天,打開自己的電腦,開始根據玉情告訴我的信息跟蹤鄭啟明在網上的行蹤。跟蹤記錄告訴我,鄭啟明現在確實不在網上,但是我沒有收手,這次我是下了決心,找不到他絕不收兵。